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焕大喜,大声笑道:“好!”他虽然对秦青有足够的信心,知道即使和他没有口头上的交流也一定会去取永年。但有信心并不代表此事已经成为现实,更不代表永年已经落入了并州军的手中。如今此时已成事实,他心中的那一点担忧就不翼而飞了。
郑行此刻也正和两位裨将一起走过来。又等了一天之后,他实在、是等不及了,便又联络了这几名裨将前来请命。不论秦青是否攻取永年,今日一定要向武安发动进攻了,否则他们手下的士兵都要弹压不住了。
可巧,他刚刚走近马焕,立即听见了探哨的禀报,大喝一声:“妙哉!”
马焕笑眯眯地回过头来,看见郑行正一脸笑意地站在那里,便笑道:“彦明来了,哦,你们都来了,你们有何事吗?”
“将军,我们——”郑行刚想说出请愿的话来,立即又顿住了。既然永年已被秦青拿下,按照马焕所说,就要马上对武安城发动攻势,如此一来,今日他带头进行的这种类似逼宫的做法就显得太过不合时宜了。
马焕笑笑,他岂能不知道郑行此行的目的,不过这郑行求战心切,虽然行为莽撞一些,但精神还是可嘉的,马焕也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责罚他。不过,说实在的,他对郑行确实有点失望了。
“不必多言了,既然来了,就随我一起去大帐议事吧,你不是早已求战心切了吗?”
郑行大喜,应诺一声,心下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场攻城战中好好杀敌,以报马焕的宽容之恩。
马焕又回头向亲兵吩咐道:“去把其余的几位将军都请到我的帐中来吧,我有话要说!”
一刻钟之后,各将佐齐聚马焕的大帐,大家都以期待的眼神望着马焕。
马焕面无表情地坐在帅案之前,沉声问道:“诸位,想必你们都已经收到了消息,秦将军不出我的所料,已经攻下了永年,我召集你们来,就是想问一下,我们该如何行事,才能不辜负秦将军的一番厚意。你们都各抒己见吧。”
话音未落,郑行早抢着说道:“将军,这有何可说的,既然秦将军如此深情厚意,咱们可不能拂了,这便攻城吧!末将不才,愿为先锋。将军只消给末将一天的时间,明日此时,末将若是不能攻下武安城,愿提头来见!”
“一天?”马焕不动声色地看了郑行一眼,似乎对这个期限并不满意,把头转过去,又向其他的裨将望去。
郑行大急,咬咬牙道:“十个时辰!”
“十个时辰?”马焕摇头叹息道:“后辈如此不济,还是由老将亲自出马吧!”
郑行更急了,连忙说道:“将军,这武安城毕竟是坚城,并不是那么容易攻陷的,十个时辰拿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马焕眼中露出轻蔑之色,道:“彦明啊,诸位将军,我可以在六个时辰之内拿下武安城,诸位可相信否?”
营内立时一阵哗然。要知道,这武安城作为魏郡第三大城池,乃是魏郡东部的要塞。这城池若是这般容易就能拿下的话,又何必要等这好几天的时间,又何必要迂回攻取永年!
马焕笑了笑,道:“诸位莫非不相信吗?,那本将军就亲自指挥这场攻城战,让你们看看怎样才叫做兵不血刃!”
诸将知道马焕乃是天下名将,这里面的不少将佐都是他一手栽培提拔出来的,虽然不明白他有什么办法能在六个时辰之内攻下,但却知道他这个人从无虚言,对他倒是信心十足。
“好了,诸位今日就随在我的身边,天黑之前,随我一起进驻武安城。”
诸将轰然应诺。
马焕笑了笑,并不急着整军攻城,而是换来了军中的书记,吩咐道:“尔等速去把永年被我军攻破的消息抄写500份,交给本将军,本将军即刻要用!”
待得军中的所有书记都退出,他又吩咐亲兵校尉道:“命尔等把军中所有的战鼓都运到武安城下,挑选一些力壮之士轮番击鼓,务必要击得城上的守军心神不宁!”
那亲兵校尉也应诺着去了。
武安城的守将孔楚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的。他所担忧的并不是并州军攻城,而恰恰是并州军不攻城,他们把武安城得水泄不通,实在不知道意欲何为。马焕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的,这些年以来,每隔几日,他就能听见并州军获胜的消息,而提到并州军,又岂能不提到马焕呢?这马焕早在孔楚的心目中留下了阴狠狡诈的形象。所以,他敢肯定,并州军围而不打,一定是藏着什么惊天阴谋,只是他一时又想不到,未免苦恼不已。
今日早上,他照例吃完早点,缓缓地走出门外,忽见他的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禀报道:“不好了将军,并州军好像要攻城了!”
孔楚听见这个消息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并州军最终还是要攻城,那便不能使出什么阴谋诡计了,这武安城城墙既高且厚,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攻破的。他立即命人取来他的甲胄穿上,来到城墙上。
登上城楼一看,孔楚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原来对面的并州军大营前一大排的大鼓一字排开,每一面都被敲得“碰碰直响”,而这么多的大鼓声音汇聚起来,就形成了一阵极为喧闹的声音流,震得似乎整个大地都开始颤动一般。也震得城上的守军个个心神不宁。
正在此时,孔楚身边的一名亲兵指着前面道:“将军请看,敌军出动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激反
孔楚顺着那亲兵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怔住。
原来,并州军中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攻城军队,而是一群盾牌兵护着一群弓弩手。以盾牌兵和弓弩手攻城,这可是天下奇闻了。且不说这些兵士本就不适合攻城,就算马焕用他们来攻城,那么云梯什么的都没有,他们难道长了翅膀能飞上这三张多高的城墙?
若是用他们来和城上的守军对射,那就更加不知所谓了,城上的弓弩手可都是居高临下的,而并州军则相反,乃是向上射,这力道如何能比?
尽管孔楚觉得这可能性不大,但还是立即下令道:“弓弩手上前准备,一俟敌军进入射程,立即射箭!”众弓弩手轰然应诺,连忙冲上前去占好位置。
但是,令孔楚疑惑不解的是,尚未进入射程之内,并州军的那些弓弩手和盾牌兵便停了下来。孔楚顿时想到一个问题,冷汗便流了出来:“并州军的弓弩乃是特制的,比一般的弓弩要强劲不少,如此远的距离,一般的弓箭很难射到,但并州的弓弩却可以毫不费力地射到。”
他连忙命令道:“弓弩手,速退!”弓弩兵乃是守城的第一重要兵种,若是弓弩手尽数被射杀,这城也就没有必要再守下去了。敌军甚至可以把全军都肆无忌惮地安在城墙底下,日夜不停地撞门、攻城。如此一来,就算是天底下最坚固的城池,也必将被攻破。
但是,已经晚了,随着城下一声:“射!”并州军的箭矢呼啸着向城上飞来。孔楚吓了一跳,也顾不上他的弓弩手了,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一下子趴倒在地上,匍匐着向旁边安全指出爬去。
爬了几步,他发现有点异常,怎么敌军射了如此多的箭,自己这边却连一声惨叫声都没有,敌军的弓弩手再是不济,也当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吧!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众兵士根本就没有趴下,而是一个个捧着一张绢布在看,环顾四周,趴在地上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孔楚心下恼怒不已,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城下的并州军耍了,对方根本意不在攻城而在发射这些绢布上来。
“你们在看什么?”孔楚站起身来,恼羞成怒地说道。
“将军,你快看看,不好了,永年失陷了!还有,那马焕老贼悬赏抓你,说——”一名亲兵地上一张绢布说道。
“说什么——”孔楚一边问道,一边把亲兵手中的绢布一把夺了过来。当他移目往那绢布上望去的时候,脸色顿时大变。原来,这绢布上确实如那亲兵所言,写了永年失陷的消息,还对他孔楚进行了悬赏。若是生擒孔楚献城,可得十五万钱,若是能提孔楚首级献城,可得十万钱;若是开城送并州军入内,可得八万钱。
这样的条件应该说并不算丰厚。但如今永年失陷,不止永年不可能派军来援了,就是邯郸也不可能派军来援了,因为邯郸驻军也不得不防备秦青在永年的军队可能发生的突袭。换言之,武安已然成为了一座孤城!
武安城内的冀州军本来就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了,战意顿挫,此时再向2他们许以好处,他们哪里还能决心杀敌?
正在此时,一名副将忽然跑了过来,孔楚心下一颤,连忙躲到两名亲兵的身后,道:“你做什么?”
那副将一脸的茫然,道:“将军,末将只是想提醒一下将军,敌军开始集结了,似乎马上就要开始攻城了!”一边说着,他一边走上前去。他便是这城中除了孔楚以外第一大将,也是武安城里的第一战将冯硕。由于久在军中,他的性子比较粗犷,对于上下尊卑并没有太大的概念。
孔楚连忙大声喝道:“站住,不要过来,你遮没是想把我抓去献城投降吗?”
冯硕顿时立住,眼睛里满是错愕之色,他苦笑一声道:“将军,你想到哪里去了,末将受大王重托,协助将军守城,这些日子以来,在将军的提携之下,一直飞黄腾达。末将对将军感激都感激不过来呢,哪敢心存二意,请将军明察!”
孔楚冷笑道:“不对,你一直对我口称信服,实则并不信服,因为本将统兵只能不及你,在军中的威信也不足你,只因本将军乃是孔氏亲贵,你才不得不屈居我下。事实上你早已对我心下不服了,只是嘴上不敢说出来而已。如今你的好机会到了,你取了我的首级,献出武安坚城,那马焕岂有不大喜过望的,那赵平听说也是个很能信用降将之人,他这次三路统兵大将之一的燕彦就是降将出身,焉知你不会成为第二个燕彦?”
冯硕顿时愣在那里,周围的所有兵将也都愣在那里。冯硕只好缓缓后退了数步,道:“将军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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