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揣了个小崽子,虽说月份小也瞧不出啥,昭佩还是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只有一早一晚在甲板上散步,其余时间缩在船舱里呆着不愿意出去,寻些书消遣时光,原先偶尔还与元娘耍一把投壶也不敢再玩了,动作太大怕伤了胎气。
遥远的西渭彻底的进入冬季,与兀布巴彦接壤的定州都已经下了好几场雪,虽天寒地冻,巴彦地处虽北,但在明元匠人的指导下,原先在明元能收两三季的粟米在巴彦也收了一季,因这一季粟米种的时间略长,又值草原上水草最丰美的季节,品质竟格外的好。
巴彦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在煮牛羊肉的时候抓一把粟米下去同煮,不仅更顶饿味道也不错,那些干枯的秸秆喂牛羊,今冬的牛羊冻饿死的也少了不少。
察尔金尝到甜头,不断的去信问和曦有没怀孕,要她尽快诞下子嗣。和曦不敢说萧绎尚未碰过她,次次都含糊其辞过去。萧绎却因巴彦派在定州的铁骑以及和曦的皇后身份在今冬送去不少布匹、粮草以及纺织的工匠。
巴彦还十分有用,尤其进入冬季,兀布宛如草原上的恶狼,到处潜伏伺机出击,妄图在明元上咬下几口肥嫩的肉,几次吃了败仗都仰仗那些巴彦国的铁骑军,蒋均轩在定州坐镇,对巴彦国的铁骑军极具打拉收买之能事,他们虽然有些不服管教,却警惕、熟悉兀布的作战方式,并且善于追踪,这些都是地处平原偏多的明元士兵所不具备的。
萧绎不甘心久居巴彦之下,加上在落梅镇的齐彛扇嗽肆说谝慌缀统っ蟮痘匚魑迹粢锇迪戮鲂模欢ㄒ盗烦銮坑辛Φ奶锞陀寐涿氛虿龅目缀痛蟮独醋氨浮
萧绎给蒋均轩下了密旨,务必要他注意巴彦骑兵的作战和训练方式。蒋大将军闻弦歌而知雅意,密了蜡的奏疏里什么也没提,只写据他多年征战,在西北河西一带和与安南国接壤的坝子山的山岭重丘地区发现好马。
只河西的马匹高大健壮性子剽悍,奔跑起来迅疾如风,但坝子山地区的马匹个头矮小,却耐力极佳,长途负重都无甚问题。
萧绎便在朝中单设御马监,令河西郡与坝子山所在的固劳郡两地垦屯设立马场,繁殖军马,其成效好坏直接计入两地郡守的考评。
萧绎渐渐的从自己身世中警醒过来。既然自己占了昭佩的身份,昭佩又不在了,那么就算是为了昭佩,萧绎也下决心要将巴彦和兀布都牢牢的掌控在明元手中。
方太后经过一番折腾,入冬的时候身子渐渐恢复了,精气神却大不如从前,每日坐不了太多时间。太医院也说无他发,只用了些香薷丸等温和的补药慢慢调养。
萧大白一如既往的寻仙修道写青词,全然不问世事。萧绎好似有些理解他,毕竟草莽起身搞动天下反,虽功成名就名列青史却连个身后之人都没有,偌大的江山落在一个抱来的外姓孩子手中,自己的亲生女多年骨肉分离依然折损在花信,彻彻底底沦为孤寡老人。
从无到有,又以另外方式失去,这天下,不能深究到底是不是萧家天下。不是你的,即便是强占了十几年的风光,命运还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在你手中夺走。萧大白想必如今已是心灰意冷。或者说,多年无子,将他这个外姓的孩子偷偷调包立为太子的那一刻,早已心死。
终究萧绎待萧大白与方太后一如既往,只在今年给定国公及国公夫人重新下了封旨,扈地增千亩,国公封号世袭罔替。
国公本已是封侯第一,这增加封地不算啥,只世袭罔替便是极致的尊荣了,朝野理论纷纷,都道是萧绎念徐昭佩旧情所致,但徐国公虽位处人臣之极,却常年偏南一隅在朝中无甚实权,大儿子被赶出家门,二儿子在学堂教书,威胁不着什么党朋,所以也没太多的人反对。
一路向南,人烟愈发稀少,大海四处弥漫无边际,不知东西,靠着掌舵的经验与指南车前进,距离最后一次靠岸补给已过去十日,再也没有什么码头可以停靠。即便是再美的海上景色,看久了也会让人产生压抑与厌倦。
昭佩却在这种环境下渐渐的平静下来,孕吐还在,又因船上膳食有限,即便是孙嬷嬷极尽全力的想养胖昭佩,可整个人却愈发的干瘦,竟似皮包骨一般。
只昭佩的精神却还好,腹中的胎儿也强劲有力,在又经了一次大风浪过后,昭佩吐的几乎要瘫软过去,却神奇的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动,虽然极为轻微,却让昭佩顿时热泪盈眶。
日子太打发,昭佩一早一晚在甲板上遛弯时还跟船师学会了计算航程航速,一昼夜分为十更,一更是三十公里,点燃一支香,把一木片投入海中,然后人用船首用力向船尾奔跑,如果人与木片同事到达,计算的更数才标准,却是人先到,便叫不上更,若是木片先到,叫过更。
船上的书昭佩都看的七七八八,有日实在是无书可读,便让元娘秉了蜡烛亲自到船舱底部去找,在一堆神异论、握奇经、列仙传等乱七八糟的书里发现一本布满灰尘,没有名字的书。
那书面摸起来柔滑□□,竟是一本羊皮书!想必不知道是哪趟下南洋的时候从异族手里淘换来的。
昭佩顿时觉得惊异,让元娘寻出来仔细擦拭了。元娘道:“公子,这书怎纸张和我们的不一样,里面的字怎么一个也不认识,跟那鬼画符一样!”
昭佩凑过去看,笑道:“这是羊皮书,是用羊皮在水里泡一夜,再用熟石灰硝制而成,上面的文字,是西洋文。”
元娘诧异的问:“公子如何晓得的?”昭佩不能说自己上一世学过英文的,便笑笑不答话。
擦拭干净的书拿在手里,有神奇微凉的感觉,上一世只在博物馆见过羊皮书,这次却是正儿八经的拿到手中,昭佩拿回船舱好奇的翻看。
书上的英文却是都不怎么认识,因这古英文如古汉语一样,艰难晦涩,许多单词的书写与语法都与现代语言不同,并且用花体字书写,只能勉强辨认,昭佩翻了第一页,除了简单的连词,昭佩艰难的拼出几个单词:infantry、queue、cavalry(步兵、队列、骑士)。
昭佩顿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本类似于中世纪写步兵与骑兵训练的书,当即唤了元娘来,将书递给她:“你去问问船师,这书是哪里来的,上面的字可有人认识?仔细点莫弄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会再更一回,谢谢大家支持~~ 古英文我也不懂,只能那么谢谢,大家凑合着看看,勿拍哈~~
☆、初到甘美兰
昭佩顿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本类似于中世纪写步兵与骑兵训练的书,当即唤了元娘来,将书递给她:“你去问问船师,这书是哪里来的,上面的字可有人认识?仔细点莫弄坏了!”
船师跟着元娘来回话,立在那里恭敬的垂手道:“公子,这本书是有次徐二公子从一位遇难的西洋人手里用极便宜的价格收来的,当时那洋人说这本书于行军打仗十分有用处,只这书的字却没人认得,便一直在船上堆着,至于认识这字的人,徐二公子倒是认识,公子不妨问问。”
昭佩激动的心情顿时如泼了一桶冷水。让徐璟明再去寻人,可谓难上加难。让元娘赏了船师银子将这本书用布包好仔细的收妥了。
在海上漂了月余,船只终于在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抵达甘美兰。此处沙滩洁白细幼,海鸥飞翔,椰树成荫,景色与内陆截然不同。
船师来过甘美兰几次,带着昭佩去寻徐璟臻,这一路走来处处是沙,元娘扶着昭佩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昭佩兴致所致,索性学了当地人将那鞋子拎在手中,赤足走的还快一些。
路上遇见的当地人,都黧黑瘦小,却笑嘻嘻的给她们用当地方言打招呼,民风果然淳朴。
约莫走了三四里,便有一个村落,进了村没多远,便听见朗朗读书声,昭佩微微一笑,大哥应该就是在这里教书罢。
村子中央有座海神庙,有些破落了,约莫支了□□张小矮桌,徐璟臻正在教孩童读千字文。
徐家大哥已然完全与在南阳时一派倜傥君子不同,赤足绑了棕鞋,穿了一身短打,晒的黑了一些,竟与当地人无二致,见到立在门口朝他微笑的昭佩徐璟臻惊了一下,让孩子先自行朗读便奔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昭佩笑嘻嘻的答:“想你跟嫂子了,我便来了!”
徐璟臻竖眉一喝:“胡闹!”
那船夫拱手施礼道人已安全送到,略休整一下便要启航回去,璟臻唤过一个孩童,熟门熟路的带着船师去了。孙嬷嬷福了一礼:“徐二公子要奴婢留在此处服侍郡主,奴婢不走!”
璟臻虽不知明元发生的诸多事端,却也知道璟明这般大费周章的送昭佩来必有原因,便一手一个拎起昭佩的行李,道:“走,先送你们回家!”
徐璟臻住的地方就在村庄东南头,当初璟明置办下的产业,乃是当地一大户银子不凑手发卖的,比村里的茅屋强了一些,是个两进的小院,却也没有好太多。
璟臻安置下昭佩便急着回去上课了。大嫂二嫂见了昭佩都大吃一惊,急忙喊了孩子过来叫姑姑。大嫂芸娘生的孩子青旻已经两岁多了,带着项圈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二嫂嘉曦也生出一个女娃,名叫福宝,却是到了甘美兰才出生的,如今不到一周岁,手里抱了一个椰壳做的娃娃,流着口水冲昭佩笑。
安顿好了昭佩才得知她已怀了身孕四个月,只因太瘦还不显怀,二嫂听闻昭佩是到船上才知晓怀孕的,便也感叹一番,自己也是怀着孕上的船,个中辛苦不必多说。二嫂摸着福宝的头含泪道:“你二哥也不知道身边有人伺候没有,这孩子那么大,还未曾见过父亲。”
昭佩知嫂子心中挂念,安慰她道:“二哥是个念旧情的,身边没在收人,送我来的船要休整几日返航,不若画个福宝的画像带回去,让二哥看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