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我已下令死守不出。双方就此僵持,已经耗了有两个月的时间。”
“如此消耗下去,不是办法。”刘冕说道,“守城固然是没有问题。但我军奔袭至此,西京以西河陇一带到灵武丰州那边就空虚了。吐蕃人已经在阴山北麓积集数万铁骑。万一他们乘虚而至,关内危矣!”
众人都感到沉重的危机感。魏元忠的眉头深深皱起:“天官,你意下如何?”
刘冕深吸一口气,抱拳而道:“大帅,让末将率领右卫出城,会一会论弓仁吧!”
“你要野战?”魏元忠地眉头皱得更深了,缓缓摇头,“纵然我相信你不惧那论弓仁,但想要一举将其击退恐怕不太现实。你是否别有用意?”
“是地。”刘冕说道,“我此行出城,若非到了万不得已不会与之力战。我要阵前与之****向他陈叙利害。论弓仁与我有一面之缘,我看他这人并不傻而且有几分豪爽义气。我没有完全的把握能说服他退兵讲和。但既然有机会,就值得试一试。如果真地没有别的选择,那我们也只好与论弓仁决一死战——速战速决,再去挥师前去抵挡突厥人的南下,镇定关京!”
魏元忠地表情越发严肃:“也就是说。我们是非胜不可?”
“是的。非胜不可。守城固然可保此战不输,但要是让突厥人南下袭杀到关内,那就是输了大局!”刘冕重重一抱拳,“大帅,就请下令,准末将带兵出城吧!”
魏元忠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背剪在后的双手伸了出来,伸向兵符简。
“大帅,请下令吧!”马敬臣、薛讷等人一齐大声请命。
魏元忠猛然挥手取下一枚兵符,震震道:“刘冕。就命你即刻点兵,率两万铁骑出城迎敌!”
“得令!”刘冕沉声一吼。大步上前接过了兵符。
魏元忠凝神盯着刘冕:“天官,力挽狂澜的重责,交给你了!”
“大帅放心!”刘冕深吸一口气,转而对薛讷、马敬臣道:“去右卫大营,擂鼓聚将布阵点兵!”
“是,大将军!”马敬臣与薛讷欣喜异常的拱手应过,大步走出议事厅往军营而去。
洛云站在一旁。静静说道:“还需要我陪你出阵吗?”
“不用了。纵然是去了,论弓仁也不认识你。阵前刀箭无眼。你就留在城中好生歇息。”刘冕说道。
魏元忠也道:“公主殿下既是贵客。也是刘冕的救命恩人,那便是我们最尊贵的朋友。就请你在城中好生歇息。在下会做下安排好生招待的。”
“嗯……”洛云轻点了一下头,有点担忧的看了刘冕几眼,又移开了眼神。
“放心,我不会有事。”刘冕微笑。
洛云点了一点头,没有说话。
从逃离囚禁刘冕地那顶毡帐起,二人同呼吸共命运,一路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已脱困。他们之间。已然多了一层患难之交的情谊。彼此也多了一些了解。
洛云,就是典型地外刚内柔的女子。外表狂野霸道。内心耿直善良。一直以来,她都为自己背叛了突厥汗国而颇为自责,同时又陷入了颇为复杂的情感纠葛之中。刘冕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笑脸了。
魏元忠小心客气的让人请洛云公主下去歇息了。刘冕到这时才真正的吁了一口长气。一路上来,他深信凭着自己此前练就的野外求生的本事,想要脱困得生并不困难。但洛云毕竟是女子,一路上来吃尽了苦头人都瘦了一圈。这让刘冕很是担忧而且略感内疚。
不管怎么说,自己地确是利用了她!
现在,只好兑现当初对她的承诺,阻止这场战争地爆发、帮助她解救她地父亲骨咄禄可汗了。
刘冕感觉,自己刚刚逃出升天,马上肩头又被压上了千斤巨担。最近的地方,有论弓仁十万精兵的威胁;稍远一点有突厥人数万铁骑带来的隐藏危机;再远一点的关内,有武承嗣等人心怀不轨欲除他而后快。
有多久,没有面对这样的压力与危机了!
刘冕的心中忆经没有胆怯、没有害怕,反而充斥着兴奋与激动。血管里流淌的,是奔腾的热血与激情。
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一次地灾难与折磨,将刘冕地意志打磨得更加坚强和坚定!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纵然逆天,我必迎头而战之!”刘冕在心中对着自己呐喊、咆哮。
“凡是算计打压我的人,都要付出惨重地代价!——我刘冕,对天发誓!”
血红袍,黄金甲;虎头盔,卷云靴。腰佩长刀,手提画戟。
刘冕再度站在了右卫将士的面前。
全场寂静,没有人说话。五万多道视线凝聚在刘冕的身上,这些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的渴盼与兴奋。
“兄弟们,我回来了。”刘冕说的声音并不大。没有扬声器,他说再大听到的人也不会太多。
“那么,我们再度并肩一战吧!”刘冕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扬起来当空一舞:“右卫——战!”
“战——”
数万兵器当空舞起。吼如奔雷,士气爆裂!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99章 天意!天意!
论弓仁手提一根马鞭来回的踱步,脸色难看目含怒意。
“从大非川到这里,一马平川粮道通畅,为何粮草迟迟不见运来?”论弓仁恼火的大喝,“出征之时赞普一再重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我东征大军的供给。现在为何又出现这样的纰漏?”
一名副将小心的上前来道:“将军息怒。粮草要从格尔木转运到大非川,再送到这里来。我军已经突进六百余里,纵然道路通畅粮食运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论弓仁恼火的挥了一下马鞭:“可恨那魏元忠,像只缩头乌龟一样死守不战。兰州城池坚固极难攻取,硬是将我十万大军阻拦在这弹丸之地!”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声长唤:“报——唐军出城,主动前来搦战!”
“什么?”论弓仁与众将一起惊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一起冲出帐外来对他报信的小卒问道:“当真?”
“确实属实!”小卒急道,“兰州城门大开,大约有两万余铁骑出了城,正朝我军大营逼近!”
“两万人?如此胆大!”论弓仁既恼怒又兴奋的一击拳,“来得甚好!今日就让他魏元忠知道我昆仑铁骑的厉害!”
“点将——发兵!”
吐蕃大营里,牦牛骨号角呜呜的吹响,三军齐动。很快聚集了两三万人马,布成阵势向唐军迎面而来。
刘冕提着方天画戟慢慢的策马前行,心静如芷水。看到前方烟尘翻动听到马蹄震震,刘冕扬起了方天画戟示意大军止住。排成了阵势静待来敌。
马敬臣担忧的道:“大将军,我们这样按着不动,失去了第一轮冲击的优势与先机。”
“无妨。论弓仁不是鲁莽之辈擅长用兵。看到我们用骑兵摆下阵势,定然不会贸然出击前来与我混战。”刘冕平静地说道,“我主要也不是来与他拼命的。不然哪敢只带两万人出来。他可是十万大军。”
论弓仁一身漆黑的精铁蛮甲,头戴一顶光亮的钢盔,手提一柄丈二铁槊冲在最前。他惊讶的发现。前方宽敞的黄沙土地上。黑茫茫的一片唐军骑兵排成了守势地圆翼弧形阵,像是守株待兔一般。
很奇怪——这不是唐军习惯地打法与阵势!
论弓仁心中生疑,号令麾下大军放慢速度。在离唐军大阵一里开外的地方停住落阵,小心谨慎的排下了阵势。
“少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副将惊讶的问道,“唐军一般是以陌刀为主战兵,今日却悉数派出了骑兵为阵,看来就是有心与我军硬碰硬。可他们又放弃了冲击力排成一个守势的阵形……是何用意?”
论弓仁眯着眼睛看着前方黄沙之中唐军的军阵。半晌后沉声说了句:“这是右卫的兵马,全是精锐的越骑。估计应该是马敬臣或是薛仁贵之子薛讷领兵出阵了。看来。大唐地朝廷给魏元忠施加了压力。让他们坐不住了。”
正说着,唐军阵营中闪出四骑,朝前走来。
“如此大胆?”论弓仁眉头一皱,甚感好奇的注视着那走近地四人。
刘冕提着方天画戟,慢慢地拍马前行。左边铁枪马敬臣,右边方天画戟薛讷,身后祝腾张打着一面血红的刘字将旗。四个人三前一后,不急不徐朝吐蕃大阵走近。
论弓仁身边的副将扬了一下手,一排骑射手抬起弓箭拉得骨骨作响。
“放下。”论弓仁沉声说道。“我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算计我的对手。他们既然敢支身上前来。必然有所意图。待我上前会一会他们!”
说罢,论弓仁狂傲的清啸一声。抡起手中铁枪拍了一下马臀。那匹马受了惊,咴咴的嘶鸣一气撒蹄奔出。副将们都吓了一跳,马上有几个人一起跟了上来。他们清楚这少将军勇猛无畏可是出了名的。每战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这等事情可没少干。别说对方只上前来四个人,就是要他这样冲杀进唐军大阵中也不见得就不敢。
看到对面一骑飞奔而来。刘冕勒住了马,平静的注视前方。
论弓仁一骑如电飞奔到三丈开外停住,一勒马横枪指着刘冕等人:“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刘冕单手架起方天画戟斜指半空,笑道:“怎么,这才没几天不见,居然就不认识老朋友了?”
论弓仁愕然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冕不可置信道:“你——刘冕?”
“可不是我嘛!”刘冕扬起嘴角微然一笑,“幸会啊,论将军。想不到我们一语成,当真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什么一语成什么,我不懂——兵戎相见了便甚好,我们可以好好地算一下账了!”论弓仁怒气上来了,跨下地马也焦躁的来回盘旋,一柄长铁槊却始终指着刘冕。他怒声喝道:“你这卑鄙无耻地小人!居然用那等低滥的计策来算计我,杀我族人!今日我就要报仇血恨!”
马敬臣和薛讷一起扬起兵器,严阵以待。论弓仁身后的副将们也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作势就要拼命。
刘冕反而将扬起的方天画戟放了下来,轻松的哼了一声:“论将军。本来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