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至于。”上官婉儿马上摇头。“这几年来。刘冕屡立大功。为皇帝登基和稳固江山立下了赫赫功劳。堪称当朝股肱之臣。皇帝就算认为他功高震主了。也会用一些不显眼的手段来削弱他的权力。而不是用这样一种冒险的法子、顶着无数的压力将他私下扣押。这绝对不是皇帝的办事风格。而且。就算是刘冕真的派人杀了二武。又能如何?按我大周律法。杀人之罪是当偿命。可刘冕贵为国戚。无论如何罪不至死。再加上刘冕身上所背负的突厥婚约。更让皇帝投鼠忌器。这么多的原因综合起来。我也认为皇帝这一次绝对不是要为难刘冕。相反……”
“相反什么?”太平公主惊讶的问道。
“相反。我觉得皇帝是在有意保护刘冕、器重刘冕。”上官婉儿转过头来。眼中精光奕奕。
“此话……怎讲?”太平公主很是愕然。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坐到太平公主身边来轻声道:“殿下。你身为皇族中人。应该听说过太宗晚年贞观末年的一些事情?”
“你是指什么事情?”
上官婉儿也不着急。娓娓而道:“我在皇宫掌管制诰。有机会翻阅许多宫中秘梓。知道一些大多数人所不了解的大唐史事。贞观末年。人到晚年的太宗皇帝因为一件事情而极为头疼。那就是立储。当时前太子李承乾被废。东宫之争进入了白热化。除了几个皇子。几乎所有地朝臣都被牵扯了进去。当时。所有的大臣分为了几派。追随不同的皇子。朝堂之上的斗争愈演愈烈。连太宗皇帝都失去了掌控力。“这我倒是知道。”太平公主说道。“贞观末年地夺嫡之争。的确非常激烈而且凶险。这些事情太过敏感。一般无人提及。我们在此闲叙却是无妨。我的父皇后来成功入主东宫。继而登上了皇位。于是。许多曾经追承废太子、皇子恪、皇子泰的人都没能得到善终。就连一时之名相房玄龄。若非是太宗皇帝一力死保。也几乎要在夺嫡之后的秋后算帐中落马。”
“是的。向来。夺嫡之争就是最为凶险的。”上官婉儿说道。“说到这里。殿下难道还想不透皇帝为何要用这样一个看似荒诞地办法。将刘冕打压一下吗?”
“哦?”太平公主一个激灵。扬起眉毛。“你的意思是说……皇帝想让刘冕。效仿当年李绩故事?”
“殿下睿智!”上官婉儿微然一笑。“当年。太宗皇帝在东宫人选的问题上伤透了脑筋。在后来在腹稿中确定人选了以后。却有一事放心不下。那就是军队。太宗皇帝当年地想法是。要是将来太子登了基。对军队里地将领没有一个认识的。那可如何是好?当时李药师已经辞世。军中翘楚以李绩为尊。于是。太宗皇帝就想办法让李绩与先皇走近。他的办法就是。寻了个过错将李绩开贬。然后等太子上位之时。再施恩提拔李绩。这样一来。李绩自然对先皇感恩戴德。而与此同时。李绩也因为被贬而脱身于夺嫡之争之外。”
“原来是这样?”太平公主惊讶道。“细细想来。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可是婉儿。刘冕现在虽然屡立大功位居国公。可他毕竟资历尚浅。若说在军队之中的威望。他还远比不上黑齿常之。”
“可是黑齿常之老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并非皇帝心腹。”上官婉儿说道。“刘冕则不同。他是皇帝亲自一手提拔栽培起来的。而且……有公主殿下这一层关系在。皇帝没理由不器重刘冕。任何一个王朝任何一座江山。都不能缺少了用作顶梁大柱的将军。而我大周朝的顶梁大将军。明显就是刘冕了——至少。皇帝是有心如此安排。”
“呀……”太平公主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手。惊讶道。“这么说。他刘冕可就是我大周朝地李绩?”
上官婉儿微笑:“也可以如此理解吧……皇帝毕竟是女流。不黯军事。她非常需要一个信得过、军事能力又极强的人来为她张罗打拼。殿下你想想。放眼我大周天下。还有谁能比刘冕更加合适呢?”
“说得也是哦!”太平公主点头道。“我就曾在闲聊中听母亲说起过。听她赞刘冕有卫霍之材。想来。她老人家的眼光可真是长远。肯定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提拔、重用刘冕了。其目的。就是如你所说的打造一根我大周朝地顶梁大柱?”
“我想应该就是了。”上官婉儿说道。“这些年来。皇帝在朝堂政局之上如鱼得水。无往不利。可是每逢遇到军事。总是愁眉不展。其主要原因。就是缺乏一批在军事上能够提供帮助地人。这批人。除了能干。还要忠心。所以。皇帝登基之后才急于培养将帅之才。刘冕、论弓仁、张仁愿、魏元忠这些人。都是重点培养对象。刘冕应运而生。与皇帝一拍即合。”
太平公主恍然大悟的点头:“我说母亲怎么对他格外地大度……”
上官婉儿会意的微笑:“殿下的意思是说……殿下能如此轻松的和刘冕在一起而没有受到皇帝的阻拦?”
太平公主一愣。随即脸泛微红嘿嘿一笑:“婉儿。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吃醋?”
“说没有那是假话。”上官婉儿也坦承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刘冕就是这样地一根花心大萝卜。就算他不沾染殿下。也会去沾染别的女人。再说了。我上官婉儿又不是他什么人。吃醋又有什么意义呢?”婉儿你快别这么说嘛!”几句闺中密语让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太平公主挪动了几分靠近上官婉儿。轻声道。“刘冕和我在一起。真是无话不说无语不谈。他不止一次的跟我说起过。若说女人。他此生最爱地绝对是上官婉
“啊?那木头疙瘩会跟你说这样的话?”上官婉儿惊讶的捂嘴。随即笑了。“殿下莫要哄我。我知道的。他最喜欢的人是殿下你。我还记得当初殿下与武攸暨成婚之时。刘冕可伤心可失落了。都躲到老家散心去了。若不是皇帝连派了三帮使者去请。还请他不回来呢!我可从来没有见他这个木头疙瘩如此伤心难过过。只不过呀。他这人的嘴巴最硬。在女人面前又很油滑。从来不会把这些表现出来。”
“嘿嘿。看来你也蛮了解他的嘛!”太平公主有点小人得志地笑。拉过上官婉儿的手来道。“我比不上你。我都嫁过两次人了。就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总觉得……有点亏欠了他。于是。我只好拼了命来对他好。希望能留住他地心。你多好呀!他就算跟我在一起地时候。心里念叨的也是你。你对他来说。就像是供在心灵最深处的一尊女神。位置可高了。有时候想起来。我还伤心难过呢!”
“算啦。殿下。我们都不要伤心难过了。”上官婉儿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说我们现在是他什么人呢?人家可是已经名媒正娶成了亲了。我们呢?还得偷偷摸摸的……哼。这家伙看似木讷。其实最为奸滑。装作伪善专骗女人心。根本就是个贼∏个混蛋!活该让他在监狱里受点罪!”
“就是、就是!
此刻的刘冕。猛的打了个喷嚏。差点将杯中的酒尽皆酒出来。旁边正在喝小曲儿的伎子吓了一怔。都停住了。
一旁万国俊连忙道:“别停。继续继续!”然后又走到刘冕身边弯腰低声道:“晋国公可是有点伤风了?要不要请医师来瞧瞧?”
“不用了。也不知是谁在背后骂我。”刘冕摸了摸有点痒的鼻子。放下酒杯道。“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两个姑娘唱了跳了大半天。定然是累了。你让她们回去歇着。记得多打赏几个铜板。就当是我借你地。日后必然加倍奉还。”
万国俊笑哈哈的道:“晋国公这是说哪里话……”于是将那些伎子们都差走了。
刘冕伸了个懒腰扯了个哈欠。不停的拍嘴:“真无聊啊!万国俊。你来陪我下棋。不许保留不许谦让。要拿出真本事来哦。不然就没意思了。”
“卑职乐意奉陪。”万国俊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手脚麻利的取来了棋盘棋盅。坐到刘冕对面与他开始对弈了。口中还不断的奉诚道:“卑职棋艺地确不精。对阵晋国公这样地高人。就算是竭尽全力也要输得一败涂地。哪里还有谦让和保留的份。”
刘冕大咧咧地笑了一笑。心不在蔫的和万国俊开始下棋了。
这日子。当真过得空虚无聊。
刘冕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被圈养的猪。虽然好吃好喝不用劳作。可是心中郁闷总是挥之不去。皇帝为何如此对待他。他也想过了千万回。想来想去。总拟不出一个头绪来。他只是隐约感觉。自己这一次所经历的事情异常蹊跷。跟以前所遇到的麻烦都不相同。
其主要原因。就是一时揣不透皇帝的用心。万国俊这样的边缘小吏。了解不到什么核心机密。武三思和明那些角色。现在也顶多就是在被皇帝利用。自以为得势了可以狠狠欺负一下刘冕出气。可是皇帝又束缚着他们的手脚。不让他们乱来。
刘冕有时候想起来有点憋闷——把我关着。又不让人动。这算啥意思?索性来个严刑拷打。那目的确还明确一些。
心就这样悬着。脑海里有无数谜团解不开。终究是不是件很爽的事情。
刘冕现在很想了解一下朝堂上是什么反应。外界是什么反应。和自己交从甚密的那些人。又会有何举动。太平公主、上官婉儿还有老婆黎歌、韦团儿。以及即将嫁过门来的洛云。她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当然想得最多的。是右卫的那些兄弟们。自己不在了。主事的是马敬臣。别看这人平常大大咧咧胸无大志。可是一但发起狠来那也是什么事情也干得出来的。他要是一冲动一莽撞。如何是好?
还有李昭德、论弓仁、狄仁杰那些人。又会在干什么呢?
下棋的时候。刘冕神思物外。心根本就没在棋盘上。因此屡出昏招。让万国俊赢得了极佳的局势。
“不下了!今日心情不佳。明日再战!”刘冕把万国俊给轰走了。独自一人留在豪华得有点不伦不类了的囚室里发呆。
没过片刻。囚室外传来一串脚步声。万国俊带着几名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