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清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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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清贫-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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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舍之一听,不由忍俊不禁,怕梅岭琳生气,赶紧又闭上了嘴。他瞄着梅岭琳说:“一个脆渍酸白菜广告还需要两个演员吗?”梅岭琳刚才让他一笑,已经有点儿恼,此时脸上红晕更是急速扩展,一会儿,连脖梗根儿都红了。何舍之见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赶忙打岔说:“行了,回头我跟你们经理说,保证有你一个角儿。”

他察言观色,见梅岭琳听了他的话,气色有所好转,才现出些为难地说:“我不认识你们经理,怎么跟他说呢?”梅岭琳说:“不认识不要紧,到时候你可以让摄制组推荐我,如果他不同意,你们就不拍。”何舍之越发觉得可笑。他强忍住了笑说:“要演就演主角,演配角有啥意思。”梅岭琳认真地说:“能演主角当然好,不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经理肯定不会答应。”何舍之道:“为什么呢?”梅岭琳说:“人家这片子本来就是为人家侄女拍的,哪能让我鸠占雀巢?”何舍之点点头道:“我一定跟你们经理说,我只怕你们经理不答应。”

他话音未落,梅岭琳就斩钉截铁地说:“他一定会答应的,他不敢不答应。”这话倒把何舍之弄愣住了。过了良久,才问梅岭琳何以如此肯定。梅岭琳扬一扬脸,格格笑道:“我知道你神通广大,要是你肯真心帮我的忙,他不可能不答应你的。”何舍之才知道她原来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子。到时候,要是他们经理还则罢了,万一他们经理要是不答应,那就是他没尽心。

何舍之心里觉得可笑,想,你跟我玩这个哩格啷,你还嫩了点儿!他笑笑,不动声色地说:“我当然是真心诚意帮你忙的,这你丝毫不必怀疑,咱们是什么交情,我能不真心帮你吗?”他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望着梅岭琳,神色慢慢变得很暧昧。

何舍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梅岭琳看他的时候,眼神也有点儿暧昧不清的。

吃完饭买单,梅岭琳刚拿出钱包,何舍之已经抢在她前面付了账。梅岭琳看见他只在小姐拿来的账单上画了两下,并没有实际付,就起身走人。梅岭琳觉得很诧异,也有些担心。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生怕被小姐喊住丢丑。何舍之借着几分酒意,顺势挎起她的胳膊说:“我跟他们经理很熟。我帮过他们经理很多忙,没有我的鼎力帮助,他们临风轩也不会有今天的红火。”梅岭琳道:“看来你在瓜州混得很不错。原来只有胖子翻译在城里吃馆子不花钱,现在连你也不用花钱了。”一边说,一边格格笑,让人不易觉察地从他腋下将胳膊抽了出来。

何舍之说:“哪个胖子翻译?”梅岭琳嘻地一笑说:“《小兵张嘎》里那个胖子翻译呀。”何舍之才知道她在拐着弯损自己,不由啐道:“好哇,原来你骂人不带脏字。”他听出梅岭琳语气里有些奚落,但更多的是失落,但他装着没有听出来,低头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九点多钟了,一顿饭,两人不知不觉吃了两个多小时。

他打的送梅岭琳回到旅馆。他惊讶地发现梅岭琳住在一个由人防工事改建的地下旅馆里。他想给梅岭琳换一家四星级宾馆。他说保证不要梅岭琳花一分钱,也不必破费他自己半分。梅岭琳不答应,说她住地下旅馆已经住惯了,每次出差都是这样,因为他们每人每天只有二十块钱的差旅费;又说,不要住高级宾馆住出了毛病,以后调不下来。何舍之听了有些心酸。他想起自己做记者这么些年来,从来就没有住过三星级以下的宾馆。

这天晚上,何舍之十分希望跟梅岭琳鸳梦重温。正好官丽丽到“深圳”出差去了,他带着一种报复的欲望,在旅馆门口用言语撩拨着梅岭琳。他仔细观察着梅岭琳的反应。令他失望的是,梅岭琳的态度,就好像城头变幻的大王之旗,让人捉摸不定。

何舍之不敢造次,只好站在旅馆门口跟梅岭琳说拜拜,说自己要回去了,嘴里这样说,脚下却站着不动,眼睛若有所待地望着梅岭琳。梅岭琳不知是装傻,还是真没看出来,殷殷地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后,就转身走进了旅馆。

何舍之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只好真的打的回了家。

林艳果然信守诺言将自己买的那件意大利皮衣带来了。马昊看那皮衣,是粉红色,还带着一条蓝狐皮披肩,款式之新颖,做工之精致,都是没得说的。意大利皮货,举世闻名。

马昊犹犹豫豫地说:“君子不夺人所爱……”

林艳装皮衣往他怀里一塞,“就别假惺惺了。”

马昊将皮衣收下。

“你等着,我不会白要你的皮衣的,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林艳道:“人情不是光用嘴巴还的。”

马昊笑笑,抱着皮衣和蓝狐领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法律顾问室。他将皮衣和蓝狐领小心地放进文件柜里。他将文件柜锁好,还在上面拍了两下,将钥匙挂回腰带上。

酒楼里人多手杂,这样贵重的东西不放好,保不定就被哪个不自觉的家伙顺手牵羊抄走了。

他暂时还没有工夫将皮衣送去给莫晶晶评功摆好,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锁好皮衣后,他就匆匆下了楼,开上他那辆绿色富康,在瓜州城里城外兜了半个圈子,一边兜,一边留神地从后视镜里看没有人跟踪自己。直到半个小时以后,他才将富康停在东校场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里,随即他又步行了将近一刻钟,才来到一个门脸污浊的兰州拉面馆,这期间,他一直在注意是否有人跟踪自己。

马昊在这家名叫“呱呱”的黑乎乎脏兮兮的兰州拉面馆最靠里面的一张桌子前面找到他要找的人。这是一个年纪约有四十六七、两鬓斑白、戴着副黑塑料框眼镜的半大老头。这老头上身穿着一件朴素的棉布汗衫,下身穿着一条土黄色水洗布大裤头子,脚底蹬着一双笨重的老式塑料凉鞋,如果不说,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看上去邋里邋遢背还有点儿驼的半大老头子,就是有时被人称为“段罗锅”的瓜州市检察院反贪局那位大名鼎鼎的栾策飞栾局长。

马昊在栾策飞对面坐了下来。与此同时,栾策飞习惯地朝馆子外面望了望。

“哎呀,栾局长,你这阵儿跑哪儿去了,害我好找,我都快急死了。”马昊虽然想尽量压低声音,可是情绪的激动,使他几乎失去了对自己声带的控制。

“嘘,小点儿声。”栾策飞做贼似地说:“不要叫我栾局长,叫老栾。老栾,知道吗?”

“老栾,”马昊压低嗓音,“我有急事向您汇报,您跑哪去了?”

“我到北京去了一趟。”

“干吗去这么久?”

“久吗?”栾策飞笑笑说道,“我一共才去了半个月。”

“可我觉得都快有半年了。”

“那是你的错觉。”

“我都快急死了。您到北京,为什么不开手机?”

“我的手机坏了,掉台阶上,把顶盖摔劈了。我这次到北京去,有一个目的就是想修修手机。”

“两部手机都坏了吗?”

“另一部让赵副局长借走了。”

“真耽误事。”马昊道,“看来您有必要配第三部手机。”

“你出钱么?”栾策飞笑。

“我出就我出!”马昊也不禁笑了起来。

“得了,谢谢你,你还是留着你的钱娶媳妇吧。说说你的急事,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马昊不用说那件事,只要一想到那件事,他额头的冷汗就不禁要流下来。

“我在大鸭梨卧底的事可能被人发现了。”他哆哆嗦嗦地说。

栾策飞大吃一惊,眼睛倏地就瞪圆了,待马昊将那天兔兔,也就是陈淑英找他的事说了一遍,他的眼睛才又重新眯缝起来。

“这么说,不是她已发现了,而是她起了疑心。”

“起了疑心离发现也就差不远了。”

“那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行了,不谈这个了。这不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马昊见自己急成那个样子,他却仍不紧不慢,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禁有点儿生气:“您可别忘了,您曾经答应过我的,我在大鸭梨卧底顶多一年,现在我都干多长时间了?早超出您许诺的时间了。咱说话可要算数,您什么时候让我回局里?我想在太阳底下做人,不愿再鬼鬼祟祟躲在黑暗角落里做鼹鼠了。”

“你是跟我讲条件吗?”栾策飞悠然地笑着。

马昊越发来气。“我不跟你讲条件,我跟你讲个屁条件。”他好像全然忘记了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肆无忌惮地说:“你要是言而无信,食言而悔,我就不干了。”

栾策飞贵为一局之长,也是个听好话听顺了耳的人,何曾有下级这样跟他说过话?何况这下级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因而听了马昊的话,他的心里也顿觉不悦。

“你怎么个不干法呢?”他板着脸问。

“我……”马昊略一迟疑,不禁一拍桌面:“我辞职。”

响声惊动了拉面馆里的人们,人们都回过头来看着他俩。

栾策飞朝他们憨憨地笑了笑,像个老农民。接着,他就趴到饭桌上,从下往上瞅着马昊。“你辞哪个职?你是辞大鸭梨的职,还是辞检察院这边的职?”他厉声道。

“辞检察院的职。”

“你觉得辞职是这么容易的事吗?你说辞职就让你辞了?”栾策飞的语气愈发严厉,“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干不干了?我们是检察院,不是戏院,你是一个检察干部,一个反贪污腐败侦查员,你不是演员,你没有权利像演员那样想演就演,想不演就不演。”他好像是向马昊发出警告:“你是个大人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马昊没想到这个打扮得像拣破烂的似的和气的老头瞪起眼来会这么厉害,一时不禁呆住了。他手足无措地望着栾策飞,脸蛋儿憋得通红。

“这样吧,我也不过为已甚。咱们订个君子协议。我可是第一次跟人订这样的协议。”栾策飞大概见把对方镇住了,稍微放缓了语气,还笑了笑。“你再干一年,一年之后,我保证让你回局里。我说话算数。我要是说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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