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这对我的意义有多大。
写到这里我还是很激动。直到今天我也还是常常想起你。是的,我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这只不过又是一封不会寄出的信罢了。
可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些“甜言蜜语”还是不要给你看见的好。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喜欢,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吧。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因为我们现在还是朋友。
分手时你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就和你做朋友了。
虽然我一开心了就马上想要找你说说话,虽然我一不开心了就会很想依靠你……我也要控制自己,不能给你添麻烦。
结果到现在还是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你。是爱情的友情的都可以。
我真是傻啊,是不是?傻得冒泡,一个,两个……咕嘟,咕嘟。
我想起那次在楼道里的告白——我后来回去哭了一整个晚上,嗓子都快发不出声音了,可一想到你的眼神你的话,泪水又糊满了脸。然后就决定从此以后再不提,只祝你和杨妙妍幸福。
却没想到后来你妈妈发现了你们的恋情。你们最终还是分手。
十五岁的夏天。我们升高中。你和杨妙妍分手。
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毕竟她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在画室里,我有时候看着你沉默地坐在那里,就知道你又在想她。我除了陪着你一起沉默,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做什么对。那段日子真难熬啊——但总算,慢慢看着你又笑起来了。
一直到听见你用仿似淡然的口吻说道:“杨妙妍她啊,听施然说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又一年。再一年。直到高三。
再细数这些日子,对现在而言,没有什么意义了。当我回过头遥望,那些奔跑的剪影,清脆的笑语——已经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得那么遥远了。每个人都无能为力。
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后来想,你也一定是跟我一样,觉得那天南湖边的景色特别美,特别美,风轻轻地吹,吹得心上都似要长出茸茸的草来。
所以,当你说我穿那件丹朱色的毛衣很好看时,我就接着问了你那句话——
那,有没有好看到——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了?
可以了。
你这么回答。你温柔地笑着这么回答。
我当时那么那么那么高兴,却只想哭。我其实也有想过,唐子瞬你的应允也许只是心疼,心疼吕绛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可怜吕绛那么多年一直在做一个傻瓜,亦或者,那一刻,你只是受了南湖那片美丽的蛊惑而已。
可是我终是做了你的女朋友了。当时的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吕绛是唐子瞬的女朋友了!——我把这句话写在床头的墙上,乐了好久好久。
虽然现在早已不再。
还是想感谢你,给了我一段不可多得的回忆。其实每一个故事结尾都是这样。无非别离,总是别离。
我只想说,纵使别离。是的,无非别离,纵使别离。
我一直在你身边。正如你一直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分开过,自我十三岁的时候遇见你。
五一过后,又要放暑假了。你就要回来了。多好。
我打撞球的技术又有进步哦。等你回来了咱们比试比试。
还有王老师,你是他考上了中国美院的得意门生,每年我们回来都要一起去看他。
所以,你看,我那句话是不是说得没有错呢?
再祝 生日快乐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你的朋友 吕绛
二OO六年四月十日
》》》END
年华的诺亚舟 文漫苒
一
我对波波说我很喜欢马克?纽森,这个四十二岁的澳洲男人穿着鲜红的羽绒衣坐在他自己设计的概念飞机里时,像极了刚刚完成宇宙漫步归来的英雄。波波很不屑地表示她对我的偶像不感兴趣,“那些躺椅看上去都冰冷坚硬,设计出这种东西的男人不在我选择范围内。”我喜欢的是他的感觉,不然正常女人都会喜欢柔软的布艺沙发的。波波说马克那条烟草绿的围巾看上去质感不错。
我一直以为马克是法国人,柔和微卷的头发,灰褐色的眼睛。我告诉波波,以后也要嫁个像他那样能把条纹工作服穿得很像沐浴后的睡衣一样的人。
二
波波其实很不满意别人叫她波波,因为这使得刚认识她的人听到这个外号时总会很自然地让眼光扫过她的胸部,这让她觉得很冤枉。
是老朱最先这么叫的。那段时间波波迷恋各种口味的泡泡糖,放在嘴里嚼到没有甜味了就开始卷着舌头吹泡泡,她从不吹破,吹到差不多大小了就又吸进嘴里,总是“啵”的一声。在我准备告诉她那样有多不卫生之前老朱开始叫:“啵,啵啵。”对于老朱这么叫她,波波起先敢怒不敢言,后来安慰自己说也许这么叫会让老朱开始对她有某方面的欲望,于是笑眯眯地应着了。我没说她花痴。因为老朱是波波喜欢的人。
我骂波波没用,无数个花前月下的好机会都不见她有任何表白的迹象。波波很使劲地白我一眼:“谁让你在旁边发光来着。”我噎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靠!不是每次都被你拉在身边说紧要关头活跃一下气氛不要冷场了吗,我当了那么多次提供话题的主持人居然落个灯泡的名号!”波波很怕我生气,她说我一生气她就紧张,感觉像是要被抛弃了。所以每次惹我不高兴了就会可怜兮兮地闪着星星眼来拉我的胳膊说:“我错了,原谅我吧。”
三
其实我和老朱说不上几句话,他是那种闷到死的人,你拿根棍子狠狠地敲他脑袋一下之后完全不用扔了棍子慌忙地跑,等你闲庭若步地摇出去五十米才会听见他用饱含纳闷的声音说:“为什么打我?”
有次和波波约他出去吃手抓饭,酒足饭饱后他更加沉默。回学校的路上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说:“我说个笑话吧。从前有只猪特别笨,有一天他撒开了腿地往前跑想要活络下腿脚,前方却突然出现一堵墙挡住了路,那只猪停下来,也不绕道,愣盯着墙。”说到这里我转头问老朱:“哎,你觉不觉得纳闷?”老朱眨着眼睛呆了两秒,说:“纳闷。”
“那只猪也正纳闷呢。”我接着说。
回宿舍后波波冷着脸硬是不理我,我自以为玩笑不算过分啊,可我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不能当着一个女生的面调戏她喜欢的男生,尤其是在那个男生还不知道自己被喜欢着的时候。
等波波的气消了是在两天之后。下午老朱打来电话找波波,说他们社团急需一个三脚架,希望波波暂时贡献一下。接了电话波波无比神速地脱了睡衣换上淑女的裙子,五分钟后拎着三脚架消失在门口。我挺郁闷地碎碎念:平时宝贝得拍个集体照也不借,现在居然这么大方。
波波回来时心情就像霉了很久的衣服洗干净后在太阳底下晒了整个下午,两个字:灿烂。她简直已经忘了三个小时前依然在和我赌气,现在却拖着我的手说老朱有多么厉害,他端着DV的样子又专业又酷。说到兴奋时手就不自觉地握紧,愣是在我手上捏出五个指头印。波波说老朱请她吃饭了,还问她想喝什么饮料。看着波波不计前嫌地和我说老朱,我确实松了口气,终于不用一个人去饭堂挤菜了。
四
教过我半个学期的哲学老师说过,人生的际遇是奇妙的,人与人的联系在极其微妙的磁场作用下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效果。于是当我在校门口的水果摊旁看见许拉时我坚定地相信是地球这块大磁铁把我们吸在了一起。
后来我和波波半夜坐在操场边回忆过往时,我说:“许拉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那天我决定买兜水果保养一下自己日渐苍老的皮肤,正掐着一个个红润可爱的小番茄时一个好听的声音飘过来:“老板,这梨怎么卖?”我对波波形容时说那个声音是一个符咒,注定束缚我一生,乃至今后我对声音的审美。
我手里的小番茄很适宜地滚落到他脚边,微小的碰撞让他低下头看,进而看见了手伸向他脚边眼睛却牢牢盯着他的我。他笑了,捡起那个番茄递给我,我很有礼貌地微笑一下,说谢谢,心里却满涨着感叹:终于见到了啊!年轻版的马克?纽森!
我放慢挑拣的速度,不时瞄向他。浅蓝T恤驼色长裤,穿得很有味道。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的头发,染成浅褐色的、柔软的头发,从耳旁落下来,阳光下松松的,让他整体感觉像极了某种温顺的动物。
“犬夜叉吗?”波波听完我的描述时是这么反应的。
“不要把我家许拉和那只毫无衣着品位的犬妖相提并论!”我严肃地警告她。
“已经知道他叫许拉了?他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对于波波的疑问我不以为然。这么抢眼的男生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而任何我喜欢的人或物都会被我冠以“我家”的前缀。
五
波波告诉老朱说我找到马克?纽森了,老朱说:“是吗?就是那个做家具的?”我决定不和这些没有情调的人谈论许拉,尤其是一直由女生主动约出来吃饭的人,于是一直沉默。我的沉默让波波很着急,因为她完全不擅长和老朱这种说话像挤牙膏的人交谈。我曾问过波波,无法交谈怎么在一起呢?即使结了婚也会因为没有话说而感情冷淡的。波波并不担心,她说没话讲可以去散步或者做运动,让肢体的舒展和眼神的交流传达感情。
我一直无法想象波波和老朱彼此沉默地看着对方半小时,然后互相点点头,接着一个烧水一个找面条的情景,感觉像是某种特异功能。
或者是我对爱情的理解还没有上升到那样的高度,我总认为相爱是需要语言搭桥的。也或者我操太多心了。
就在波波拼命暗示我赶快找个话题时老朱挺平静地说:“采采你喜欢的是不是他啊?”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向老朱的同时也看到了正朝我们走来的许拉。手心顿时生出细细一层汗。从我面部表情僵硬的程度来看,波波马上知道了来人是许拉错不了。
当许拉和老朱打招呼时我还没从紧张中恢复过来,倒是波波惊讶不小:“你们认识啊?”“嗯,许拉有时会帮我们写写配图的文字。”许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