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冷还能熬,最讨厌的是,为了取暖,棚子中还烧着煤火,那煤气味儿,别提多难闻了,呛人得很。第一天才过去一半,我就顶不住了。远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军大衣,让我披着,又弄来一皮靴给我穿上,
来吊唁的人,会送花圈,祭幛或者别的什么。亲戚或是至交好友,客气一点的,都会买挂鞭炮放,那声响,那味儿,都让我觉得不舒服,但是还没处躲去。我不想到房子里凑热闹,那帮子费家人,不想跟他们聚在一起,就算是晚上,我也不过裹一床被子,在长椅子上靠上一靠。
还有唱曲的。开着很大的音响,唱着流行歌曲或是花鼓戏,吆喝喧天,吵得要死。有街坊邻居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甚至棚子里都架起麻将桌,你来我往地打圈圈麻将(赢了的下场),那个热闹劲,就别提了。
我多少算是个安静的人,这通子闹,对我而言,雪上加霜。
还好远帆一直都在陪着我。
我也跟他说,用不着这样,我一人在这里,就是无聊点,不会出什么事。远帆不肯走,怕有个闪失。火炉子在这里,万一起火怎么办?被鞭炮炸着怎么办?有人偷我东西怎么办?我笑着把手机拿出来,问他,这手机,会有人看中吗?他嬉皮笑脸地说,人家为几块钱打架杀人的都有呢。
那公司的事情不用管吗?我有些疑惑。真的走得开吗?远帆特深沉地说,要赚钱,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如果我出了什么西西,那就找不回了。
我笑他肉麻,他也笑,把被子摊开罩住我们两个。他头靠着我的肩,被子下面紧紧握着我的手。就这样,我觉得特别安心,特别舒坦。
但也挡不住头疼脑热。我有些发烧了。不过我瞒着远帆。他休息的时间不比我多,再要照顾我的话,弄得他也生病,就更麻烦了。在家里照顾他我可以,在外头,就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到第三天,我又赶他走。那家伙腻着,不肯。我有些不耐烦,就让他到屋里睡一会儿,我一个人在外头就可以了。磕头,我已经轻车熟路。他还是不肯,被我逼着,才支支吾吾地告诉我,我那个老爹,一直在旁边转悠,可能想跟我说什么。
“怕我吃亏么?”我捏着远帆的手,轻轻地问。
“那倒不是。我是怕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一飞腿踢过去。虽然那家伙不地道,到底生了你,这又是你奶奶的丧事,闹起来,没意思,让你心里不舒服。不如干脆不跟他打交道。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烦到你就行了。”
我呵呵地笑,靠着他,身子虽然难受,心中却甜蜜蜜的。这家伙,一心一意只为着我想呢。
这么着,总算熬完了。我让远帆到我那儿睡一会儿,他又急火火地要走。年底,事儿就是多,也是赚钱的黄金时期,我也就不留他了。
谁知睡了一天,我竟然发起高烧来,浑身痛,口渴得要命,走路都打晃。好多年没有生过病了,这一病,还真有点非同小可。我想了想,老娘知道了会心疼死,远帆知道了,恐怕又得赶过来照顾我。不过是发烧,也死不了人,总不能太麻烦他。我倒不是见外,也算是,心疼老娘,也心疼他吧。这个,也只能是我对他好的一种方式。
心中未免又有些抑郁了。我,算不算就是个废人呢。
胡思乱想是没有好处的。在房里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烧傻了,我就更废了。那么,找个同志来帮忙吧。我挣扎着起了床,坐电梯到了楼下的店子,找阿标。
店里的人都有些慌,纷纷说要打电话找我娘,被我拦住了。千万别。我跟他们说。不过是着凉而已,把我老娘吓着了,去了大的。还是阿标带我去医院吧。
他们都有些诧异。我跟大家关系都不错,怎么独独挑了阿标呢,那可是个同啊。有人打趣,说阿劲你就不怕阿标占你的便宜?我笑着说,就怕他不占呢。说着话,我就开始往下倒。没办法,腿软的都站不住。
阿标很兴奋,打电话把他男人叫来了,一起送我去医院。两个男人驾着,我总算还没有成为一滩烂泥。
也不过就是感冒发烧打点滴。阿标的男人,叫陈哥的,把一切弄妥之后就先走了,说是去搞点吃的东西,让阿标陪我吊水。
我静静地靠着椅背,脑子里晕晕乎乎,但是还得没话找话跟阿标聊天。他已经很帮忙了,总不能把他晾在一边不搭理吧。最好的话题,当然是表扬他的男人啦。
阿标果然很高兴,压低声音说他男人这样好那样好。我嗯嗯啊啊地应和着,捡他喜欢的话说,把他哄得挺高兴。
这几天,都是阿标跟他男人照顾我。烧总算退了下去,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吊完最后一瓶水,阿标送我回家。他帮我脱了衣服,让我躺在床上,又张罗着烧水给我喝,又削水果——同事们送的水果,过年恐怕都吃不完呢。阿标坐在我床上,笑嘻嘻地问我过年有什么打算。我摇摇头,说准备睡上半个月,哪儿都不去。
当然还是要跟老娘和杨伯伯拜年的。以前过年,会常常跟他们一起闹,不过今年就难说了。杨姐姐已经得罪了,最近最好少来往,免得尴尬。而远帆,他们家庭成员那么多,你到我家,我到你家,走来走去,这个年会忙不赢。当然我会要跟远帆在一起,不过我们本来就在一起,过年,似乎也没有多大区别。说不定还没有平时好玩呢,起码很多小饭馆都不会开门,到时候说不定吃饭都是个问题。
正说得热闹,门锁响了,门被关上,有人来了。
有我这房门钥匙的,除了我,就是老娘和远帆了。
阿标慌忙从床上跳到地上,有些紧张地说:“啊,是詹先生。您好,我是阿标,阿劲的同事。他生病了,我来看看他……”
我心里一乐。阿标,要不被人捉过奸,要么捉过别人的奸,不然,怎么至于这么紧张?
我伸出手,很软弱地叫:“远帆,你怎么来了?”
远帆哼哼了两声:“今天给你打了电话,几个,你都没接。你们店里说你没有上班……”
那家伙不过来牵我的手。
我很执着地举着手道:“我生病了,去吊水,忘了带手机……远帆,过来,给你介绍一下,阿标,美发师,给你做过头发的,还记得吗?他也是个同哦……阿标,这詹远帆,我男朋友,你叫他詹哥就行了,别见外。”
我的手终于被远帆握住了,可是他的语调还是很冷:“生病了,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我噘着嘴:“我有想打的,不过我的同事们太热情了,没办法。还有啊,阿标总是想把他男人带来给我看,所以抢先包了送我去医院的活啊……他那个花痴,只晓得显摆自己的男朋友,却忘了我是个瞎子,看不见。再说了,我都有家有口的人了,他男人又不是我的客人,我不能够睡便摸他的,是不是?可算是丢媚眼给瞎子,白费劲啊……”
阿标干笑了两声,赶紧起身告辞。
远帆这才坐下来,摸摸我的头,又靠过来闻了两下,嫌弃地说:“你几天没洗澡了?臭死了!”
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伸过去打了他一下:“讨厌,也没有几天啦……三天守灵,第四天发烧,第五天第六天……也不过一个星期哈,是有点臭。我还从来没有这么久没洗澡的呢。不过烧得厉害,不敢一个人洗,怕……当然也不能喊别人帮忙哈……”
我很狗腿地讨好他,两只手攀住了他的脖子:“我心里有数。如果真的病得很厉害,我肯定会打电话喊你的。不过你陪了我好几天,跟我一样累坏了,回去还要干活,还要修理那么多人……远帆,别生气哈?”
我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又咬着他的耳朵说:“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也有老娘,也有朋友,不能总是使唤你一个人……要节省点使唤呢,要使唤好久好久的,说不定一辈子的,得悠着点来,得爱惜,是不是?把你弄坏了,以后,我操谁去呢?”
远帆开始喘粗气,然后一把将我推开,恶狠狠地说道:“你有多久没刷牙了?嘴巴臭得跟个茅坑似地!”
作者有话要说:鲜这几天根本没法子发文……哪位亲去那里帮我说一下吧……一旦正常我就过那边更新
第 49 章
49。
我呵呵地干笑,笑得远帆愈发恼火,一下子把我拎起来:“洗澡去!我帮你洗!”
我扭动了两下:“你帮我洗啊,洗鸳鸯浴啊,我重病未愈,可不要把我榨干了啊。”没有完全好,还带着鼻音,这样子说话,更加娇嗔。想到这个,我不觉又笑出声来。
果然,远帆开始大声地呵斥:“别这么娘娘腔的,一个大男人撒娇,腻不腻味呀?”
一点都不腻味。那家伙,就是不经逗。可越是不经逗,逗起来才越好玩哪。
我被拖到了厕所,热水开了,远帆开始帮我脱衣服。我浑身没力气,脑子里却活泛得很,往他身上靠,又摸他,被远帆一把推开,他又出去了,几秒钟之后进来,拿把凳子,让我坐下,开始帮我洗头。
我抱着他的腰,不闹了。我家用的是电热水器,那热水是有限的,闹久了,我洗完,他可不够洗。这天,身上湿了,会更冷。所以我这里还需要有所改变。换成燃气热水器,那样两个人一起洗就不会冻着。还有啊,空调是很必要的。改天,跟远帆一起去挑一台空调。我对生活要求不高,可是远帆,也许会比较高的。虽然麻烦,虽然费钱,不过,必须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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