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魏元忠有点犹豫。刘冕所提出的这个点子,未免太过大胆。
“大帅,不必考虑了!末将强力请缨!”刘冕沉声喝道,“且不论那十万大军,论弓仁也是个难得地将帅之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请大帅下令吧!”
马敬臣有点急了:“兄弟,你可是想清楚没有?吐蕃人野蛮得紧。如今论弓仁又被逼急了。俗言道耗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这样送上门去,岂不是送死?”
“不入虎穴蔫得虎子?”刘冕异常坚决的道,“大帅,相信我!末将也不敢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此行纵然无法成功,也能全身则退。”
“好。我准了。”魏元忠狠一咬牙,重重点头道,“天官,此计若能成功,那可是完成了旷世奇勋!但是,你不可勉强——若无法成功,当首先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大帅放心!”刘冕信心百倍地一抱拳,欣喜应过。
众人则是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盯着他,或惊骇,或担忧,不一而足。
刘冕的内心则已经激情澎湃:安静了两年,人变懒变蠢了。最近搞的事情,却是一件比一件刺激!
马敬臣最是放心不下,走到刘冕身前拍着胸脯:“要死一起死,老马陪你去!”
“不用了。”刘冕笑,“我不是去送死,是去立功的。你想抢我的功劳吗?”
“我!……”马敬臣一时愣住了哭笑不得,学着刘冕的口头禅恨骂了一句:“靠!”
“放心,成功与否暂时难说,但我一定会安然回来地。”刘冕对众人抱拳施了一礼,大步朝厅外走去。步伐轻松自如,不像是去敌营反倒就像是去逛窑子。
刘冕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烈自信,让在场所有人感觉有点匪夷所思。这种浑身是胆力挽狂澜的气概,让他们很是无语。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01章 大唐欢迎你
初冬的阳光晒在身上,很温暖很惬意。深远的湛蓝天空,一对苍鹰在比翼翱翔。
黄土地上薄沙如幕,一望无垠。远远的走来了一队人。
素衣白稿,魂幡棺材,看来是一队出葬的人。
可是很奇怪,他们虽然一路洒着纸钱也偶尔吹响一下锁呐,却没有半点的忧伤气氛,反而还时常发出了一些很坏的笑声。
刘冕骑在马上扛着一根招魂幡,洋洋得意的一直笑。身旁一队将士们驱赶着驮运了棺材的马车,也时时禁不住一阵好笑。
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哪有见过装扮成这样去敌营里当说客的?
哎,这刘冕想的事情要是人人都能想得到,那他就不是刘冕了——众将士只得如此安慰自己。
走到了吐蕃大营前,远远就跑来了一群骑兵,将出殡的队伍围了起来。领头一名小校用半生不熟的汉话恼火的喝骂道:“这里是军营,出殡滚远一点!否则把你们全部杀掉!”
“嚷什么。”刘冕拍着马儿不急不忙的走到小校前,“我乃大唐右卫大将军刘天官。进去通报论弓仁,说本将特意前来拜访他。”
“啊?——”小校傻了眼,上下打量刘冕一眼,“你是……刘天官?”
刘冕满不在乎的一笑:“刘天官很了不起吗,我为什么要冒充他?少说废话,进去通报!”
小校再将四周打量一阵,彻底傻了眼:“你等着!”说罢单骑飞速奔走,留下其他人在这里团团将刘冕等人包围着。
刘冕安之若素,骑在马上悠闲的等着。反倒是那些吐蕃人如临大敌一般,个个盯着刘冕目不转睛,仿佛生怕他突然人间蒸发了。
吐蕃帅帐里,论弓仁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双眼布满血丝人也憔悴了许多。可是脸上的杀气却是十足。双眼时时迸出凛冽的寒光。他与叔叔论赞婆已经商议多时,始终拿不定个主意。
“贤侄,议了如此多时。仍没个主意。这这这……如何是好?”论赞婆拍着巴掌焦急不堪。“器弩悉弄调了十几路兵马、共计三十万人向大非川进发,我们的粮道后路也被断了。兰州本来就难打现在又多了个刘冕,更是不可能打进去;向西域开挺也不现实,我们的粮草已经不多。西域时常百里无人烟,就是劫掠也无法保证不饿肚子呀!再说了大唐还派了个唐休这个扎眼的角色在那里镇守……哎,这下真如汉人时常所说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论弓仁年轻俊朗的脸庞线条也有些扭曲了,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喃喃自语道:“莫非……这十万大军就都跟着我一起死于非命?!”
论赞婆显然比论弓仁更加悲观。低声急道:“若是能有这么多始终相伴,但也没有坏到头。就怕……器弩悉弄的兵马开来以后,用上什么离间之计搅得我军军心哗变。到时候,我们叔侄二人很有可能就要被哗变地士卒所杀!”
“这不可能!”论弓仁大喝一声扬起手臂,“我带出来的军队,我心里清楚。这些兄弟们与我出身入死多年,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背叛于我!”
“哎,你小声点!”论赞婆急忙将论弓仁拉住,“此一时。彼一时!人心隔肚皮。哪里说得清楚?”
论弓仁慨然长叹一声:“叔叔,那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不如……”论赞婆甚是有点胆怯和担忧的看向论弓仁,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投靠……唐
“什么?”论弓仁怒吼一声,“不行!这种事情我万万办不到!我宁可血战而死,也绝不屈膝向唐人投降!”
“哎……”论赞婆长叹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作罢,自己也不再提及此事。
论弓仁余怒未消在帐中来回踱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唤:“报大将军!唐军使者刘冕在营外求见!”
“什么?使者刘冕?”论弓仁叔侄二人一齐惊呆,面面相觑。
“他怎么来了?!”
“不如……”论赞婆眨巴着眼睛,“请进来看看,听他说什么?”
论弓仁轮了几下眼珠子,大喝一声:“让他进来!”说罢,他坐到了帅椅上,拔出腰间宝剑放到矮几之上,眼中杀气迸射。
军营之外,刘冕坐在马上闭目养神,一副悠然自得地模样。其实,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话,刘冕只是想让自己尽可能地冷静和淡定。这种活儿,冲动不得也害怕不得。不然就容易办砸。
过了许久,刚刚跑进去的那个吐蕃小校回来了,对刘冕道大将军请他入帐说话。
“走!”刘冕扬了一下手,示意出殡队伍动身。小校上前一拦:“站住!你们干什么装扮成这样、把这样的东西也带进去?”
“那不用你管,这是我和你们大将军之间的事情。”刘冕漠然地一笑,“你还是闪开吧。事关重大,你别乱插手。不然吃罪不起的。”
小校忍气吞声闪到了一边,脸涨得通红。
刘冕哈哈的大笑,骑着马先走了进去。
有使者来访,吐蕃军营里吹响了号角。从帅帐到辕门排成了两道兵戎队伍。刘冕等人下了马,就这样排着棺材步行进来,偶尔还会洒下几张纸钱。
论弓仁听说了这样的异状,恼火的冲出了帐外。远远看到刘冕等人这副样子,惊愕之余也很是恼怒。
“刘冕,你这是什么意思?”论弓仁远远地就指着刘冕,大声质问。
刘冕没有答话,在两队吐蕃刀斧手中间走过,把肩上扛地那柄招魂幡插到了地上:“你难道一点都不懂中原的习俗吗?我们这时在送殡。”
“我当然懂!”论弓仁低声喝道,“我就是在问你,身为使者却用这样的方式污辱诅咒我军,是何用意?莫非尔等就如此藐视于我?”
“不、不不。我们没有丝毫藐视你的意思。”刘冕轻松的笑道,“大将军何不请在下进去。跟你详细说来听听?”
论弓仁双眉一皱,恼火的低喝一声:“那就请吧!”说罢自己先掀开帐闱走了进去。
刘冕不急不忙的跟进去,看到帐外站的吐蕃将士们各自一脸惊愕和怒意。心中暗自发笑。
“说吧。你是何来意?”论弓仁大马金刀地坐到帅椅上,将那柄宝剑拿在手中摆玩,时是用手指刮着剑锋。
“特来吊唁论弓仁大将军。”刘冕在论弓仁面前地一张马札上坐下来,很平静地说道。
论弓仁眼睑一抬:“你够胆量。如此羞辱我、羞辱我地将士们。就不怕我将你斩作肉泥?”
“怕。当然怕。”刘冕说道,“我担心我死无全尸客克异乡,所以特意带了一口棺材来。稍后你若是想杀我,麻烦就请将我地尸首装进那口棺才里,让我的兄弟们把我扛回去埋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我会成全你的。”论弓仁冷言说道。眼中杀气溢溢。
“能有论大将军这样的人物与我陪葬。也地确不枉此生了。”刘冕呵呵的笑,仿佛在说着笑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论弓仁压抑着怒气。
“这其实是很明显的事实。”刘冕说道,“不管我刘冕什么时候死,你论弓仁的死期总是不远了。人生如棋,得一旗鼓相当的博弈手谈何容易。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好地对手。可惜呀,我们可能没什么机会交手,也没什么机会分个高下了。失去亲人和朋友固然是一件伤心地事情。但对我刘冕来说,失去一个好的对手,同样也值得伤感。所以。我今天才来吊唁你一回。以表达我的伤感。”
“少鬼扯!”论弓仁有点火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冕站起了身来。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看着论弓仁:“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说!”论弓仁倒也干脆。
“二十几天前,你们国内发生政变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
刘冕点了一点头:“我很遗憾,论将军。但现在不是伤感和愤怒的时候。器弩悉弄三十万大军已近大非川,突厥人十万铁骑也在阴山虎视眈眈。论将军,我们同在风口浪尖处于巨大的危机之中,真可谓同病相怜。”
“直接说你的来意。”论弓仁眼神如刀,直直地盯着刘冕。
“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一起渡过眼前地危机。”刘冕挺起胸来,正色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其实用不着拐弯抹角。你与十万大军,已是走投无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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