可是身材瘦弱的阔阔出也很聪明。
有一次,阔阔出也想出一个改变现状的办法,他把一块母亲给他吃的牛心,偷偷填进一只母羊的肚子里,然后装着白日做梦一般,一觉醒来立即跪在地上,向天地拜谢道:“感谢长生天的恩惠,赐给我以神的智慧,能预知人间的过去未来,吉凶祸福。”
之后,他不停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两眼瞪得滚圆,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发出吚吚唔唔的怪声怪调。兄弟们见到阔阔出也这般情状,一个个吓得不敢吭声,等了一会之后,阔阔出也装着一副清醒的表情,向周围的兄弟们吹嘘道:“上生天派了一位身披金甲的天神,把我接到天庭之上,让我喝了圣水,吃了仙果,赋予我预卜的头脑,能够传达天意的本领。”
他的大哥豁里剌儿生性狡诈,向他问道:“能够证实你有预言的本事么?”
阔阔出也听后,立即两眼瞪得溜圆,连续伸起懒腰,打着哈欠,嘴里发出咿咿唔唔的怪声,突然之间,口中吐出一口浓痰,说道:“长生天派天神赠送一个牛心给我了,请大哥快到那只母羊肚子里取来多!”
豁里剌儿为了证实他的预言的准确与否,便把那只母羊杀了,果见羊肚子里有一块很完整的牛心。
这时,豁里剌儿正想张口吃那牛心之时,被阔阔出也大声制止道:“呔!你乃尘世庸俗之人,怎配吃那天神赏赐之物,只有我这个传达天意的帖卜腾格理,才能有资格享用呢!”
说罢,阔阔出也一步窜过去,从大哥豁里剌儿手里一把夺过那只牛心,大嚼大咽起来,在场的众人一时竟看得呆了!
他说的帖卜腾格理,其中“帖卜”在蒙语中是“通”或“透”的意思。“腾格理”是蒙语中“天”的意思。阔阔出也说自己是一位传达天意的“帖卜腾格理”,告诉人们的意思,是讲自己是“传达天意的通天使者”了。
从此以后,阔阔出也常常变换花样,像预卜牛心那样的去如法炮制出形形色色的“预卜”,久而久之,阔阔出也成了一位巫师。经过人们的传扬,把他吹嘘得神乎其神,说他拥有巨大的神奇的“权力”,预卜能力准确无误,是个真正能传达天意的帖卜腾格理,于是,阔阔出也的名字变成了“通天使者”了,人们干脆喊他“通天巫”了。
后来,阔阔出也——通天巫常大模大样地骑上带有灰白斑点的大马,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说是长生天招他去天庭谈话等,以此在草原人的中间招摇他那“通天使者”的特殊身份。
其实,当时的蒙古人一直信仰在草原上流行的萨满教,那些萨满教的巫师们,一边满口宣传着充满迷信色彩的教义,一边为人们治病。
也有少数巫师确有些医术,能够治疗一些常见的头痛脑热的小毛病,但是,不少的巫师把驱魔赶鬼一类迷信行为用在治病当中,给草原上那些穷困的牧民们带来了极大的灾难。
成吉思汗也信奉萨满教,并把它作为支撑蒙古国家的精神支柱。他把萨满教当作一种宗教工具,利用它在蒙古人中的威望,宣称自己的统治是合法的“天意”。
早在第一次称汗前,巴阿邻氏族的萨满教巫师豁儿赤,便假借神意,大谈天命,他说:“论亲情关系,我本不该离开札木合而投靠铁木真,但是有位神人向我托梦,使我不得不认真考虑自己的去向。”
接着,这位巫师便绘声绘色地说道:“我梦见一头草黄色的母牛,绕着札木合转来转去,一头撞向札木合的帐车,随后又向札木合撞去,折断了一角,变成了一头斜角牛,面向札木合一边扬土,一边大吼大叫道:”还我角来!还我角来!‘
“这头斜角母牛,以后的行动,你猜怎么着?”
豁儿赤转脸询问在场的铁木真,未等回答,这位巫师又比划着,对众人说道:“这头斜角母牛,驾起那辆帐车,跟在铁木真的身后,沿着大路边吼边跑,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位巫师像说书人卖关子一样看着众人,他用目光扫视一遍在场的众人,又自答道:“那意思,还不是天地相商,要令你铁木真做汗王吗?如今,那头牛已经载回来了,天神让我目睹了这件事,让我来向你通报呢!”
巫师豁儿赤绘声绘色地叙述他的梦中所见,众人听得惊奇万分,铁木真也听得心花怒放。
就在这时,豁儿赤却向他提出交换条件,对铁木真提出要求道:“假如你真的做了汗王,用什么来报答我这个报告好消息的人呢?”
当时的铁木真未加考虑,便顺口答应道:“我真的做了汗王,就封你为万户!”
可是豁儿赤并不满足,这位巫师对当官不感兴趣,他是一个好色之徒,便又说道:“我当个万户官,有什么快活?我要在国土上挑选三十名美女,这事你能答应吗?”
铁木真听后,认为此人并无政治野心,当即满口答应了他的要求。对豁儿赤有求必应,平日也是恭敬有加。
果然时过不久,乞颜蒙古国建立了,铁木真首次被拥为汗王,人们对豁儿赤的“梦牛”言论更加坚信不疑了。
这次建立大蒙古国,在开国大典的忽勒里台大会上,成吉思汗再一次被部下加上了“大汗”的称号时,阔阔出也早已看准了风向,瞧出了门道,觉得大出风头的机会不可错过,便摇身一变,以神的使者身份——通天巫的面目,郑重地对成吉思汗说道:“如今,地上称古儿汗的诸国国君都被你征服了,他们的领地也都归你统治了,因此,你应该有一个普天下万民之汗、王中王的尊号。我根据上天的旨意,传达给你吧,你的尊号就叫成吉思汗大皇帝。”
后来,在大封功臣之时,成吉思汗对通天巫却独独没有封赏,甚至连个千户都不给他。
不仅如此,成吉思汗封巴河邻氏族的兀孙老人担任萨满教巫师的首领,对老人说道:“你可以骑白马,着白衣,坐在上面主持祭礼,还可以在岁中、月中提出问题,发表议论,对国家大事发表你的看法。”
自以为有“拥立之功”的通天巫,对成吉思汗让兀孙老人当萨满教首领,而不封自己,心中深为不满。这其中有什么因素吗?
原来,分封功臣之前,成吉思汗来到母亲诃额仑的大帐之内,他向母亲问道:“母亲对分封功臣上有什么指点么?”
诃颜仑想了一下,说道:“对蒙力克的分封不要给予太多的实权,他那七个儿子,个个如狼似虎般的凶狠,不能不防啊!特别是那个通天巫,已多次扬言说,他对你有‘拥立之功’,十分狂妄。”
由于母亲的提醒,加上通天巫平日的狂妄言行,以及他的特殊身份,使成吉思汗产生了疑惧与警惕。
与那位宣扬“母牛之说”的巫师豁儿赤相比,恰好相反,成吉思汗知道此人胸无大志,所求不过万户之名和美色之欲,因此给予厚赏,以满足其欲望。
这些无疑都刺激了帖卜腾格理——通天巫及其众多的兄弟们。
一天,蒙古克长子豁里剌儿对父亲说道:“他封你第一万户,只是名义上好听,并无实权,又搞什么设座虚待,参与军机等,全是耍的花腔,只不过是虚情假义罢了!”
他的第六子帖比格剌对通天巫挖苦道:“你像个吹鼓手一样,整日绕着人家转,替人家预言,上尊号,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连一个芥菜籽大的封号也不给你,你倒底图个什么?”
通天巫本来就有气,听他的六弟这么连挖带刺地一激,更是怒火满腔,立即说道:“别急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吧,我这口气暂时先咽下,有朝一日……”
老三桑比剌兀打断他的话,问道:“你能怎么样?人家的护卫军就有一万人!我们无权无势,缺兵少将,再有能耐,又能有什么结果!”
老七蒙卜阿兀却说道:“恕我直言,我不赞成兄长们的意见,成吉思汗是一个十分重义气的人,这次分封别人都说好,为什么我们要有看法?以四哥为例,你即使不预言,成吉思汗不是照样要当汗王么?人家的汗王是拼杀出来的,是那些功臣领兵拼杀出来的,你有多大的功劳?”
通天巫气得二目圆睁,大声喝道:“你给我住口!你怎么能替他说话?”
老大豁里剌儿说:“老七是胳膊肘子朝外弯,替人家说话,成吉思汗为什么不封你一个万户?”
此时,蒙力克说道:“现在整个草原上的蒙古人,谁不赞颂成吉思汗?就你们几个人鸡肠狗肚,能成气候么?别在那里说狂话,干蠢事,这是自找麻烦,自寻死路!你们都不如老七脑瓜子清醒哩!”
老人蒙力克说完,便气呼呼地走了,兄弟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老大豁里剌儿又说道:“从明天起,兄弟们无事别乱跑,都在家里练习武艺,成吉思汗兄弟四人,已经死了一个,我们兄弟七人,怕他什么?”
通天巫忙说道:“大哥说得对,你们练武,我在外面舆论,来个双管齐下,先干着再说。”
在兄弟七人中,只有老七蒙卜阿兀不赞成他们的做法,又劝阻道:“你们这是叛乱行为!这样下去,会给全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通天巫警告老七道:“你要不干,别妨碍我们,更不准你在外面乱说乱道,一旦说了出去,我饶不了你!”
从此,豁里剌儿真的领着几个兄弟认真练武了,而自负傲慢的通天巫,利用普通牧民的迷信心理,到处吹嘘自己,说他是天神派来的使者,企图使人们信仰他,惧怕他,来投到他的门下。
有一天,通天巫对围着他的一群人说道:“我是天神的使者,因为我的预言,他才能当上全蒙古的大汗!”
恰好这时候,成吉思汗的二弟哈撒儿从这里经过,听了之后,气愤地向通天巫问道:“你的预言有那么大的威力么?我问你:脱里王汗是你的预言打败的?太阳汗也是你的预言打败的?”
通天巫听了,不屑地说:“你是愚混之人,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