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露出尾巴来了,潘阳笑了笑,眼皮子都不抬,直接道,“既然你们想分开,我是没什么意见,等这事解决了,把姚宝忠也喊过来,我们一块折算下,该分你们多少钱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
这回不等孟广美开口,潘兆丰就道,“大哥,我可是你亲兄弟,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年,你这么对待我不好吧,好歹窑厂新的旧的加起来有东西南三面,你至少分几孔窑洞给我吧。”
要钱算什么,潘兆丰想要的是窑厂,窑厂生产运作的这一套他都学了个通透,只要有两孔窑,他不愁钱挣不到手。
涉及到更高层次的利益了,张学兰隐约转过了弯来,似乎有点弄明白了三房两口子最终的意思,当即开口呛声道,“兆丰,当年建窑厂时,你掏多少钱?你大哥掏多少钱?怎么着,你现在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不得了是吧,想分开干可以,窑孔一个都不会分给你。”
由此,两房人等于是扯破脸皮子了,话还怎么好好谈下去呐,接来下就看谁会撕逼了,当然撕逼的主力军还是张学兰和孟广美妯娌两个,潘兆丰间或插几句嘴,潘阳和潘恒春在一旁听得直摇头。
等他们撕得差不多了,潘阳朝三房两口子正色道,“兆丰、广美,无论如何我还是那句话,分买卖可以,只能折成现钱,别的我不可能给你。”
张学兰说话像吵架,孟广美像买菜一样能跟她讨价还价,轮到潘阳讲话时,就是一语中的,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管三房如何,在这件事上潘阳都不会退让一步,这个时候若是成了软柿子,日后麻烦事更多。
潘兆丰在心里飞快的计算了下若是分开折算钱,他能拿到多少,粗略估算了之后,潘兆丰道,“既然这样,那就折钱分开吧。”
你当潘兆丰会傻到损害自己利益?他心里的小算盘可是打的噼里啪啦响,他在窑厂干了这么些年,统共折算下来,分开之后他手里至少有五千块钱,这五千块钱足够他再开办一个小型窑厂,不比用旧的差。
潘阳点头道,“你考虑清楚就行,暂时是不能分了,等王有地这事了结之后,就一块折算一下。”
闻言,孟广美忙道,“暂时虽然不分,可赔偿王有地的钱我们可不承担,大哥你愿意背黑锅你自己背,可别拉着我们。”
瞧孟广美这话说的,张学兰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刚要说话,潘阳搁在桌子底下的手拍了拍她大腿,张学兰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潘阳不欲再与他们多说,开口道,“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晚了,要休息。”
二房两口子离开之后,张学兰又想跟潘阳唠叨,潘阳打了个哈欠,不接张学兰的话,而是对潘恒春道,“阿哒,这么晚了,赶紧洗洗睡了吧。”
潘恒春哪还能睡得着啊,在压井口冲了澡之后,打着手电筒去了杂货铺,半靠在杂货铺的床上,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半宿都睡不着觉。
这边潘阳洗了手脸,搂着已经睡着的小二,刚想迷瞪,就给张学兰晃醒了,睁开眼,张学兰光着上身,盘腿坐在床上,问潘阳道,“潘兆科,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带个信给士尧?”
潘阳翻了个身面朝上,两手搁在胸前,喟叹道,“你也说是这么大的事了,除了给老大增添烦恼,还能有什么?别告诉他们了,没有过不去的坎。”
提起这个,张学兰拍了拍大腿,咬牙道,“老三两口子这个时候还添什么乱,竟然还闹着要分开,狼心狗肺的东西!”
潘阳悠悠道,“你可别这么说人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三不过是为了自己利益考虑罢了。”
过了会儿,潘阳又道,“其实我气得倒不是老三这个时候闹分开,而是他那性子,唉,叫我怎么说呢,太鬼了。。。你还被他给糊弄,当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呐。”
张学兰呐呐道,“打什么主意?”
潘阳摇摇头,缓声道,“老三多鬼聪明呐,他不想担责任,但是当着姚宝忠的面,人家可没有闹翻的迹象,他心里清楚我是大股,撺掇我不管这事,我要是出头说不管了,一准得罪姚宝忠,老三倒是得了个快活巧,又不得罪人还不用担责任,要不然,你当他是真为我好,才拼命让你劝服我?”
经潘阳这么一点,张学兰豁然想开,忍不住拍腿骂了声娘。
潘阳又道,“你如若是说服不了,那他只能来第二招了,索性把自己彻底置身事外,他想得倒是美,想要从我手里拿窑孔,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窑厂几乎倾注了我所有心血,他潘兆丰里里外外操心了多少事?也好意思管我分窑孔,看把他美得!”
张学兰不迭道,“得亏你提醒我了,不然我还不被他糊弄过去。。。不过,潘兆科啊,王有地这事,你也不能全揽在你身上啊,至少让姚宝忠出出头,要真是钱的事我倒不怕了,我就怕王家人一天到晚来找茬让我们不安生呐!”
潘阳闭上了眼,道,“姚宝忠的性子你还清楚?要让他把这事揽过去,那一准是被人坑到底。。。算了,都是亲家,我能解决的就解决算了。”
说到这里,潘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看着张学兰,道,“你没把对姚宝忠的气撒在小妹头上吧?”
被潘阳一语中的了,张学兰扭看头,僵着声音否认道,“我把气撒在她头上做什么。”
潘阳一看张学兰这副架势,就知道肯定是撒气了,不禁有些好笑,道,“你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能干出这种事,姚宝忠是姚宝忠,小妹是小妹,这事你把小妹扯进来做什么,再说了,你若是做的过分了,士松心里头能舒坦?差不多就得了,我还是那句话,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王有地不死,就不算个难办的事儿。”
就算王有地死了,真要动用起关系来,也就是钱多钱少的事而已。
次日天不亮潘阳就起了,先去窑厂转了一头,虽然出了事,可窑厂也不能为此不运作呀,该挣的钱一分都不能少挣。
潘阳到的时候,姚宝忠已经到了,戴着顶安全帽在窑孔里挨个查看。
“宝忠大哥,今天你在窑厂看着,我还得去趟市里,估计一来一回又得折腾一天。”
闻言,姚宝忠搓着手道,“要不然我去吧,你留着。”
昨晚姚宝忠回去之后,就把这事跟韩乃云说了,憨厚老实的夫妻两一夜都没能安稳入睡,哪怕潘阳已经劝慰过,他们仍旧感到自责,眼下见潘阳有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的迹象,姚宝忠感动之余,又有些担心,道,“我瞧着他家人个个都不是吃素的。。。我们一块去吧,好有个照应。”
潘阳拍了拍姚宝忠的肩膀,摇头道,“窑厂还得有人看着。。。”
姚宝忠忙道,“兆丰在家就成。”
潘阳正色道,“宝忠大哥,兆丰我信不过他,他已经生二心了,窑厂你看好了,别让他动手脚。”
听潘阳这么说,姚宝忠惊讶的瞪眼道,“有二心。。。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愿跟我们干了?”
潘阳哼笑了一声,“翅膀硬了,想单飞了呗。。。这事回头我再跟你说,我先去市里,大哥你记得,在兆丰面前别一副矮一头的样子,你得记得,你可是除了我之外的第二大股,兆丰才占了多少?我不在,你说了算,别被兆丰牵着鼻子走。。。”
姚宝忠憨厚是好事,但太过憨厚就容易被欺负,论使鬼点子,他哪能斗得过潘兆丰呐。
半上午时候,潘阳赶到了市里,王有地他老子刚见着潘阳,就忙道,“兆科,太好了太好了,我家有地醒了,医生说今天一天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听到这消息,潘阳这些天来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这才在一群王家人里头瞧见王有田两口子,估计是才得到消息。
王有田主动跟潘阳打了声招呼,补充道,“好在没伤到脑子,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等身上的骨折养好了,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潘阳忙接话道,“养伤的这段时间花费我也给承担。”
潘阳这种态度,多少让王家真心替王有地考虑的人舒坦不少,王有田道,“今天我进去看了有地,有地说不愿你,是他自己不小心绊倒摔了一跤,不然以他的速度,他完全可以跑出来。。。有地没事就是万幸啊,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王有田把这番话当着潘阳的面说了出来,差点没把王有地他女人鼻子给气歪,这家人怎么尽出胳膊肘往外拐的,她大伯子这么说,潘兆科要是拿这个做把柄,以后他们还能要来钱么!
不管怎么说,事情能这样已是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王有地又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没什么大碍了,医生这才让出院。
出院前王有地他女人特意找了潘阳一趟,让潘阳准备好了去接他男人,顺带再把医药费给结算了。
潘阳把姚宝忠他儿子姚祺田喊来,准备让姚祺田开拖拉机把王家人还有住院期间用的零碎物件都拉回来。
哪知王有地他女人道,“要是开拖拉机,我还找你做什么,你当我自己找不到拖拉机啊,我让开车去接人,外头风这么大,我们有地要是再冻生病了那怎么整!”
不就是想摆谱折腾折腾她潘阳吗,开车接就开车接。
潘阳又把潘士松喊过来,让他开卡车去一趟市里。
听潘阳说是要去接王有地的,潘士松瞪眼朝王有地他女人道,“你这女人,别欺人太甚,驾驶楼里统共就两个座位,你男人那副样子,能坐得下去吗?!开拖拉机怕吹着风,多盖两床被子不就得了!”
闻言,王有地他女人,两手掐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冲潘士松道,“你管我们坐不坐得下去,既得开车去,也得开拖拉机把我们都拉回来,不然我们一直住着,还就不出院了!”
☆、139。6号一更
碰上这种存心要死缠烂打的,真是分分钟都想掐死她,潘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火气给生生压了下去。
冷眼瞅着王有地他女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潘阳不欲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