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渐渐模糊的双眼,慢慢消逝的人群,嘈杂的声音,一瞬间像是在他脑边放大了无数倍,烦躁的他就快崩溃。
他秦铁树服过吗?没有!败过吗?也没有。我在任西岐手下都活了下来,眼前这头蛮兽算个什么东西,他突然像是有了动力,大吼一声:“我去你妈的尚武国!!!”
他努力直起身形,提起剩下的几坛酒,一坛接着一坛,没有间断,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下,像一尊天神。
喝酒能喝出这种气势,仅他秦铁树一人而已,三坛酒,没有间隔,众人甚至来不起反应,秦铁树已然喝光,整个院中瞬间静了下来,旋即一片哗然,元平张口喝住想要上前的众人,双眼有些模糊,他看得出来秦铁树眼中的决绝和不服,他不敢破坏他拼命打下的这份荣耀。
“噗……”一口血雾喷出,秦铁树扑通倒地,脸上仍然挂着笑意,是看着尚赤都倒下的,仿佛在说:“喝啊!接着喝啊!到你了!!”
徐宜锋睁开眼睛,古井无波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好坚韧的汉子,好狠得心思,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突然眼角有些亮光闪过,这男人是镇国人,他心里甚至隐隐希望尚赤都服软,可是又不想尚赤都服软,矛盾的感觉,莫过于是!
沉寂很久的元放忽然挣脱元平,三两步到了秦铁树身前,两米高的汉子,有些畏缩的伸出手指,试了试秦铁树鼻息,感觉尚有知觉,他突然爆吼一声:“大夫,大夫……”
对他来说,什么荣耀,什么顾虑,都是假的,他只要保住秦铁树性命!
尚武国众人本来喧闹的声音不觉沉寂了下去,他们瞧不上南人,但是眼前汉子所表现出来的坚韧决绝,让他们有些气虚,若是每个南人都是这样,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人家,瞧不上他们屋舍比自己的大,还是瞧不起他们穿着胜过自己十倍,或者是吃食上的这么多花样。
尚赤都罕见的收起了笑容,心思如他般粗大,也感觉到了自己这方已经没什么气势,哪怕他再能喝,也挽不回来。他招了招手,示意随从去拿酒,接过随从递来的酒坛,咬着牙一番痛饮,坛子放下之时他身形也有些摇晃了!他不是神仙,仗着喝这种酒长大,他比普通人酒量大了十倍,但是今天确实已经快到极限,还是被一个他瞧不起得人逼迫的。
元放待大夫抬走秦铁树,才慢慢直起身道:“皇子喝的爽吗?要不要再来点。”
“放儿,不得无礼。”元平喊道,只是声音实在没什么威力。
尚赤都身后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元放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他眼中那种挑衅得意味,纷纷怪叫不止,像是在说:“皇子殿下,神勇无敌!又像是在骂元放无耻。”
元放没有理会周边之人,只是道:“赤都皇子威武,不是说我师父那种人来两个你也不怕吗?元放卑微,不敢跟师傅相比,只有继承他那种精神了!”他这话说得有些无耻,但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如有必要,他很想撕碎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杂碎!
第4章 逞强
尚赤都微微愣神,他好像记得他是说过可以顶秦铁树几个,他心思狂傲,不顾徐宜锋眼神,豪气道:“我就在会会你这个继承精神的人。”
“咱们是不是该加点赌注。”元放神态自若。
“哦,你说!”尚赤都不以为然。
元放看了看桌上酒坛恍惚道:“我若输了,我给你跪下!你若输了,你给我师傅跪下!”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元放会提出这种要求,尚赤都堂堂皇子,难道还能跪人不成。
果然,尚赤都坚决摇头道:“这个赌注太不合理,换一个。”
元放冷笑道:“我若输了自断一臂,你若输了,也自断一臂如何。”
尚赤都哈哈狂笑,刚刚的那些酒像是对他没有太大影响,他嘲讽的看着元放,轻视道:“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完全可以做的了主,赌了!拿酒来!”
元放摇头道:“在下不敢趁人之危,王子酒量不浅,可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大家都是大好男儿,不如打一场来得痛快。”
尚赤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元放道:“你———要跟我打一场!”
元放点头道:“没错!”
元银屏闻到这边动静,也赶了出来,正好听道元放跟尚赤都对话,心里猛然一紧,元放自从性格大变之后,她们两人便亲近了不少,如今碰到这种事情,当真是揪心,她本来已经淡然如水的心性不由荡起波澜,旋即泛起狂潮,紧紧抓住元平手臂道:“爹爹,快快拦着哥哥,他不行的。”她心里着急声音不觉大了不少。
元平双眼无神,他很想将元放换下来,但是他太了解元放,和秦铁树一样的偏执,要不然也不会让左原当初救了一命就心性大变,他此番决定,他拦不了,空自让别人看笑话,他其实眼睛一直没有在尚赤都身上,而是紧紧盯着一直不为所动的徐宜锋,这人眼熟的可怕,徐宜锋感觉到他的目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元平却如同雷击,这笑容怎会如此之像。
尚赤都听到元银屏声音,不由回头看了看,不由一愣,他那里见过这等女子,细眉弯弯,小脸嫩嫩,他努力想想起更多的形容词,无奈只有这点本事,对他来说眼前女子的皮肤让人见了就想掐上几把,看是不是比尚武国女人好上太多,他忽然回头一字一顿道:“我若赢了也不要你一条手臂,你将那女子送我怎样。”他声音生硬,说不出的怪异,被他盯上的元银屏胆子不小,却也不由紧了紧元平得衣角。
元放眼中的杀意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他不想管什么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之类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杀了他。
尚赤都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在考虑,不由又说道:“我可以带她回尚武国做我的皇妃,会给她最漂亮的皮毛,会让她住最舒适的房子。”
元放不在多言,只是将他手中兵器拿了出来,两个成人脑袋大小的赤色大锤,自从秦铁树打造出来之后就没有用过,他本来以为在淮阴县会永远没有用武之地,今天却是用上了!
尚赤都不甘心的看了元银屏一眼,将他那根巨型狼牙棒提在手中微微晃了晃,他足底有些发飘,刚才饮酒过量,这会才表现出来,他心里烦躁,一是喝醉酒的关系,二来却是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子,看这情形不太可能了,他眼中厉光四射,只是想着挥军南下的那一瞬间风采,还有任他予取予求的女子!
狼牙棒挥动,呼呼有声,他本来便用不上什么招式,只要将这根狼牙棒舞动起来,便无人可敌。
元放身形本来差不了尚赤都多少,仗着一股狠劲,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狠狠和尚赤都狼牙棒撞在了一处,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四溅的火花让众人眼睛都闪了一下。
两人一撞既停,尚赤都喝了不少酒,凭着一往无前的信念倒也能发挥八分力气,元放却是怒急而发,十成力气给他生生逼成了十二成,这一下两人都是忍着没有退半步,任他血气翻腾,这才是最原始的东西,没什么花俏,完完全全的拼力气。
元平瞧着脚下发飘得尚赤都,提起的心略微放下,这尚赤都酒喝得太多,还敢逞能,放儿还有点机会。
元银屏双眼无神的看着场中两人,那一声巨响就像是狠狠击在了她的心上,她已经不敢想象稍有失手会有什么后果,脑浆迸裂,还是被砸成肉泥,她突然有些想念左原,印象中不管什么事情,他几乎都是笑着的,而自己,只要见他笑了,心也就安了下来,可是他现在在哪?远在京师,千里之外!这辈子还能见上几面。
徐宜锋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元放,比尚赤都低不了多少的身形,敢和尚赤都硬拼的精神,只有他才知道,尚赤都的力气有多恐怖,恐怖到不是凭着一股信念能够战胜。
两人又硬拼了几下,尚赤都兴奋地哇哇乱叫,愈战愈勇。反观元放虽然不曾退却,越来越煞白的脸色却暴漏无疑,他比不了这个茹毛饮血的野兽,他虽然不曾缺少锻炼,但毕竟比不上尚赤都这种天生的猛人。
又是几下巨响,元放手中大锤已经把握不住一只,在他手中不甘的晃了几下脱手而出,另一只也是岌岌可危,棒身刮过脸边的刺痛,让他脑袋反而更加清醒,他眼看着尚赤都被这一棒带的底盘不稳,心念一动,手中大锤径直向他腿上砸去,这一下砸实,尚赤都除非是神仙,若不然决计只有下半辈子站不起来。
尚赤都本来可以闪的轻而易举,他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当他后退的时候才发现反应慢了这么一拍,大锤虽然没有直接砸在他的腿上,但是却也紧贴着他的大腿而过,他下身不知道什么皮毛的裤子给这一锤也生生扫破,他出了一头冷汗,醉意像是一瞬间发挥了,他脑子无比清醒,大怒的抬起狼牙棒,就这么直上直下的砸下。
“放儿!小心。”
元放情急中一个滚身,堪堪躲过,巨型狼牙棒砸在地上的轰隆声在他耳边响起,四溅的碎屑将他的脸上扫的鲜血淋漓。
第5章 一发千钧
元放连脸上血迹都来不及抹去,单手按地,猛的一拍,纵身而起,趁着他来不及收棒,一脚狠狠揣在了尚赤都胸口,打雷一般的声音让尚赤都忍不住退了两步。挥手拍掉身上灰尘,他大嘴裂了咧道:“你很厉害,不过打不过我。”
两步跨出,元家大院竟然有种震荡的感觉,他每一步跨出都将地上青砖地面蹬裂,咔咔声让人耳鼓发麻,这等力道还属于人类吗?
元放看着如几匹烈马奔腾的尚赤都,狼牙棒慢慢在眼前放大,他忽然看了一眼元平,脸上变得更加肃穆。
元平暗感不妙,嘴巴张了张,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退了两步,元银屏赶紧扶住,一直潇洒若素的陈柄智折扇也不再挥动,三角眼里闪过几分复杂,生命真的一点不重要吗?自己为什么这么爱惜!
尚赤都眼里闪过一丝快感,每杀一个算是对手得人,他都免不了兴奋,发自骨子里的兴奋,忽然他眼角一凝,挥出的大棒,以不可能角度快速收了回来,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