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穿肉。肥腻腻软粘粘的有的还渗着鲜血,可沈世雅拿在手里就象没事人一样。
秦平沆笑着走了过来,蹲在一边歪着脑袋看岑染:“你的胆子真大!”敢玩滑索,更敢拿这些东西。
岑染表情奇怪的回看一眼秦四公子,与他那个有些神神叨叨的三哥不同。这位整个一阳光少年,进京不久便已经认得一帮纨绔,每日饭耍剑骑马,恣意得紧!狐朋狗友已是一大帮,象是这次出来的男孩,不熟着多,可十几日下来勾肩搭背已成常事!
秦平沆就沈世雅不说话只笑,好奇心更重:“你刚才不怕吗?你以前玩过?我瞧你刚才站得很稳。”
岑染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回话:“玩过。”
这下子连王世勋都走过来了,狐疑的看着表妹:“你在哪里玩的?”这滑索天下只此一家尔,沈世雅什么时候来的?
灼灼目光扫来,岑染非常认真的坦白:“在梦里!”
切!
再说一句,公孙老头是妙人。随肉而来的还有诸多美酒。如此良辰美景,大块吃肉大力大口喝酒,何其惬意?
不过这回岑染没参加,理由:“我不会给这种东西控制我的机会。”一句话听得又来凑趣的秦四公子无语。可爱的半娃娃脸愣了几许后,嘻皮一笑:“我娶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当母猪!”
十分强大的理由听得顿时秦平沆怪叫:“你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后面那两个字,秦平沆都说不出口。
岑染板脸端肃:“其实我还有更好听的没说!”
看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可……见这人不挪地方,岑染只好半伏在叶世沉耳边低语:“母猪的另一半是种猪!”
噗!
咳咳咳!
一口六曲香喷出半口,剩下的半口呛在嗓子里,害得叶世沉差点断气!点着沈世雅,干气说不出话来。
岑染翘着二郎腿,一口一口的撕着小鸡腿,得儿意的笑,得儿意的笑!
因为屋中只有一张长通铺,男女又有别,所以最终结果是叶世沉不睡,整衣坐在中间看书。左边是沈世雅,右边是一干男生。
叶锦昭眼眸幽幽看向沉香,叶世沉就作不知。
韩士林睡在右手第一位,到左右尽皆睡着后,才悄悄问:“世沉,值得吗?”
叶世沉扭脸看了一眼睡熟的沈世雅,回想认识沈世宗沈世雅后发生种种,尤其是沈世雅坚持己见的颔首礼,转眼坚定:“殿下以国士敬我,我自当以国士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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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诡道也!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沈世雅好厉害!
“王爷!要不要……”有人做了一个比划的动作,郁王冷冷摇头:“你没看见锦昭的回信吗?”言辞恭敬,半丝亲密皆无。如果真的杀了沈世雅,太子沉不住气倒也罢了,一半对一半的机会,大不了杀个你死我活便是。可……要本王从哪里再找出锦昭这么好的继承人?
况且:“不过是个小丫头,拉过来便是了。”一头是哥哥,一头是夫君,女人吗?都是一个样!
离京时东京天气尚冷,可回来时,已是春暖花开,枝繁叶茂!
三月三十,和风馆正式开业!
至于为什么选了这么个日子?和风馆正堂上由沉香公子亲书的那首《钗头凤》便是理正。上下共三十字!
沈世雅当日便公布了此异诗的曲韵平仄表,并起名为‘词’!
号召来馆的夫人小姐们当场添词,并允诺本馆不只收词,还负责提供改词挑墨的女师——朝学院长嫡长女迟鄢。整理汇编成册,一季一发!
只可惜临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到一月迟鄢就收了三百篇,有模样的齐整词竟有近百篇。到呈仪殿请问该如何?岑染想想后,让迟鄢回去重新挑,拣出最好的五十篇来。然后在和风馆开评词会,选三甲出来。头三名不仅可得红赏纹银百两,还可以将本词雕于竹简之上,挂于和风馆内,供人赏鉴。
东京繁华之地,最不缺这等闲着没事干的文化女青年。和风馆门前日日车水马龙,衣香鬓影。又值春夏,锦衣华袍,长钗明珠简直成了东京一景!连带附近生意都好了许多。
“我听说翰林院的那些酸儒嘲讽和风集,闺阁之气太重,尽是一帮不知人间疾苦的妇人闹闺怨,简直有辱斯文!”
左筝生产时胎儿过大,吃了大苦。虽然最后母子平安,可是也大损身子,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坐起来。韩夫人心疼媳妇,日日山参燕窝的给炖着。孩儿也不用她操心,只管将养身体。听说左筝当时抱住婆婆就是一顿大哭。这不,在月子里就惦记着给婆婆缝夏装了。
“好密的针脚!舅母真有媳妇命。”
左筝白笑了小姑一眼:“你公公也不错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郁王府小王爷看上沈世雅的消息,疯了一般的在京城内外传了起来。并且连沈世雅拒绝的理由都传了出来,什么老子风流儿子必是个薄情的!这事若放在别家身上,肯定骂这女子恬不知耻,善妒气狭。可偏偏女子是沈世雅这个因父宠妾灭妻差点连命都丢了的苦主,那头郁王府中多姬妾内宠是出了名的。
郁王素来疼儿子,闻讯后掉头就把府中一干没有名分的姬妾皆打卖了,足有三十余人。郁王府前哭声震天,甚至有殉死的!若得郁王妃大发雷霆,一句你们这是想让郁王府绝后不成?把沈世雅当即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世雅也真是个绝的,立马书了一首新词送到了和风馆。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春留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听说郁王看到新词,又气又笑差点没有厥过去。那词说得十分明白,男子有始无终,薄情寡性,关女儿何事?
“这事没完!”
眼下看来郁王偃旗息鼓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越安静代表着麻烦越大了。
左筝看着小姑闭目沉思的模样,心里突然软软:“世雅,你不累吗?”这般绞尽脑汁为了哪般?
岑染笑笑,还能为了什么?
“为命而已!”
不生便是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屈,死得冤,死得不值得!
又闲聊了两句,左筝困了,岑染便退了出来。刘妈妈陪着往外走,盛华的习俗:妇人生孩子不能在正屋,要隔院另住。左筝产后本因回去的,却因为身体一直不好,便仍然在偏院里住着。当然,左筝如今是越发的贤慧了,把一个叫茵儿的给王勤收了房。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茵儿原本便是王勤书房里服侍的,以前没做通房,现在倒是如了愿了。
“那两个蹄子,打量着如今夫人不在正屋,身子又弱,可把两个人给狂的,天天争风吃醋,没个消停。”刘妈妈一肚子气把两个月来的心烦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一边看不上那两个浑货,一边替自家小姐叫屈。最让刘妈妈忧心的是:“表小姐,按说这话老奴是不该和您说的,一来您还未婚,二来您又是姑爷家的。可老奴实在是没主意了。小姐如今对姑爷是彻底冷了心。姑爷来看小姐,小姐竟连句话也不想说了,索性后来直接装睡。虽然有太夫人和您护着她,可以后怎么办?”太夫人总归有架鹤的一天,便是沈世雅,如果他日进宫封后倒也罢了,如果远嫁……
“你倒是个实诚的!”什么也敢说。
刘妈妈扶表小姐进了凉亭,才进五月,天便这样热了。“小姐与老奴说过,表小姐跟前无须作假!况且如今小姐除了您,还能倚仗谁?”
这话听得益发好笑了!
岑染摆摆手中绫帕,淡淡看向刘妈妈,直看得她低下头去,才说话:“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一个小姑,还是别出去的。给嫂子药,为的是家宅安宁。总不能连表哥喜欢上哪张床也管吧?何况我觉得嫂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既以离心,何必委屈自己强颜欢笑与人伪仪?刘妈妈,我劝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帮着嫂子好好将养身子才是正经。少在嫂子跟前念叨两句,嫂子的病没准还好得更快些。至于以后的日子也不必担心,定南侯府一日不倒,嫂子就永远是王家的当家主妇!舅母身强体健,万一怎么也得二三十年以后的事了。界时嫂子说不定连孙子都抱上了,只要没有庶子,孩子又争气,嫂子想在定南侯府横着走都没人管!至于和表哥不说话也不过是一时之气!为了个不值当的男人生孩子坏了自己的身子,但凡是个有气性的都会气两天的。由她吧,等待哪天嫂子可以当着表哥和姬妾欢闹也视若无睹,便是真熬出来了。早死心早超生,妈妈看紧域哥儿才是正经事。”
说了和没说一样,刘妈妈很不满意,可想想表小姐可以做成这样,便已经是小姐天大的福份了。
待刘妈妈都不见身影了,王勤才从林子后面出来。
今日本上值,听到家人说表小姐回侯府了,有事要与她说,这才急急赶回来。没想到居然听了这么一出,脸色不好。岑染看见了可是就当没看见。一同回了书室,关上门户后,王勤压低声音急说:“我刚接到父亲的来信,父亲说东夷边境上抓了三个来历奇怪的北蒙商客。据一个人的糊涂口供,象是北蒙出了什么大事,消息估计明天就会到兵部了!”如果边境这个时候出夭蛾子,那么不管真假,世雅就难保不会嫁到郁王府去了。叶锦昭可是英国公府的外甥,战前抚恤向来是朝廷施恩的手段。皇上就算心里再惦记沈世雅给他做儿媳妇,在心里也是江山更重。
就知道这个郁王会耍这种无聊招数!
“真也好,假也好,婚事你不必担心了。只要牢牢的把五城巡防司给我盯紧了就行。”京畿安稳才是最要紧的,就算景帝有属于他的安排,岑染也必须给自己和太子哥留一条应急的。“还有就是这几个人,你多和他们亲近亲近。”
王勤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记下转头便烧了。
事情交待清楚,岑染便准备离开了。可是才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了王勤有些奇怪的话头:“世雅,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