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们”二字触动,乾隆面上的笑意变得明显起来,“你说的对,我们一起努力。”大概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毫不心虚的把自己与永璂放在一起。
永璂在心里叹息,这个帝王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情绪化了些,作为帝王应该喜怒不形于色才是正理儿。
有些人,存在后就不会被人当做空气般,所以几天后,宝月楼出事了。
原来是太后对和贵人到了大清还穿着回族服饰非常不满,叫其换上旗装,和贵人不愿,这一来二去,太后便大怒,叫身边伺候的嬷嬷强扒和贵人的衣服,哪知这和贵人也是个烈性子,最后竟是从宝月楼上跳了下去。
不过宝月楼又不是很高,这跳下去还不至于把人摔死,只可惜和贵人年纪轻轻一个美人,竟是摔断了腿,御医看过后,只说日后还能走路,只可惜这辈子都不能恢复健康的模样了。
事情闹成这样,太后得了一个刻薄的名头,而和贵人也成了个瘸腿妃嫔,最后乾隆晋封其为容嫔,便再无下话,这件事情就这般揭过去了,只是宝月楼渐渐冷清起来。
永璂听完事情经过后,只叹了口气,这太后也真不够聪明,简直不像是经历两代帝王的女人,要含香换旗装,何必自己出头,这后宫里嫔妃众多,难不成还找不到枪使,闹成今日这般模样,原本慈祥的老佛爷也得了刻薄的名头,这便好了?
这含香就更傻了,她这种行为实在有些不可理喻,她如今是皇帝的女人,怎么还这般烈性子,好在乾隆不是那种因为一个女人就灭族杀人的帝王,若是遇到性子烈的皇帝又怎么办,她就没有想过族人?而且闹成这样,又死不了,那不是后宫里天大的笑话么
不得圣宠,又只是一个战败族送来的战利品,开罪太后,她日后在宫里的日子只怕难过了。虽说乾隆晋封其为容嫔,只怕也是做给回族人看的。
这阿里和卓也奇怪,送女人应该送聪明识趣的,送这么个烈性子闺女来,不是拿族人开玩笑么?永璂再次感慨,这个世界的人,想法真是令人费解。
小品子见太子脸色诡异,便道,“太子,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事,”永璂摇头,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和字,“容嫔病重,我做太子也该奉上一份礼才是。”
第二天,宫里上下便再无人传容嫔跳楼之事,只说她病重,各种主子皆奉上礼,而慈宁宫太后也对外说要吃斋念佛,后诸事由皇后全权负责。
永璂听闻太后的举动后,笑了笑,好在这个太后不是太笨。这后宫,早就不是太后的天下,他便是要借容嫔让太后明白这一点,只有没有顾忌的后方,才能让他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天下的事情上。
“晴儿,哀家往日听闻你对福家长子有意,只如今我也管不了这些事情了,福家并不是什么好选择,我便另为你找一门亲事吧,”
“老佛爷,晴儿不嫁,我一辈子都陪着你,”晴儿想起因开罪太子而被打废双腿的尔康,又想起没了命的还珠格格,心里多了些惧怕。
半夜,乾隆从梦中惊醒,从龙床上坐起身,才发觉自己满身冷汗。
他做了一个诡异的梦,他梦到永璂仍旧是以前胖胖的模样,两眼呆滞无神,坐在坤宁宫的台阶前。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上前,甚至不敢迎视那个孩子的视线,当那个孩子站起身朝自己走来时,他惊得醒了过来。
永璂…
一病之后,便性情大变的永璂…
屋外响起刷刷雨声声,他茫然四顾,竟再也睡不着。
、 “皇上,您怎么了?”明黄的帐外,太监的身影投在帐子上,形成一块诡异的黑团。
“没事,下去吧。”
乾隆闭上眼,只有窗外雨声渐渐清晰起来。
59、乾隆的试探
“皇阿玛病了?”永璂看着吴书来,眉头微皱,“可曾用了药,如今可好了些?”
吴书来行了一礼,“回太子殿下,方才已经宣了太医瞧过了,万岁爷此时已经睡下了。”
永璂点了点头,想着昨夜二更时分开始下雨,直到现在也不曾听,莫不是着了凉?既然乾隆在睡觉,他也不能去叨扰,便道,“即使如此,我便回去了,望皇阿玛早日康复。”
“殿下慢走,”吴书来把永璂送至乾清宫外,又看着几个太监宫女伺候着永璂离开,才又转身回了殿内。养心殿里一片寂静,还能闻到淡淡的药味。吴书来伺候过两代帝王,哪能不知乾隆此时心情不佳,只小心候在内殿的帘子外,待万岁爷要人伺候时,他也能听见。
“吴书来,”乾隆的声音低沉,略带了一丝疲倦。
“奴才在,”吴书来掀起帘子走进屋内,隔着纱帐躬身道,“万岁爷您又何吩咐?”
“刚才是谁来了?”乾隆轻咳一声,“把纱帐掀起来吧,这么捂着朕闷着也难受。”
“回万岁爷,是太子殿下来过了,听闻你身子不适后,便回毓庆宫了。”吴书来小心答道,“太子临走前,还说望您早日康复。”
屋内寂静的可怕,片刻后,床上的帝王出声了,“你说太子如何?”
吴书来心中一惊,听万岁爷语气里,似乎有种他不能理解的情绪,微微一顿后道:“太子聪慧仁厚,不可多得。”
“不可多得…”乾隆长叹一声,“的确是不可多得,朕记得几年前那孩子连一片弟子规也背得结结巴巴,两年前还因为字迹难看被朕责备,如今他已经文武双全,还写得一手好字,当真是进步颇大。”
“想来是太子殿下年龄日益增长,开始懂事了,”吴书来想了想又道,“此乃一大幸事。”
“幸事?”乾隆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你退下吧。”
“嗻,”吴书来心中隐隐不安,却不知为何,只好退下。
“殿下,该用膳了,”小品子走至永璂身边,见永璂还在看折子,便小声提醒。
“什么时辰了?”永璂放下手中折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回殿下,已经快到午时了,”小品子轻声回答。
最近两日因皇上偶染风寒,太子便暂理国事,整个后宫里的人也小心翼翼,但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皇上与太子殿下之间出了什么问题,虽然皇上仍旧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太子处理,对皇后也不曾有过为难,但是两人间的相处终究与往日有异。
用过午膳,永璂本想去御花园里走一走,但是想到乾隆,脚下一转,便往乾清宫走去,心下不由得想,普通人的身体还是太弱了些。
进了养心殿,便闻道一股子药味,中药味混合着龙涎香的味道,让永璂觉得说不出的古怪。
“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殿下吉祥!”
路过的女官太监们,皆是神色肃穆,永璂心中一为凛,他记得历史上的乾隆是个长寿的帝王,应该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出问题才是。
“殿下,”吴书来从内室走出,见永璂站在外面,忙上前道:“太子殿下吉祥。”
“吴公公,皇阿玛如何了?”永璂看着把屋内遮挡住的帘子,转头看向吴书来,似乎是想在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回殿下,万岁爷这两日用了药,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精神头不太好。”吴书来小心的看了眼太子的脸色,见他面上并无特别的神情,心中更是一颤,如今皇上已经有两日不曾召见太子殿下了,往些日子可不曾有这种事情,毓庆宫与乾清宫离得这般进,皇上又宠爱太子殿下,哪有两日不见面的时候,这次万岁爷病了,竟是不愿意见太子,实在有些让人惊讶。
可若说是太子惹得皇上不满,又不像这么回事,毕竟太子从未结党营私,而且万岁爷这几日更是让太子代理朝政,难道说…万岁爷让太子代理朝政只是个幌子?
刚有了这么一个念头,吴书来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揣测圣意是为大忌,他在宫里这么些年,伺候了两代帝王,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
“太子殿下,皇上让您进去,”粉衣女官掀起帘子走出来,对永璂甩了一个帕子,然后退到帘子边,替他打起帘子。
永璂进屋,见乾隆正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枚玉佩,神情有些复杂,见到他进来,便把玉佩放到旁边的小几上,道,“这几日朕受了寒,那些折子你可有难处。”
永璂对乾隆打了一个千,“回皇阿玛,想来朝中大臣也不欲为难儿臣,所以近两日并无要紧之事。”
“嗯,”乾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金丝楠木雕花凳,示意永璂坐下,“你做事朕是放心的。”说完,又拿起那块玉佩,“朕记得,这块玉佩还是四年前朕万寿之事,你送给朕的。”
永璂坐在凳上,看了眼那块汉白玉佩,微愣后道:“皇阿玛想是记岔了,这块玉佩仿是五哥送予你的,当年儿臣送给你的是一盏金丝嵌红玉鱼吊挂,你当时觉得俗气了些,便一直收着不曾用过。”
“哦,”乾隆把玉佩扔到一边,“看来是朕记错了。”
永璂视线扫过乾隆以及那块被随意扔到一边的玉佩,“皇阿玛政务繁忙,记错了这些也是常理儿,如今您身子受寒,还得好好将养着才是。”
“罢了,你还要忙着处理那些折子,便早些回去歇一会儿,免得夜里熬得太晚,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别亏了自己。”
这话刚说完,吴书来便端着药碗进来了,永璂看了那碗药,便道:“儿臣伺候皇阿玛用完这碗药便回去。”
乾隆靠着床头,看了眼眉清目秀的少年,然后闭着眼点了点头。
从吴书来手中接过药碗,永璂右手指尖微动,最后仍旧什么也没做,只是让乾隆用完这碗药后,便起身告退。
待永璂走至帘子处时,乾隆突然开口问道:“永璂。”
永璂转身回头,微微低着头听乾隆下面的话。
“朕这几日便在想,往日那个胆小怕事的孩子如今变得如今这番有作为,究竟是你在朕不知道的时候学着成长,还是上天的垂帘,朕知这些儿子中,没有一个适合做储君的,哪知你开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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