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思量片刻,不太确定的开口道,“一两个月前吧……”
“到底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枫舞一手紧握着信纸,直直的看着管家,非要知道个确切时间。
管家一吓,立刻站直迅速回道,“是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枫舞向后踉跄的退了一步。信上的几个字不断的盘旋在脑中,重伤重伤……到底重到什么程度?危?她没有回复此信,之后也没有第二封信,是不是说明爹的伤已不碍事?但是,已经独居的爹怎么会受重伤呢……
一直清晰的头脑,如今却是一头乱,无法好好思考,手中的信飘然落地,枫舞转身,忽感一阵眩晕,有些虚弱的扶住椅子的把手,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爹重伤的这个消息会给她如此大的冲击。
“落儿,扶我回房……”
艾小五无声的走到枫舞旁边扶住她,满脸担心,枫舞偏过头,看着艾小五,才想起落儿已经嫁给闻向迟,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她竟然糊涂到这地步了,露出有些自嘲有些虚弱的笑容,“对不起,我一时忘了落儿不在身边……”声音又低又沙哑。
艾小五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幽云觞捡起地上的信,看了一眼,也十分震惊,抬头就要喊住枫舞,可是枫字刚叫出口,只见枫舞脚步不稳,眼看就要向前栽去。
“枫舞!”幽云觞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就拦住枫舞的腰,往后一带,护在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就要问她,却看到她涣散的眼眸,顿时哑口。
“对不起,对不起……”枫舞呐呐地说道。
幽云觞几乎可以认定,这“对不起”并不是对他说的,暗暗咬牙,忽地拦腰抱起枫舞,枫舞宛如失去知觉的娃娃般认他抱在怀里。
“来人!备马!”幽云觞一边喊着,一边抱着枫舞夺门而出。
管家一时无法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体却比脑子先有了动作,立马跑向马房,牵出一匹快马。
时间恰到好处,幽云觞抱着枫舞一出大门,管家就牵着马走过,幽云觞不等马停,提身飞上马,稳稳坐在鞍上,双手抓着缰绳,把枫舞圈在怀中,高喝一声“驾”,快马便立刻听命的飞奔而去,一眨眼就只留下扬起的灰尘。
好在一早,街上的人不多,马儿跑起来没有太多顾虑,幽云觞紧皱双眉,从没有看过枫舞失魂落魄的样子,上次回门,亲眼目睹她怎么整治亲爹和她的二娘,只叹一个狠字了得,却没想到,她会为信上内容如此大惊失色,乱了阵脚。
不知是马跑得太颠簸,还是被冷风吹醒了神志,枫舞缓缓地回过神,一入眼的就是迅速移动的道路,吓得下意识就抱住身后人的腰,幽云觞感觉到枫舞的“投怀送抱”,垂眼瞥了一眼她,知道她意识已经恢复,一直僵硬的面容稍稍缓和,继续注意着前方的道路。
“你要带我去哪里?”枫舞有些困难的张口问道,一口风还是灌进了她的嘴里,连忙埋头在幽云觞胸前,她真想开口让他停下,可是又不敢再轻易开口,被灌风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竹家。”只此二字,没有其他多余话语,却激起枫舞心中一片涟漪,抬头想看他,却只能看到他有些紧绷而又刚毅的下巴,她几乎还能看到些细微刚刚泛出的胡渣,自从新婚那晚,她似乎就没有再好好的看过他,如今这么近的看他,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心中忽然有些歉意,抱着腰的手又紧了紧。
感觉到枫舞的依赖,幽云觞一阵激荡,挥了一下鞭子,更加快了马速。
赶到竹家时,已是深夜,枫舞被幽云觞抱下马,走了几步,便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周围只有窸窣的风吹草动声,虽然天很黑,但是大门上左右挂着的白色灯笼,已能让枫舞清楚地看到高挂缠绕在门匾上的白绫。
一定是太冷了,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全身打颤,一定,一定是这样的……枫舞喃喃自语着。幽云觞反而平静很多,把马拴到一旁的树上,走到枫舞身边,握住她的手,将手中的温度传给她,轻柔说道,“进去吧……有我在你身边……”
枫舞有些僵硬的抬头看他,眼神有些茫然,良久,才微微的点了点头,和他一起走到门前,伸手敲响了门扣。
[仙缕幻镜之卷:第二章 亲眼见祭台 查问爹死因]
连敲了数下,里面才有了动静,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和人未睡醒的唠叨声。
“真是的,这么晚了,谁……”门房打开门,“啊”字只能形成于口上,却已经出不了声,门房睁大了被吵醒的双眼,一脸的不敢相信,最后,口吃的叫出,“大大大大,大小姐?!”简单的三个字能给他说的抑扬顿挫,也不容易。
枫舞觉得门房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但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我回来了。”
这句话仿佛是震醒了门房,门房把声音抬到最大,“大小姐回来了!”喊完这一句,转身就跑,一路跑进去,嘴里还不断的大呼,大小姐回来了。如临大敌一般。每跑过一个地方,房间的灯就亮开一处,枫舞缓缓地走着,正视前方,不管两旁一盏一盏亮开的光线,昏黄的光芒和月光撒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清冷。
直到走进正厅,灯火通明,一屋子的女人站在那儿,夹着这几个男家仆,看来竹家真是阴盛阳衰了,枫舞不理会这诸多带着敌意的视线,独独盯着墙上挂着的大大的“奠”字,白布黑字,刺眼无比,视线慢慢下移,停在牌位上,枫舞眯起眼睛,清楚地看到上面刻着的四个大字“竹箫之灵位”,忽然有一种可笑的念头在心中闪过,这都是假的吧。
“你这个不孝女,还回来做什么!?”一个女人大步冲到枫舞面前,扬起手就给了枫舞一巴掌,声音响亮而清脆,着实把枫舞的脸打偏了过去,脸上顿时升起一片红印,站在一旁的幽云觞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举,来不及阻止,可是现在又不了解情况,只能硬生生地把心中怒气压下。
而这一掌却狠狠地把枫舞打醒了,不,这一切是真的,死了,这个叫做竹箫的人,她的爹,她娘的相公,真的死了。这一刻,枫舞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清醒,缓缓地正过脸,也不抚脸上伤处,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知道她是三夫人,却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怎么?现在竹家是你当家吗?”枫舞说的意有所指。
“你!”三夫人有些恼羞成怒,扬起手又发作,幽云觞看到正要上前拦住三夫人,却被人先了一步。
“三娘,在爹的面前,不要这样,爹在生前可是最疼姐姐的了……”低柔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人也出现在枫舞面前,竹可湘,枫舞的三妹,二夫人的次女,也是如今竹家的对外掌权人,只见她缓缓地按下三夫人的手,露出安抚一笑,顿时就熄灭了三夫人的怒气,三夫人哼了声,给了枫舞一个白眼就退了下去。
好一个竹可湘,看来竹家的人都被她收服了。从一进门,枫舞的眼角就瞥见了她,而她任由三夫人打自己,非要自己提点了她,才一幅姗姗来迟的样子,怎么?想要来一个下马威吗?枫舞眼露嘲讽之意,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姐姐,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原意回来了呢,好在现在还来得及给爹烧一炷香。”竹可湘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一株香,就要递给枫舞,枫舞却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盯着竹可湘,好像想把她看穿一般。
被这么一盯,竹可湘脸上没有任何尴尬之意,枫舞不接香,她自己烧还不成。竹可湘自得的把香插进香炉,双手合掌,看上去十分虔诚的说道,“爹,你可以安心了。姐姐现在回来看您了。”说完还鞠了三个躬。
枫舞不说一句话,冷脸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演戏,自从进屋的那一刻后,枫舞再也没看祭台和牌位一下。
竹可湘转过身,脸带诚意的问,“姐姐,你真的不给爹烧一炷香吗?爹在走之前,最牵挂的可是你啊……”
枫舞的眉头抽动了一下,不管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问道,“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语气问得淡然,仿佛死的人和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一样。
竹可湘老实回道,“两个月前。”
那就是在送信的半个月后,她的爹才死的,枫舞沉思片刻,又问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爹是怎么死的?”
竹可湘刚想开口,又看了看周围,微微一笑,“此事说来话长,而且现在时间很晚了,不如姐姐和姐夫县回房休息,明天一早我在前去讲个明白,如何?”说话间,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幽云觞,而幽云觞却没有什么回应,只是比枫舞更冷的看着她,竹可湘压下心中寒意,把话说完。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枫舞拒绝的坚定。
“好吧。”竹可湘也不坚持,转过身对屋子里的人说道,“大家最近也辛苦了,都回房歇息吧……”
一直安静的屋子这是才有了些人声,大家各子离去了。
“三小姐,我要在这里守灵。”三夫人的语气中有着不可忽视的恭敬。
竹可湘点点头,拍拍三夫人的手,“三娘,辛苦你了,过会我让下人端些夜宵给你。”
三夫人感激一笑,在祭台前跪下,望火盆里洒着纸钱,也不看枫舞一眼,当她不存在一样。
“姐姐,那不如就先去我的房间吧,姐姐住的地方好久没人打扫了,可能暂时不能住人,我先明下人去打扫一下。”竹可湘温婉诚恳说道。
枫舞压下心中怒气,只道,“好。”
来到竹可湘的房间,三人分别入座,婢女端上茶水后退了下去,竹可湘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了些伤心之色,低柔说道,“其实,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大家都毫无预料。大概两个多月前吧,一个去送饭的婢女还未走到爹独居的屋子,就看到爹满身是血趴在大娘……”竹可湘顿了顿,微微一笑,“就是姐姐的亲娘的坟前,当时那个婢女惊慌失措,大喊救命,引来了其他的人,一个胆大的家丁扶起爹,就看见爹的胸口有着深深的剑痕,皮开肉绽啊……”竹可湘想到那个场景,好像不忍的微颤了一下。
两个多月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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