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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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七十年代-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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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阳卖的价格实在是便宜不少。
  按说照潘阳这么卖,怎么也得亏本啊,可人家却越干越好。
  最后我们潘家村的村民得出了个结论,潘阳绝对有特殊的进货门道。
  他们倒也想有样学样来着,奈何没有进货门道,只能干瞪眼,茶余饭后的闲谈中都带着浓浓的酸味。
  “潘兆科那人,我早看他不简单,别看平时不声不响的,心里有主意着呢。”
  “可不就是,人家要是没主意,能开个杂货铺?自打他开了杂货铺,你看还有谁愿意去供销社买东西了?”
  “我看啊,照这么发展下去,供销社早晚得关门!”
  更有心里不平衡的直接去找王有田,怨声质问王有田道,“书记,当初分开单干的时候,你也太偏心,凭什么就把生产队门口的那间屋给了潘兆科?!”
  最近总有人来质问他王有田,王有田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没好气的回应道,“当初分开单干时,那间破茅草屋压根就没人愿意要,人家兆科可是拿四分地跟我换的,哦,现在你们看人家干好了,开始后悔,早干嘛去了?”
  平心而论,其实王有田心里确实向着潘阳,为什么向着她?因为得亏了潘阳,他王有田才能有机会晋升啊!
  是的,王有田因为在县委书记主持的农业工作会议上的胆大发言,得到了县委书记的赏识,当众夸他是可造之才,原本书记表扬他,已经是一件令王有田骄傲的事了,可他想都没想过,他竟然因祸得福,接到了上头的调令,等明年开春,他要去县革委会农业部门当副主任了!
  去县城当农业部门副主任啊,做梦都不敢想!
  调令王有田刚接到手,尽管他心里狂喜,可面上还竭力维持淡定,并且除了少数几个人知晓外,村里大部分人都还不知,去县里怎么也得等到来年开春,期间保不准有什么变数,王有田在等待,他要等真正去县城赴任了再告知潘家村所有人,让所有人都惊讶一把!
  可眼下还有个问题待解决,等他王有田走了之后,由谁来当潘家村的书记?

☆、第26章 号一更

  说到当书记,王有田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人选就是潘兆科,可随即就被否定了,倒不是他认为潘兆科不合适,而是潘兆科因为祖上地。主成分不好的缘故,一直没能加入共。产党,眼下就是急着让他入也没时间了,王有田不禁有些可惜。。。要是潘兆科能当,那小子有主意,绝对会是个好的国家干部啊!
  王有田盘腿坐在自家凉床上,手里夹了支烟,不停抽着,想了许久之后,他一拍大腿,碾灭了烟头,下床趿拉上拖鞋,直接去了老潘家的杂货铺。
  潘阳正忙给货架上的物件贴价格标签,如今卖的东西种类多了,别说潘恒春记不住,就是她,有时候也想不起来到底该卖多少钱。
  头几回潘阳想不起来价钱的时候,还能估出个大概价钱,不过同样的东西卖给不同的人,价格总是还有些差异。
  都是乡里乡亲,大家都熟悉,难免会互相询问,“诶,你家也在杂货铺买了块肥皂?”
  “可不是,县里百货商店里的肥皂都要票,家里用不起,现在有不用票的,买块回来用着方便、干净,五毛钱一块。”
  “什么?!你的五毛钱一块?潘兆科收了我七毛钱!不行,我得找他去,杀千刀的臭狗。屎,敢坑我。。。”
  被街坊邻里找了几回后,潘阳可算学乖了,把潘士松用铅笔写完了的算术本拿到杂货铺,用剪刀裁成大小差不多的长方形,照着进货价钱单,潘阳挨个用钢笔标上价,再用张学兰熬好的浆糊给黏在货架上。
  洋火三分钱一盒,万金油两毛钱一盒、盐一毛钱一斤,砂糖八毛钱一斤。。。
  正忙活着,见王有田晃荡进来了,潘阳停下了手里的活,打了声招呼,让他坐,从柜台里拿了包牡丹牌香烟拆开,抽了两根递给王有田,笑着道,“工作都交接完毕啦?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闲逛?”
  潘阳是为数不多知道王有田要升职的人,并且清楚他这阵子都在为写工作小结而忙得不可开交。
  王有田接过香烟,哈哈笑道,“哎呀,忙里也要偷着闲呀,再说队里现在家家户户都各忙各的了,什么也不用我主事,我现在可比以前闲多啦。”
  王有田把香烟搁在鼻子上嗅了嗅,并没有点燃,王有田虽然没抽过牡丹牌的香烟,但也知道买这个牌子得用票,一般人根本没机会抽,他还听过这么个顺口溜,‘工资三十三,香烟抽牡丹’,王有田平常抽的都是九分钱一包的勤俭烟,大名鼎鼎的牡丹,这还是头一回抽呢,还别说,潘兆科这人待客还挺实在。
  眼下他舍不得抽,把烟塞到了耳朵上,想到自己来找潘阳的目的,王有田在脑子里理了理思绪,沉吟了下方才对潘阳道,“兆科啊,我想推荐你当村委会委员,书记你是不能啦。。。”
  弄明白了王有田的来意,潘阳连连摆手,笑道,“可别推荐我,我不爱干这个,太劳心劳力,整不来这些,再说了我祖上成分不行,让我当个委员,指定不能服众。”
  王有田就知道她会拒绝,转而道,“世事都变了!远的不说,就单说我们县,你看以前县里号召向大寨和永贵同志学习,如今呢,县里都已经把农学大寨办公室给撤销了,县委都在报纸上公开做了检查,春节后我们党中央都已经下达文件啦,通知我们把地、富、反、坏、右的帽子都摘了。你家祖上地。主也没事,眼下这不是和贫下中农平起平坐了吗?还有什么顾虑!”
  潘阳还是不想干这个咸炒萝卜淡操心的事儿,可惜还没等她想好推托之词,王有田就拍大腿给她做了主定下来,干脆道,“行了,就这么定,你信我的,可别小瞧了委员,当了以后你老潘家不吃亏!等这个年末我把村里几个主事的都叫到我家,交代完事之后,我可就要去县里了。”
  潘阳也不是个不知好赖的人,人家王有田好心好意推荐,她要是再不知好歹,这情商,以后也没法混了,不过她也没说一定就当,只笑道,“成,等到时候再说,有机会我就上。”
  两人又闲聊了会,等王有田起身要走了,潘阳顺手把拆开了的那包牡丹牌香烟递给王有田。
  王有田道,“大贵的东西,哪能就给我拿走了啊。”
  以后王有田去县里了,潘阳还说不准有个什么事寻他帮忙呢,眼下这点小东西,潘阳还是不看在眼里的,她笑道,“拆都拆开了,搁着也卖不掉,再说我不抽烟你还不知道么,快拿着,可别跟我见外。”
  王有田这才笑呵呵的把香烟揣进了兜里,回了家去。
  杂货铺下午人流量不多,潘阳看到傍晚就锁了门家去,等吃过晚饭了她再过来。眼下虽说偷抢扒的人还比较少见,可这么多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间茅草屋里,晚上不在这看着,她可不安心,索性在茅草屋放了个单人床,白天竖起来靠在墙上,晚上再放下来,垫上铺盖,她每天就在这茅草屋里睡。
  其实相较于跟张学兰睡一张床,潘阳宁可自个睡茅草屋,轻松又自在,丝毫不用担心张学兰偷摸钻她被窝里摸她裤裆。。。
  潘阳到家的时候,张学兰已经烧好了晚饭,白面馍馍,腌黄瓜,一盘炒茄子,还有玉米面稀饭,潘阳不算饿,馍馍没吃,倒是连喝了两大碗稀饭,现在家里不缺小麦了,白面他们吃得起,反倒是玉米面、红薯面吃得越来越少了,偶尔吃上一顿粗粮,觉着还挺香!
  吃饱喝足后,潘阳没急着去回杂货铺,而是靠坐在二层石台阶上歇息了会,问潘士勋、潘士云兄妹两个上了公社中学习不习惯。
  今年初秋,潘士勋和潘士云两个都通过了公社中学的秋季招生,已经去乡里上了中学。从潘家村到乡里,步行去一趟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一来一回就得两个小时,中午那点时间压根还不够来回走路的,所以从新学期开始,兄妹两个中午就留在中学食堂吃,早上去上学,晚上再一块回来。
  不仅她家如此,村里其他上公社中学的孩子都是这样,刚开学那会儿,潘阳就已经用家里的小麦去乡里粮站换了粮票,又拿了钱交给学校食堂大灶,按照交钱的多少,食堂大灶给定了三等饭,一等饭是白面馍馍,一个荤菜,两个素菜,每个月需要交三十斤粮票,还有八块钱。二等饭也是白面馍馍,但少了荤菜,只提供两个素菜,每个月三十斤粮票,外加五块钱。至于三等饭,则是杂粮面馍馍和一个素菜,每个月要十斤粮票外加两块钱。
  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吃的方面,潘阳绝不会克扣孩子,果断给两个孩子定了一等饭菜,这样算起来的话,两个孩子加起来每个月要六十斤粮票,外加十六块钱生活费。
  哪怕他们如今庄稼收成好了,手里有了些闲钱,一个孩子一个月八块钱的生活费,也是不小的开支,更别说家里同时有两个、三个读中学的了!
  也有的家想出了个法子,要是家里几个孩子同时念中学,是男孩子就给他定一等或二等的饭菜,女孩就给定二等或三等的。
  定二等的都少数,大多数想都没想就直接给定了三等。
  什么,你要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要知道,在重男轻女的广大农村地区,能供女孩读初中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着家里再花钱给你定一等饭,又怎么可能!
  所以可想而知,当潘阳毫不犹豫的给潘士云也定一等饭菜时,张学兰的反应会有多大。
  “依我的意思,让士云混个小学毕业就算了,她一个女孩,让她读这么多书干什么?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给她口饭吃就不错啦!”
  张学兰这种重男轻女的想法,一直延续到她都当奶奶了,还是没改变。潘阳小时候可没少受张学兰的气,以前她是小辈,没法跟张学兰对着干,现在她和张学兰是同一辈分的人了,张学兰不让潘士云念书是吧,她偏要让潘士云继续念。
  不仅让潘士云继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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