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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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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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所以世雅便想借首辅之名,请一个人进东宫,给太子哥做伴读。”

“哪家公子居然还得劳动老朽?世女让崇文馆发道帖子过去,还有谁不想来的吗?”

申镜离笑得越发慈和了。

岑染笑笑看看这位申大人,真是什么样的爹教什么样的女儿,怪道申世媛那般老诚持重。有这么个爹教着,想不持重也不成啊!明明都猜到是谁了,还这般‘慈和’?

樱唇微挑,略有欢快的笑语:“是沉香公子。”

“噢?是他?”申镜离似乎大是讶异的模样,然后前后想想,又笑了:“世女果然好眼光。叶公子非但是皇族后裔,又素有才名。有他陪伴,太子殿下自是可以一日千里。怪不得世女要老夫出面了,想叶公子那样身份来历,也只有老夫去说,才对得起皇胄姓氏。”

真是会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嗯!

难怪会得景帝重用。

岑染立身起来,行至申镜离面前三步处,深深揖手行躬,不是妇人家的敛祍礼,而是朝学仕子的尊师礼。一揖九成,极其恭敬:“世雅在此代太子哥,谢首辅大人承爱之情。国之栋梁,如海沉香,得难守难,愿得佳木!谢首辅大人不辞辛苦。”

神态皎皎,言谨慎躬……申镜离的笑、停了。

———————————

“申镜离亲自去了叶家?”

叶庭郁一回府,就从自家王妃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当时脸色就变了难看。而郁王妃齐桢的脸色则更加难看,因为:“申镜离在叶家大堂上,原样转述了沈世雅的话。说什么国之栋梁,如海沉香,得难守难,愿得佳木!”

如果说申镜离应了沈世雅的请到东宫,还只算是一桩小事的话,这后面‘转述’给叶世沉的四句话则是晴天山崩。申镜离一惯便是只老狐狸的,就算天天和你有说有笑,也未必会站在你那一边。沈世雅托他的面子去请沉香公方到东宫给太子作伴读,单看而言是给沉香公方面子,给那个‘叶’姓尊重。可那四句话太厉害了!

国之栋梁?为人臣子自该为国效力,尽忠职守,盛时辅佐,难时擎天才称得上栋梁二字。

如海沉香?听着象是暗嵌着沉香公子的美号,可沉香木贵不及言,非皇室不敢乱用。潜于深海,还不就是指太子出身?

得难守难?好哀婉的感叹啊,堂堂盛华朝太子竟然难寻一人,更怕寻得了也守不住。

愿得佳木?沈世雅这是在说什么?佳木暗指梧桐,凤栖佳木?这是要为她选婿吗?

可齐桢那天明明听到沈世雅的‘远景’,广灵散人……这个丫头,居然把世情看了这般清楚。可现在?

“妇人之见!”叶庭郁扫了一眼自家王妃,好好的一句话居然让她想到那边去了。是!沈世雅的意思可能是勾人往选婿那面想,可:“王妃忘了什么叫良禽择木而栖了吗?”

那最后一句愿得佳木,分明是在反问申镜离,反问朝中官员,你等效事朝廷所求不过一界明主,太子德学才昭,为何不见尔等来投?

“好厉害的丫头!往日竟是小瞧她了。”

原想着上次在后宫之事,不过是想从中挑唆,以图其利,放下明饵,看哪个来咬?却不想只是虚晃一枪,验看朝臣动向的手段?

现在这个时候,请申镜离去聘叶世沉给太子作伴读?

小丫头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不只郁王想不明白,连叶锦天都有些糊涂了,也不在乎叶世沉就在身边,见世雅进来,一把拉住就问,话声急切:“你到底想干什么?”

岑染看叶世沉似乎想往外走,便冲他笑着招手:“叶世兄不必回避,既上了一条船,那么便是贼友了。躲开,可不是好法子噢?”

娇滴滴的话,象极小女儿的萌爱之态。

可……叶世沉眼帘垂垂,重新站回一侧。首辅来请,又是给太子作伴读,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只能来!

见他不走了,岑染也不再逼了。只是挣开叶锦天的手,行至书案后,那上面摆放了厚厚高高的好几撂折本,都是吏部呈上来的官员考绩,再有三日便要进行订考了。往日都是在吏部由堂官正审,可这次却移在了东宫。

从上到下除内阁之臣外,全部都要到东宫来排值晋见。

是出名的好机会,却也是极大的险招!

所以……翻翻拣拣,终于找到了。

“工部侍郎曹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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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朝太子素有共朝的习例,满十二岁后的太子每日都有陪同父皇临朝的责任,朝后批阅那是十六岁以后的事了。可叶锦天的情况不同,他是庶生子,要熟悉朝务最快的办法就是插入其间。

从四月到如今六月初,两个月过去了,这位新太子不声不色不动不响,每日恭顺谨慎的行事章程让人横竖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唯一的弱项沈世雅这边,又才是个只十二的小丫头,就算做错,也只能‘小罚’!

且……这位沈小姐年纪虽小,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两度出手,招招不凡。

今日六月初六,东宫正启正门,迎朝官入东阳殿受太子审阅。

吏部早有备好呈单上来,三天时期,一百零三位官员依次晋见。只是这个‘次’却是由太子来排的!往年的例子多是以资历来排,可新太子这次却以‘考绩’来排。先见好,再见中,最后……吏部的最差成绩也就是一个良了。除却那些犯了大错,直接被御史弹了的,罢了的,抓了的,面子上吏部的人是很会给面子的。

只是到底大家都是面子上混过来的,一个良字,听着好听,也只是好听罢了。

第一日上午,进行得很顺利。

三十五名官员依次晋见,太子殿下两两接见,问前一个让后一个站在一边听着。其实每个人的问题都一样,只是这问题问得方向太偏。这位新太子一不说场面功夫,二不论年交资历,三不谈左右瓜葛。只直接问任上诸多太子不懂的事。水利税务工程科捐,全是实务。另夹有许多民情细问,风土习俗。

若在任上只是个打水漂的,风过雁痕的肯定答不周全,就象是会编侃的,却架不住偏殿处两名刷刷而行的录士。但凡殿上对答,均录在记简上。真话倒也罢了,若有瞎编乱造的,今后肯定是个大麻烦。

于是,哪怕是成绩最优良的这三十五名官员,头一场也过得战战兢兢。这位新太子虽年轻,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下午第二场,排的亦是三十五名官员。

工部侍郎曹欣亦在其列。他本是排的第七名,可是第六个过去了,第八个过去了,第九个过去了,一转眼天色都快发暗了,第三十四个官员都出来了,却依然没有唤到曹欣的名字。

这情况惊得曹欣一身冷汗,自己没招惹过这位新太子啊,怎么会这样?连句解释都没有,直接就让领仪太监给请出东宫了。

第二天,曹欣起了一个大早,收拾整齐又去了东宫,却连门都没有进去。东宫仪卫的解释是,今日进东宫官员表上没有曹大人的名表,是故不可通行。

京城里哪有瞒得了的事,尤其是眼下这桩百官考绩上的事,不到两天的功夫,工部侍郎曹欣为新太子所厌弃的事就传得京城上下无人不知了。新太子喜欢哪个,想重用哪个,也许不一定有用。但是厌弃哪个却是一定会有用的!尤其曹欣还只是个侍郎,大包顶不住,小包拿捏死一半个,太子还是有这个本事的。曹欣赶紧找寻平时亲近的上师亲友,可……上师的态度是观望,亲友的态度则是有心无力。再加诸官场上最不缺的便是那等踩低拜高之人,工部侍郎的油水还是颇有一些厚度的。所以在第三天百官考绩完,曹欣都没有见到太子后……情况悬了!

“叶公子!”

“曹侍郎?”叶世沉的工作时间很长,因为太子极勤勉。每日叶世沉辰时进东宫,直到晚上戌时毕才能出来。就这样,叶世沉离宫时,太子仍在忙碌。“这么晚了,曹大人呆在东宫外……”文人的习好,说半句留半句。

曹欣见叶世沉在给他装糊涂,心里更加恼怒,可名份放在那里,不从叶世沉这里打缺口从哪里打?只好陪了笑脸给这个才十六岁又早已经不是皇氏成员,只余一个贵姓的毛头小子:“叶公子如今贵为太子侍读,又是世女请首辅亲自请来的,定是太子新宠。曹某不知何事得罪了太子殿下,还请叶公子提点一二。曹某定当厚报!”

没有左拉右扯,这让叶世沉心里轻松了些。不过这真话嘛……叶世沉低低眼帘,一时没有说话。这态度让曹欣很是头痛,若是个平日官场上混迹惯了的,塞钱塞人或者拉到酒馆娼楼都是法子。可偏偏沉香公子在京城里的名声是世人都知道的。沉香公子一不好美色,二不好财物,正经的清贵,只爱诗书字画,文人雅谈。偏这道上,曹欣实在生疏。他这官本是祖上荫下来的,不比那些正经科举出身,编得出些诗书来。可偏巧又碰上这么个主……

“叶公子,您是读圣长大的,孔夫人尚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曹某就算有错,也望太子明示。这般……实在让曹欣不知所措。”

“这……”

叶世沉看看这位急得满脸通红的曹大人,抿了抿嘴又沉默了半响后,终究还是挡不住曹欣的‘圣人教训’,很有技巧性的回答了问题:“曹大人应该知道,太子殿下宣召诸臣是按吏部呈上来的考官绩录选的。可是……这其中并没有曹大人的官录。”

啊?

曹欣听得立马呆了,怎么会是这种事?难道是吏部的人动了手脚?还是哪位大人要与太子作对,拿了自己顶包?一时又惊又怒,恨不得立马冲到吏部找人问个清楚。

才要告辞,却发现叶世沉似乎还有话说。心头一动,赶紧又是一番急饶。叶世沉的表情似乎偏是为难,但瞧其态度对这事似乎也有些不满,曹欣发力恳求了半天后,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曹大人的官录,吏部呈上来时是还在的。后来……三天前是夜,沈世女到东阳殿寻太子说笑。第二天,官录便不见了。”

沈世雅?

主仆

盛华朝官员考绩是三年一次,人员却是京官六品以上全员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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