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认识的那个欧广泽吗?
他们之间的一幕幕在眼前幻灯片一样地闪过,下雨天他把衣服脱下来遮在她头顶,她受伤在他家时他给她熬粥……其实就算郑烨不说她也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在滋长发展,超出预计,甚至不受掌控。
唇齿纠缠间,她尝到他口中的酒味,那样浓烈刺激的味道,呛得她忍不住想咳嗽。他身上原有的浅淡的烟草香气此时被完全盖住,令她忍不住皱眉。
她收回目光,对上屋顶梦幻的吊灯,灯光明灭地摇晃在眼前,她恍惚间突然惊觉,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如此了解他,甚至连他身上的味道也记得如此清晰?
不容多想,男人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湿漉漉的吻顺着她的嘴角、耳鬓、耳垂一路下滑,很快落到她的心口。
她抬手想要推开他,却在他一个又一个吻里渐渐失了力气。微弱的推搡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她只能被他圈禁在狭小的空间里,连呼吸都带了丝紧张。他像是知道她的无力,果决地把她的双手控制在掌中,更加奋力地在她身上制造出更多痕迹。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让他再继续下去!
她努力唤醒自己的意识,用尽全力想逃开压在身上的男人。衣服因为激烈的动作渐渐失了原本的样子,危险地挂在边缘,她却根本顾不了这么多,只是奋力地挣扎,做最后的徒劳。
仓促而激烈的呼吸间,她听到他低沉而压抑的声音,念着她的名字,昏天暗地。
“于淼……”似低吟又更像是呢喃,简单的字眼夺走了她所有的理智,她脑中一片空白,徒留那叹息一般的声音在脑海中回旋,再也无力思考其他。
心脏猛烈地收缩着,一下一下,带动整个身体都在轻微颤抖,慌乱而没有节奏,一如她的心。
他侵略性十足的吻流连在她全身各处,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辗转,啃噬。
他鼻尖有她清浅的香气,丝丝缕缕,不浓烈却一点点深入他的记忆深处,落地生根,再也驱逐不去,像她这个人一样。
灯光柔和,他轻声叹息,心底想要好好守护她的心意一点点扩大,蔓延开来。
这么多年,他苦苦守着心底的那个影子,早已筋疲力尽。
如果她在当年那件事里是无辜的,那他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他愤愤地加重力道,引得她一声娇吟,他双眸更深,呼吸加重。心底那个微小的想法扩散开来,伴随着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欲望一起,掩盖了他所有的理智。忘记了是怎么开始,等回过神来,已经是一室旖旎。
于淼醒来的时候,空气里是浅淡的熏香,柔和的灯光洒在屋内各处,整个房间都带上了淡淡的暖意。空调发出轻微的声响,一阵阵热气充盈整个屋子,很舒服。
她独自躺在长沙发上,空间适宜,颈下还垫了软垫做枕头,看得出旁边人的细心。她微微勾了嘴角,难怪这一觉睡得并不难受,只除了身体的不适……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酒后乱性的人醒来都会有这样的恍惚,只是昨天晚上的场景她并非全然没有印象,欧广泽的那声“于淼”像是带了特殊感应一般,在她脑海里盘旋辗转,清晰得像是他不断在她耳边来回重复,让她心中有了微小的甜蜜。
她转头,看到旁边坐着的男人,一双丹凤眼紧盯着手里的相机,面色深沉,显然不是心情尚佳的表现。她略微踌躇地咬了咬下唇,不知此时是否该开口。
“醒了?”男人已经发现了她的动静。
“嗯。”她撑着胳膊想要坐起身,才发现身子酸疼,忍不住皱起了眉。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幕,低了眉眼掩去尴尬,却并没有要伸手扶她的意思。
“你想要多少?”他开口,语气冰凉,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冷冷的话语,平静的语调,仔细听来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逃避,分不清哪样更多。
“什么?”于淼惊讶,这个男人,在问她什么?
“你要多少钱,开个价。”男人蹙起眉头,显然是不耐烦的样子,眼里也流露出几丝不耐,甚至不愿去看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对着面前的相机,一动不动。
于淼这下算是听懂了。她抬眼去看欧广泽,发现对方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只能强忍着疼起身穿好衣服,利落地转身,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和一句毫无感情的话:“欧广泽,你以为我是什么?”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离开。既然他这样看她,那她只能做好自己,从此与他划清界限,互不招惹,总能相安无事。
只是男人却追了出来,扼住她的手腕,没有让她这么轻易溜走。
“干什么?”她甩手挣扎,秀眉紧皱。□□愉本就让她极为不适,更何况他力道之大,没有丝毫收敛。
欧广泽低眉看她,认真而冷酷:“不要去找君言,他是有妻室的人,不会帮你出头。”
于淼转过身,正面对他,认真地去看他的眉眼。
确实是那个欧广泽,冷酷的面容,冷漠的语气,一切都那么熟悉,就跟当初对她说那句“生不如死”时一模一样。
可是,另一个欧广泽呢?那个在寒风里把外套给她的欧广泽,那个仔细地给她包扎伤口的欧广泽,那个替她挡住飞速逼近的发簪的欧广泽,那个温柔以对在她耳边叫她名字的欧广泽呢?
她甚至不想去猜他为什么会把她同君言联系在一起,因为那根本毫无意义。在他眼里,她就是这样一个毫无贞操可言的女人,她就是靠着和男人的不伦关系才在演艺圈里站稳脚跟。否则他又怎么会用钱来羞辱她!
她忍不住冷笑:“欧广泽,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她一根根掰开他握着她的手指,决绝地离开。
欧广泽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进了包厢。
茶几上的相机被他一把抓在手里,收紧,力道之大让零件间都发出了些微声音,他却毫不在意。
他一张张翻看里面的照片,是他把于淼从吧台拽到包厢一路拍摄下来的画面,其中不乏他把她扯在怀里的镜头,强硬而粗鲁的样子在照片里展露无遗。
昏暗的灯光下,依稀能看见照片里女子的挣扎和男子的强势,任谁看到都只能想到强买强卖之类恶俗的戏码。这样的照片,如果不是出现在他手里,而是出现在各大报纸头条,不难想象会发展成一场怎样的血雨腥风,而这里面唯一的获益者,除了于淼,他想不到其他。
他嘴角勾起一个苦笑,于淼,我不想这么看你,可是,我该怎么看你?
于淼迷茫地走在街道上。
一夜贪欢,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还没有褪去,体内某处还有他留下的清晰触感,那样深刻而刺激的感受,是她从未体会过的。仔细想来,只有一片片疼痛留在全身各处,遑论欢爱后的甜蜜。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转而却笑了,身上再怎么疼,还能疼得过心吗?
欧广泽的那番话像是掺了胡椒的盐水,在她伤口上一点点洒下去,让她疼了个彻底。
多么可笑,如果他真的这么想她,之前又为什么用那样温柔的态度对她?还不如带着那份恨意,自始至终不要给她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清晨温凉的空气充满鼻腔,整个人都更加清醒了几分。
路边是各色店铺,她一路走一路看,倒也不那么无聊。看着那些各具特色的店铺名,她的嘴角甚至挂上了微笑,直到看到那家挂着绿色牌匾的药店。
——你要多少钱,开个价……
——不要去找君言,他是有妻室的人,不会帮你出头……
欧广泽冰冷平静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刺激得她心脏猛地一揪,抽搐般的疼痛汹涌袭来,夹带着寒意从心底蔓延,让她忍不住一个寒战。
眼前闪过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面的鄙夷和轻蔑清晰可见。那时候的他,实在是让她“难以忘怀”。
定了定神,她戴上帽子把自己的脸遮盖严实,快步走进药店。
“不好意思,有事后避孕的药吗?”她低着头,压低声音问,尽量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总觉得店员打量了她好几眼,才把药递给她:“在这里结账。”
“多少钱?”她伸手探向包里,才发现钱包早已空空如也。
她苦笑,昨晚那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毫不犹豫地把她所有的现金和卡都拿走了,最后把空了的钱包丢还给她,都没有给她留下哪怕一句关心的问候。这样的事,这么多年来并不是第一次,可她却总是学不乖,每每想起都仍会觉得痛心。
也许是因为还抱有希望吧。只是所有她抱有希望的人,最后往往只会给她失望,甚至是绝望,例如早上那个给她明码标价的男人。
她闻了闻身上的酒气,拉扯出一个讽刺的笑,不过至少,那个男人帮她付清了昨晚的酒钱,让她免去了一次逃单。
“对不起,我不买了。”她低着头让长发遮住自己无助的眼神,在店员疑惑的神色里慌不择路地逃出药店,强忍住内心的空洞,走在大街上。
周围是往来匆匆的路人,只她一个人蜗牛一般地往前走,整个人像是一具空壳子,找不到方向。
陈谨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让漫无目的游走的她终于有了些许活力。只是陈谨少有的焦躁,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落魄,紧接着又给她带来了新的坏消息。
“于淼,你在哪儿?”隔着电话都能听到陈谨粗重的呼吸,声音里透着疲惫,还带了浓重的鼻音,估计是忙活了一晚上。
也许是因为这熟悉的声音来得太及时,让她瞬间有了久违的归属感,想要依赖的冲动在心头来回奔涌。她双腿一软,靠在了身旁的大树上,不受控制地滑落下去,最后半蹲在树根旁。
树干上凹凸不平,很不舒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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