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边关急报!”黑齿常之对此最是敏感反应极快的喊了一声。
众人同时惊咦一声,武则天也眉头一皱:“将那人带来!”
马上就有随行侍从跑了下去,武则天也带着臣工们下到一楼大殿里排好了班列。武则天站于堂中,刚才的轻松姿态一去不返,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不久已后那名快马信探被带了来,但见他已是气喘如牛疲惫不堪,将身上背地信袋卸下来呈上之后,几乎就要昏迷过去。
武则天急忙亲自上前拆开军报来看,表情顿时就变了。
群臣各自心头一震,暗叫一声不好:能让太后变脸的事情,定然是重大异常了!
武则天颇为恼火的扬了一下手,将手中的军报扔给黑齿常之:“自己看,然后告诉他们!”自己一拂袖,走到了金銮殿上龙椅旁边。正欲坐下,又停住了,于是只是站在那里。
黑齿常之看来惊声叫道:“啊?既然还有此等事情?”
“黑齿公,发生何等大事?!”
黑齿常之满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说道:“突厥人出动二十五万兵马,联合奚族、契丹数万兵马,一起前来叩关!我中原北部防线二十余处发现敌踪并且遭受攻击。长达千里的边防线上同时受到攻击……这,这简直就是……”黑齿常之都不会形容了。
“啊?”众人一起惊呼,大部份人都呆了。
武则天面色铁青沉声道:“别光顾着惊叫——商议吧,如何御敌?”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49章 全方位战争
万象神宫的殿堂里,顿时响作了一团。许多惊讶而且透着惶恐的声音叽叽喳喳,但却没人敢站出来公然发表意见。
武则天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仍然保持着冷静,观望着手底下这群臣子们的表现。她没有想到,自己眼看着就要登基,却面临这样的危机和灾难。突厥二十五万马加上奚族、契丹的兵马,人数不下三十万人。北方千里边防线上同时响警,这真是少见的危机信号。中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面临外敌的沉重打击了。没想到却在自己要登基之时闹了一回,她感觉很恼怒,默啜那些人分明就是有意欺负人,趁着中原内部改朝换代时局不稳要来横捞一把。
武则天心中的怒火在腾腾的燃烧,但表面上却依旧很沉寂。她在耐心的等着朝堂的大臣们拿出意见和看法来。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就越能看出一个人的立场和秉性。
座下众人商议了好一阵,然后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说得更白一眼,是没有人敢于在这样重大的军国大事上率先站出来发表意见。因为这场危机太过沉重,如果自己的进言稍有不慎后果恐怕会相当的严重。
武则天见众人吵了一阵仍没有说法不禁有点愠怒,于是主动开始点将了:“武三思,你说武三思一愣,只得站了出来,吞吐了几声说道:“太后,微臣以为……微臣以为,此前我们已经派出了大军前去抵御,突厥人仍敢如此放肆的前来攻击。分明就是蔑视我大周的军队。微臣认为,这或许也是有原因的。据微臣所知,张仁愿与论仁弓提左卫大军前往河北后,会同左鹰扬李多祚的军队已在云、朔、幽一代严密布防。因此那里就算遭受攻击也可稳守无虞。倒是我们最精锐地右卫大军,却一直滞留在灵州不前……放任默啜的军队在丰州黄河沿线为所欲为,才导致了这样不利的局面。微臣以为,太后应该下旨深责右卫大将军刘冕,勒令其即刻挥师北上、进剿在丰州沿线骚扰侵略的突厥大军。”
站在武则天身后的上官婉儿身子轻轻一弹,斜眼瞟了一眼堂下拱手而立的武三思,眼角闪过一道怨怒神色。但片刻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像个没事人一样。
见到领袖如此说话了,武党的党徒们也来了精神。宰相岑长倩一闪身出来道:“太后,梁王殿下所言即是。刘冕在灵州逗留怯战不前,这才导致西北疆域处处狼烟响警,战局也陷入了被动之中。这一切的责任皆在右卫大将军刘冕的身上。此人自诩武艺天下无敌实则有勇无谋。骄傲轻敌坐守灵州导致战局利势尽失。如果丰州被破,灵州以北数百里疆域则尽属突厥人。刘冕此举无异于通敌卖国、背叛朝廷。纵然他无心当叛臣,但他与突厥公主有婚约在身,势必心中多有私念,一直犹豫不决这才导致了战局的失利。太后,微臣认为应该马上撤换朔方道大元帅,改任有才有德之人顶替刘冕。将刘冕唤回神都来治罪!”
“是啊是啊,全是刘冕地责任!若非他裹足不前畏战龟缩,丰州哪里会如此危机?”另外一些武党的党徒们七嘴八舌的附议起来。
上官婉儿的表情依旧平静,双手却在用力的互掐自己。看来已是竭力的按捺怒气;武则天则是不动如钟如隔岸观火,既不发表意见也不阻止他们地议论。
李昭德就站在武三思身边,将武三思、岑长倩等人的议论言语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的火气也是渐渐上冒。按捺不住站出来道:“太后!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御敌!岑长倩所说的办法切不可行!临阵换帅本是兵家大忌,如今战火逼到眼前还要自乱阵角窝里反斗,无异于是抱薪救火反助突厥人!兵法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因战局难测形势难料。刘冕身为战功赫赫的统兵大将,一向赤胆忠心勇者无畏。他之所有屯驻灵州必有深用!此非旁观者、坐谈者、不黯军事指手划脚者可明了。一战之功,在于天时地利人和。倘若敌不战我先乱。则是自暴其短不战而先逊一筹。战争才刚刚开始一切未知,胜败也只在一念之间。微臣拼死上谏,切不可此时诘责刘冕,更不可临阵换帅扰乱军心!”
“李昭德!”岑长倩也怒了,大声道,“我知你与刘冕私交甚厚,如今以私废公替他开脱,莫非尔等有不良图谋?你既已说旁观者、坐谈者、不黯军事者看不清战局,你又何德何能在此指手划脚。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实摆在眼前。刘冕怯战不前或有私心,导致丰州局势异常紧张全处被动。再如何狡辩仍是改变了不了!”
“住口!”武则天终于发话了。却是雷霆一喝。“要尔等出谋划策如何退敌。却在此做小儿之状斗嘴逞能。成何体统?”
李昭德强咽下怒气拱手道:“太后。微臣虽不黯军事。但懂得一条:朝廷与军队需保持一心一体。方能逢敌必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否则无人可用、无可用之人!”
“嗯——”武则天长嗯了一声。点一下头。“此论正合我议。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慎不可不察。如今仅凭支言片语一己猜测而要废前方大将。是极其愚昧与浅视地做法。岑长倩。你地上谏予现在就当众驳回。不可再提朔方军换帅之事!”
岑长倩地脸皮抽搐了一下。拱手长拜退了下来:“微臣知错……请太后恕罪!”
“博采众议方能集思广益。朝廷公议各抒己见。众爱卿也是一心为朝廷着想无所谓对错。予不与怪罪。”武则天仍是很大度地微笑。“当务之急。是军事上地部署。大家将眼光都投到这上面来才是——北狄数路兵马南下侵扰。在这以前是没有发生过地事情。大家重点讨论一下。该如何布防、如何调兵谴将?”
黑齿常之终于找到说话地机会了。若论勾心斗角吵架骂嘴。他和武三思等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不战使败。若谈兵论战。当朝则是无人能出其右!
他马上站了出来,底气十足地朗朗而道:“太后——微臣有一己之拙见!”
“讲!”
“是!”黑齿常之重重抱一拳,心中多少有点激动。好不容易有了一下展示自己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侃侃道:“历来,北狄的作战风格都是狡诈多变,从来不会进行这种大规矩的公然入侵地。他们更喜欢像窃贼一样突然发动攻击,掳得好处便逃。这一次默啜却改变了战略战术对我北部防疆全线施压。只有一个目的——声东击西浑淆视听!”
武则天不动声色道:“既是声东击西,那他们的真正目的何在?”
“回太后。兵者诡道虚实难辩。这一次他们的声东击西之计用得相当精妙。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难以辨别。”黑齿常之说道,“而且,默啜完全可以随时将任何一个虚招转为实招,主动权全在他的手上。也就是说。我北疆防线上十几处遇敌示警地地方,都有可能成为默啜的突破口,也都有可能只是虚张声势。一个主要的目地,就是吸引我们地兵力北上与之纠缠!”
众臣都没有插话。因为黑齿常之的这段分析明显是一个带兵打仗多年地人,才能说出来的。就是有人想插,也难得插上。因为他们不够专业。
黑齿常之说道:“默啜在北疆处处骚扰闹这么大的动静,显然是想我们将注意力转到北疆。这种时候,我们要自己稳住阵角,不能被他们的疑兵之计所动。”
武三思接过来道:“黑齿常之,照你那话来说。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突厥人完全摧毁我们北疆的防线、大摇大摆的入侵内地而不做出任何反应吗?”
“当然不是。”黑齿常之自信的微笑,“梁王敬请放心。默啜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将北疆的所有防线同时击溃。他顶多只能取其一点然后渗透进来。现在看来。东北云、朔、代、幽一代地兵力相当雄厚,无须过于担心他们会强打硬攻的杀进来。不出所料的话,默啜地眼光是放在我们兵力薄弱的西北。也就是丰州、贺兰山、灵州直通河陇的这一带。丰州沿黄河一代疆域漫长防不胜防,地势对突厥人机动力强的骑兵也太过有利。灵州则是河陇之咽喉——因此,以微臣四十年的军事经历来判断,刘冕坐守灵州是完全合理、非常之恰当的。他如果贸然出兵驰援丰州。只会中了默啜地调虎离山之计,从而使身后空虚让默啜趁虚而入直捣河陇,甚至有可能失去灵州使自己的大军进退无路。这样不仅救不了丰州,还会葬送掉右卫的大军!”
群臣中间响起轻微的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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