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人吵闹了一番无法,只得气冲冲地离去了。
离开前,他们张扬着要把消息传到京城信王宠妃那去。
刘孟郊沉着脸看着秦家的人离开,旁边楚旭叹道:“刚刚多谢大人了,家有逆子,如今的事,只怕是凶多吉少。”
“楚兄当知晓现在的情形实在于令郎没有半分好处。如今的确证据不利于令郎。如今只有看看蒙学那里能不能发现什么。”
楚旭脸色难看起来,旁边楚惜情低声道:“刚刚多谢知府大人。舍弟年幼,烦请大人多多照顾。”
“放心吧,本府会吩咐人给他安排个好点的房间,不会让他受苦的。楚小姐聪颖,你也可去想想办法,只是若是无法,还要早作准备。”
刘孟郊对这个冷静聪颖的楚家大小姐印象深刻,一个女子难得遇到这种事情却冷静自持,没有哭泣失措,是极少见的。
“多谢大人提醒。小女知道大人刚刚留下那秦少爷的尸体是想再查验,请您劳烦调些老仵作再仔细查验一番。今日的事小女总觉得有些蹊跷之处。”
“本府自然不愿冤枉一人。”
楚旭拱手道谢,又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去牢房打点一番,以便自己的儿子不受委屈。
“楚兄也知道那秦家嚣张跋扈,背后是信王,这件事不宜闹大,最好能尽快解决。若是无法,请楚兄也早作准备。”
楚旭听得心中一沉,脸色难看地点点头。
他知道刘孟郊这话是要他无法时就只能放弃楚原,早早地认罪结案。
那还可以算是孩童一时失手,不然若是越扯越大,真不知道又闹出什么风波来。
正在这时,杨锦深到了。
他从城外回来,得到消息连忙赶到知府衙门,正见到楚旭和楚惜情从知府衙门内走了出来。
“伯父,案情如何?”
楚旭叹了口气:“情势不妙。”
他大致说了一说,“如今情形不利于楚原,若是蒙学那边也查不出来,恐怕就没有证据了。虽然不能证明就是楚原打死了他,但是楚原也不能证明不是他做的。这臭小子,让他好好读书,偏偏去打架,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学什么武艺,如今惹下祸事!”
说到这里,不由得迁怒楚惜情:“都是你,让他去学什么武艺,妇人之仁,那个威远侯不还是他师父吗,我看他只把我儿教坏了,看他只学会逞勇斗狠!”
“伯父别生气,现在主要是查清蒙学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杨锦深见楚旭迁怒楚惜情,忙转移话题:“我也不信楚原能有那么大力气打死人,此事怕是颇有蹊跷。”
楚惜情垂眸,咬了咬嘴唇,没有反驳。
要她怎么说,说楚原因为她被人辱骂才会跟人打架吗?
要说她落到现在的地步是因为父亲和杨锦深吗?
她心中不由得一阵闷闷的疼痛,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为了自己而被关入牢中受苦,她的心就一阵阵的疼。
“你说的对,先查清楚。”
“小侄也去帮忙查探一下,我在绍兴还有些朋友。”杨锦深说道。
楚旭招呼他去了楚家,楚惜情漠然地走出父亲的书房,在外面的花园里呆立着。
天色已经渐黄昏,夕阳洒下最后一抹余晖,气温渐渐凉了下来,虫鸣蛙声此起彼伏,夏日的傍晚显得有些闷热潮湿,似乎有一场暴雨在蕴藉。
杨锦深跟楚旭说完话出来,见她孤独地站在庭院里望着天空,目光有些茫然,背影萧瑟,心中不由得一疼。
她这样无助的模样,让他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拥入怀中。
“惜情。”他上前几步走到她身边,温声安慰道:“别担心,事情不一定这么坏。”
楚惜情目光转了过来,她低低的,冷冷地道:“是因为我。”
“什么?”
“是因为我这个姐姐跟人私相授受,坏了名声,被张家的表弟们和秦默嘲笑辱骂,楚原才会跟他打架。因为我。”
杨锦深一愣,看着她脸上极度平静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不安。“惜情,别这样,这事不怪你。”
“杨锦深。”
她看向他,他的瞳眸里倒映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泛着幽冷的光芒:“你知道吗,我恨你。”
“惜情——”
这样一句话仿佛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口上。
是撕裂般的疼痛,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抓住她。
“我更恨我自己,恨我不够果决,没有早一点跟你一刀两断!”
她转身,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冷然,绝然。
杨锦深瞳眸紧缩,夜色中他的瞳眸黑色蔓延开来,一抹痛处滑过。
他伸出的手缓慢地从半空中收回。
楚惜情,你够狠,专门往我最疼的地方扎。
可这一切是他造成的。
许久,他走出了楚家。
亲自去蒙学查探,问询了蒙学洒扫的老者,住学校的学子,得到的结果大致如前。
并没有什么意外。
杨锦深连夜写了信给太子殿下,希望太子能够出面把这事情压下去,拖延时间他再想办法。
只是,他也不确定会是什么结果。
他只能尽量去保住楚原的性命。
楚家这边也在想办法,赵知府也派人重新检验了尸体,只是也未曾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
楚惜情静静地呆在房间里,晚上的饭已凉了,她未动一筷。
梅香和杜妈妈抹着泪,一边劝着她。
“小姐,我去热热,你多少吃一口吧。”
“不知道原哥儿在那里睡了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样,他一定害怕了吧。”楚惜情低声说着。
“小姐,我听管家说了,他们都去打点好了,找了干净的牢房,然后还送了被褥铺子,也送了饭去。不会让少爷受苦的。”
“是我对不起原哥儿,如果不是我——”楚惜情心中压抑着痛苦,今日她一直表现得很冷静,可是没人知道她心中那无法发泄的痛苦。
那源于上辈子的恐惧。
命运是否真的很顽固,她这辈子是否还会落到那样的地步?
她这辈子的命运因顾渊而开始,而那个男人也是参与她命运最深的人,现在的他,又在何方?
这一刻,她是孤独无助的,没有人能够理解那种生命的孤寂。
她敛眉闭上了眼睛,她不会放弃的,绝不!
夜色幽幽,逝者如斯。
直到东方既白,船队渐渐进入绍兴府水道,从绍兴城外到绍兴城内,大抵午时便能抵达。
船停在钱清镇上,轮番歇息了一夜的兵士纷纷起来洗漱,吃了早饭歇息。
顾炎跟铁牛吃了早饭,一边嘀咕着:“你看这事可怎么好?”
“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就抢亲!”
铁牛哼了一声。
“抢你个头!”顾炎翻个白眼:“那是随便抢的啊,咱们不能去提亲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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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不得
“对啊,都督临走前不是就让赵师爷准备了吗,那咱们回去不就能提亲了吗?”
“没错,但是出了这桩事,可就不好说了。”
顾炎抬头看着朝阳:“我就觉得这绍兴是不是跟咱们犯克,怎么来了之后就事故不断,闹得人不安生。我觉得还是早点回京城好了。”
“对,待得人真烦。”
这二人正说着,便看到顾渊从船舱出来,一夜未眠,他并没有显得精神不济,反正从那张寒冰脸上是看不出什么来。
“哥。”
顾炎喊了声,见顾渊没理自己,不由得摸摸脑袋。
“还生闷气呢,这回回去可好看了。”
顾渊一路上大部分时候都沉默着,直到此刻也仍然如此。
眼看着很快要回到绍兴了,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得更好。
顾炎上前道:“大哥,要不回去之后咱们就去楚家提亲吧,然后要是不同意的话咱们就去抢亲,你看怎么样?”
顾渊冷冷睨了他一眼,“你少给我添乱。”
顾炎轻咳一声,“咳咳,我这是为大哥你着想啊。要是嫂子那里真的不同意的话——”
顾渊转身大步离开,没有理会背后顾炎的嘀咕。
抢亲?
顾渊干得出来这种事么?
他心内波涛起伏,望着不断升起的朝阳,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昨夜未睡并没有让他困倦,反而越发清醒起来。
陈风从如影随行的走了过来。
“都督,是否要先回去查探。”
“不必,赵师爷那早该做了准备。”
顾渊敛眉,实际上到了这一步,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先回去弄清楚楚惜情跟杨锦深到底如何了再说别的。
那个让他放在心里的小女人到底有没有背弃他们的感情跟杨锦深在一起?
他心中相信她不会,偏偏在爱情中无论男女总是无法保持理智,即便是顾渊也是如此,他仍然心中会忐忑,仍然会迟疑。
只是,无法放手的东西,他也绝对不会选择放手。
船只再次启行,这一次就要直接从钱清镇进入绍兴,几十里的水路,中午大概就能到了。
这边顾渊静静等待,那边楚家却是愁云惨雾。
楚惜情的禁令也没人再提了,一早她便和父亲,二叔,卢氏几人都聚在了老太太这里。
老太太的脸色有些憔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涉及到楚原这个孙子,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早起便把楚旭叫来问消息。
楚旭也是一夜没有好好歇息,眼中满是血丝,此刻情绪很是低沉。
“儿子也派了家中人去询问了情况,包括那个夫子,还有一些学生,我都一一去问了,只是大家说的情况都跟之前说的差不多。都是说跟楚原打架之后秦默一直没有出蒙学。直到下午上课才出事。”
老太太并没有太意外,可是此刻听到这消息难免脸上期盼的神色淡了下去,一声叹息。
出了这样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她这一辈子见多了大风大浪,老太爷去世时她是最难过的,可是还能怎样,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楚旭的子嗣不多,儿子就两个,算上现在怀孕的柳姨娘,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唯一这一个健康的男丁,她怎么可能不重视呢?
然而事有意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
楚惜情沉声道:“爹,我想,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这事情蹊跷。您昨天不是没看到,楚原的力气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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