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推广。不管黑豹和唐朝最终出了多少盘专辑,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的第一张专辑
的震撼力才是最大的。听着黑豹和唐朝,在笔下写着有关的文章,然后在报纸上登出来
,一段时间里我自己竟有了摇滚圈中人的感觉,因为我觉得我们是站在一起的,内心深
处是一样的呐喊和渴望改变。
唐朝录制他们第一张专辑时,我一直在现场,由于我的朋友替他们当助理录音师,
因此整个录制过程我印象深刻,几个长发的青年很健康很投入很有激情地做着他们的音
乐。于是我知道,我必须支持他们,写文章,拿他们的歌曲小样在电台节目中做推介。
还好那是一段属于摇滚的年代,从崔健到唐朝、黑豹到更多的摇滚乐队,曲折的创业之
路被执著的人们艰难地走出,一种新的声音在一种新的状态和新一批人的推动下发出了
。
然后摇滚在不正当地压抑下很火爆地轰动着。几年的工夫,热潮过去了。
很高兴,自己能和中国的摇滚一同成长,今日的摇滚不象最初时那样让人热血沸腾
,但众多的乐队仍在生存状态的艰难中坚守着一种珍贵的东西,这种东西是在商业包装
下的流行歌坛不易见到的。
摇滚不象有些人想像的那样反动和具有破坏力。好的摇滚是一种有责任感的音乐,
他们象这个社会的清醒者,永远不会对现状满足,在他们的头脑中,前面永远有一个更
美好的世界,而今天的许多东西是应当改变的。做摇滚的大多是理想主义者,也正因为
他们的理想主义,他们是痛苦的,很少被人理解。于是一些让我们更不理解的丑恶行为
,比如吸毒等等就在他们中间出现了,但当我看到他们中的有些人和这些行为沾边时,
我看到更多的是他们痛苦后的脆弱。
而在同时,摇滚乐又是真实的,当周围的人们虚伪的风花雪月时,摇滚乐直面着并
不乐观的人生,说着真话,唱着真实的心情,这种真实在实话难说的时代中如何珍贵,
我们自然知道。
千万别忘了感谢他们,他们总是在努力唱出一代人的声音,唱出阳光灿烂下的一种
怀疑,唱出明天应该更美的一种希望,唱出外表疯狂而骨子里却很执著的一种责任感和
使命感。与其说他们是在破坏不如说他们是想在破坏中建设。
当然,以上说的都是优秀的摇滚乐,然而现如今,摇滚乐正快速地流行化、商业化
,哥哥妹妹的相亲相爱也成了摇滚的内容。我悲哀于这种变化,但当我想到“诗人已死
“,摇滚的局部下滑又有什么大惊小怪呢?更何况在这种商业化的背后,我仍然清晰地
看见,真正的摇滚仍在夹缝中顽强地生长,我就快乐地知道:摇滚精神并不会死亡,它
一定会在哪一个春天卷重来。
我猜想,我和我的很多同龄人,摇滚精神已经深入骨髓,虽然不会拿起贝司、吉它
或是敲鼓的木棒,但我们正在另外的舞台上摇滚着。因此我一直觉得,虽然摇滚世界里
有歌者有听者,但有缘聚合在一起的人们,心灵是相通的,我们不过是不同舞台上的呐
喊者而已。
⊙生命是首无字歌
人们习惯于将音乐分为流行音乐、民族音乐和古典音乐和世界音乐,不过我不太喜
欢这样的分类,音乐就是音乐,不同的心情下不同的音乐会给我们相同的安慰和启示。
我是一个喜欢古典音乐又喜欢流行音乐的人,因此我知道,流行音乐曾经在我的成
长岁月中扮演过怎样的角色,而其中的优秀作品曾在我的心灵中造成过怎样的震撼。
比如说罗大佑的优秀作品曾经长时间地担当着我们精神启蒙的老师,《现象七十二
变》、《鹿港小镇》、《爱人同志》、《亚细亚孤儿》,哪一首不是我们成长中的重要
乐章。
达明一派也许并不为太多的人熟悉,但这支来自香港的乐队,由作曲者刘以达和歌
者黄耀明组成的电子乐队,是华人音乐圈中我的最爱。很长一段时间,我陷在达明一派
的音乐中不能自拔,他们的《石头记》用短短的一百多个字将《红楼梦》这部伟大的作
品用音乐的方式表现出来,我相信达明一派的一些作品将骄傲地停留在华人音乐的殿堂
里。
还有很多很多,在我们青春迷茫的时候,流行音乐一直在我们身边响着,除去文字
书籍以外,流行音乐帮助并提醒我们思考着。当诗歌逐渐死亡以后,优秀的流行音乐在
我们的心灵中替代着诗歌,和我们一起呐喊、沉思、迷醉和思考,很难把流行音乐从我
们青春的脚步中剔除出去,否则青春将变得极不完整并缺少趣味。
但生命总要从流行音乐这个阶段超越过去,在青春时节,流行音乐一直密切驻扎在
我们身边的时候,古典音乐却在我们生命的远方耐心地等候着,当我们生命的跑道开始
转弯的时候,他们传递接力棒。于是,走过青春的沼泽地,古典音乐很自然地出现了。
年少时,流行音乐打动我们陪伴我们,在于歌词部份总是不停地撞击着我们,“我想要
离开,我想要存在,我想要死去之后重头再来。““你曾经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
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心中总有一些朦朦胧胧的感触,被不知哪方的歌者唱了出来,然后又长大了一点又和流
行音乐亲近了一点。
但岁月流逝,青春过去,流行音乐中的歌词越来越难以打动我们,也许心中的感触
和感悟已经不少于歌者,虽然时常还会在流行音乐中感受震撼,但这种震撼越来越少,
更何况为生计奔波上有老下有小,心中的思绪再也不是几句深刻的歌词就说得清,一个
人开始需要只面对自己的音乐,这个时候古典音乐来了。
我和古典音乐的真正结缘是1994年底,这之前我也陆续买了很多古典音乐唱片,但
门一直没入,因而也谈不上爱好古典音乐。但那个冬天,我要采访季羡林、张中行、启
功等十二位平均年龄在八十岁以上的老学者,因而闭门苦读有关材料和思考是必然的,
每天晚上都是和老学者的故事与书籍相对的时间,可能多少受着老人们的影响吧,心情
也和窗外的冬天一样有些苍凉。
有一天深夜,很偶然地将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悲怆)放进音响,音乐响
起;我奇迹般地被牢牢地吸引住,而当第一乐章那伤感的转折出现的时候,我已泪流满面
。后来知道这个乐章初起时描绘的是一个将要死去的老人,在死神的催促下,突然想起
生命中的幸福时光,那个转折便是由死神的催促转至生命中幸福时光的回忆。当然这些
文字描绘再丰富也比不上音乐中的那个转折。那一个晚上我听了将近三遍“悲怆“,我
知道我和古典音乐的缘份终于开始了。
但流行音乐也不会从我的生命中退去,只不过古典音乐的位置越来越重,一点
都不奇怪,在古典音乐面前我听到的是无词歌,这一点恰恰帮助我将自己的复杂思绪投
入其中。
听古典音乐长了,便发现,古典是一种静静的等待。有些乐章今天听来还索然无味
,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不知哪一天,你的心情便会和这个乐章奇妙地相遇相知相通,因
此有些曲目今天听来还不得其昧,但我一点都不着急,我常常看着唱片架上的那些静静
的唱片想:我会在哪一天与你们相见恨晚呢?
无论是古典还是流行,世界还是民族,音乐都只是音乐,但他们会在你不同的年纪
和心情下发挥不同的作用。我不会因今天觉得古典音乐博大精深就觉得流行音乐浅薄无
知,也不会因为觉得流行音乐陪我走过青春的沼泽就拒绝古典的召唤。
随遇而安,随乐而安,拥有什么样的心情便自然欣赏什么样的音符。在音乐世界里
,古典、流行、世界和民族可以是要好的朋友,它们相聚时也许常常会嘲笑人们的固执
;你们人类以我们一方为阵地会错过多少动人的旋律、美好的感动啊!
当音乐响起,世界就安静下来
我一直很庆幸能和音乐结成要好的朋友,走进音乐世界长了,便会有一种后怕的感
觉:如果在过去的道路中,一直没有音乐相伴,生命之路该多出多少枯燥和单调!
不过能和音乐结缘,对我也并非偶然。家乡的草原毕竟是块和音乐很近的地方。小
的时候,大家都很穷,但我所生活的这个边疆小城却拥有苦中作乐的习惯。当时我舅舅
还年青,朋友异常的多,每到周末,,他们都会聚在家里,很便宜的酒,很便宜的菜,
然后就是一台小小的音乐会,有拉手风琴的,有吹笛子的,但更多的是歌声。音乐就这
样在贫穷中装点着人们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和舅舅他们住在一起,这样的聚会对我这个
小孩来说,是一周一次的盛会,因此我总是乐于为他们端酒上菜,赖在音乐的中不走,
时间长了就和音乐亲了近了。
上大学的时候家中的经济情况并不宽裕,但我还是很快地省出钱来,自己上街买了
一个105块钱的小录音机,这个数字对于当时的大学生来说,的确是一种奢侈的消费,但
没有音乐的日子实在太苦,因此饿了肚子也不能饿了耳朵。
磁带并不多,不过同学之间可以互通有无,音乐声在各个宿舍里此起彼伏。可能校
园生活自然助长浪漫,加上那个年龄,头脑中的想法五颜六色,音乐正好帮助自己搅拌
着心情,于是大学时期,音乐就和自己成了不可分割的莫逆之交。
一直记得一个情节,有个冬天,我的小录音机坏了,好在这个小录音机的维修部在
北京广渠门一带,于是坐着公共汽车去修录音机,可到了广渠门,偌大的地方,维修部
在哪儿,一下没了方向,只得前后左右不停地问,天冷加上口袋里没钱,不忍在外面吃
饭来补充热量,因此只好饿着肚子找,最后终于找到了修理部,录音机也很快修好,但
那一天的冷却刻骨铭心,到今日都似乎在回忆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