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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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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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岑染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这个分寸很难拿捏。多则过,少不及!

叶锦昭又拉沈世雅的手,拽了两下,还是抓住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世勋做事!”

怎么没头没脑的?

岑染抬头看叶锦昭,只见他一片肃然,眼睛直直的看着沈世雅:“就像你吓走贺世静一样,我也不会让世勋搅进来。你我的事很复杂!我们都有很多话不能说。可有一点我想让你知道:如果条件允许,我想娶你。只娶你一个,一辈子好好待你!可是如果我们争不过,沈世雅,我不怪你!”不怪你设下的这个美人局,不怪你明明不喜欢我却来勾引我,不怪你想把我迷晕用来达到保护太子的目的。

淡淡悠悠的语气却藏着他心知肚明的情意、知懂分寸的步伐……

岑染突然之间觉得眼涩,转过脸去,呼吸难安。

叶锦昭没有再说什么,只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安坐在车里,由着这辆晃晃悠悠的车辆将二人带往那个终有终点的所在。一点一滴的汗水腻在二人掌心,滑开、粘生、又生、交融吗?

岑染靠在车板上,无视线的望着一明一暗的车帘,悠悠的呼吸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咯的一声,马车停住。

定南侯府到了!

叶锦昭慢慢松开沈世雅的手,拿了一方帕子来擦粘腻在二人手间的汗珠。他不是风流倜傥的花中公子,却有着这般的心细。并不是天性如此,只是在意珍惜。

岑染动动手指,颤悠悠的吁出一口长气后,终是起身准备下车。见方的所在没有更多的空地,一步起身,两步便已经可以踏出车外。脚尖几乎可以碰到车帘,却一直迈不开最后一步。叶锦昭知她在想,所以静静等待,过几天就是九月九马球会了。那天,所有到庆阳祭拜过的男女都会出现,把那五桩‘天赐姻缘’订下,年前大婚。这是传了四百多年的规矩,无人可破,更无人敢破!所以,那成了一个最‘光明正大’的场合,公布二人的关系,订下连郁王景帝都不能违抗的婚约。

所以今夜,她如此欢快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自来到这个时空,婚姻一直是岑染最担心的事情,毕竟在这个时空里,那才是最后的一生归宿。

从来未尝想到过,居然有一天会在这样一辆平民所用的松木小车里,完成这样的承诺?

是宿命吗?

所有的富贵其实最后归于的都是尘土,就象所有的生命最终不过也只是一杯黄土。妙玉最喜欢的那句‘纵有千金铁门槛,终需一个土馒头’,大俗却再大雅不过。

这样的结局……与他一起走过吗?

岑染回头,看着坐在车中的这个尚算陌生的少年,只有十六岁而已!他能让自己在这个诡异的生命路线上,安心平稳吗?

赌?还是不赌?

嘴角渐渐凝成一抹邪笑,抬头看向叶锦昭时眼光明亮如星,傲然扬起尖尖下颏,淡道:“叶锦昭,我也不怪你。不怪你明知这事后面有你父王的阴谋,也只贪自己一时的私心,占我便宜。”

这样的回复?听得叶锦昭又是想笑,又觉得沈世雅实在是又可恨又可气,居然这样说自己?

“这不是贪一时私心,只是争取在你我这般不由自己的人生中,得一抹不悔的回忆。”如此而已!坚定的伸手掌心,岑染看看那只不算宽厚却执着坚定的少年手掌,重重的拍了上去。

击掌为誓,一锤定音。

————————

目送那辆小车离开,站在定南侯府侧门许久,岑染却找不到想回去的感觉。已是亥二了……

“主子?”

借月自接了这位新主子后,接客数量骤浅,外面都传借月被某位权贵包下了,除非一两个特别的‘熟客’应酬一二,大多的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小院里。今天都歇下了,却听到箱板响。打开暗道,却不料来人居然是沈世雅?

岑染看看借月的模样就知他准备睡了,可……“借月,陪我喝杯酒吧!”

不似平常自信淡然的模样,似乎颇有忧愁?

借月知道肯定出事了,点头请沈世雅进里屋,然后叫僮儿备菜,不多时一桌小席搬了上来。菜色很简单:果汁酱鸭皮、碧蓝炒青笋、小仔鸡炖山药还有一碟荤素两样的豆腐皮包子。都是这几日,在广鸿楼里,沈世雅用的最多的菜色。

赞赏的笑了一笑,坐下,却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见借月站在一边,招呼他坐下,然后给他也倒了一杯。

这让借月实在怔楞,赶紧推辞,岑染却笑了:“你本好好的睡了,却让我拉起来听我吐糟,倒你一杯酒如何了?你这是不想与我闲聊吗?”

“借月怎敢?借月是世女的下属,理当奉陪。”

借月端过酒杯,先干为敬。爽快的模样,岑染看着喜欢,两个人一连干了三杯后,借月才给沈世雅布菜。岑染无聊摆手:“各吃各的吧,天天在宫里,人前人后一堆人,烦也烦死了。明明不是心甘情愿,这般恭顺有什么意义?”

“世女碰到心烦事了?”

借月有很多与达官贵人陪话闲聊的经验,知道这样的事过多了反而遭罪,不如问些安全的。

岑染明了似的看了他一眼,并不揭穿,吃了一只酱鸭皮后,举起了酒杯。酒是果酒,荔枝味的,妃子笑!盛华虽是从李贤开始转变的,可后来也出了杨贵妃的这案件。只是李隆基不是李旦的儿子,成了李贤的孙子。杨贵妃依旧是儿媳,被公公强占,祸国殃民最后死于马嵬坡,盛唐终于一点点的败落下去。一首长恨歌,听说亦是白居易的大作!

史册变了,后面没有了醉打金枝中所谓的英主,却渐渐的百年祸乱,有了盛华皇朝?

“借月,我今天做了一个赌,下了很大的一个注。却不知前路如何?”

“世女是后悔了?”

“没有!这样的路,我早便预料到。”景帝尚在盛年,哪怕可以逃脱与太子哥那‘**’的成亲,婚嫁之事也由不得叶锦天予自己做主。广灵散人那条路,曾经想得很好,可一路走来却发现那不过是个遥远不可及的梦。

终是棋子!

“我只是选了一颗对我最好的棋子。”郁王肯定不会甘心就伏,几年之内必定起誓,时间拖得越久,他的情况就越不利。早起早动手!那么,他胜了……叶锦昭未必护得了自己,太子哥不会看到那一步,肯定会在败退时带走自己,除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可若郁王败了,那么叶锦昭不是对敌身故,便是流落异方,最好也最差的一步就是作为‘人质’关在京畿。

而……已经嫁给他的沈世雅,只有陪伴或者出家,两条路,这样走。

虽一时悲痛,但从长远来说,也算是清静了。

太子哥开始变了,与其变到有一天面目全非,不如早早的分开。

年年岁岁人相似,岁岁年年花不同。

既然不能做一个‘人’,那么做一朵花,也是好的,也是……好的!

前变

在借月处喝了不少酒,却并未喝醉,沈世雅这具身体对酒精并不过敏,何况还只是果酒?

坐车再度回到定南侯府,蘅芜阁内王家兄弟两个竟然在等门?

“不必如此吧?表哥?”略略晃悠的步伐看得王勤皱眉,王世勋都有些惊悚,世雅这几天晚上一直和锦昭在一起。锦昭什么时候学会给女孩喝酒了?心里好奇担忧却不敢问。扶世雅坐下,小顺一直陪着等门,连忙打了手巾板上来,又沏了厚厚的滇红来养胃。

“我没事!”看王世勋过来扶人,岑染就发笑。

王勤又皱了皱眉:“喝多了的人,都这么说。”

这人还有脸说自己?

岑染砸过一个白眼去,有些调皮的走了一个直线来回在屋里,以此证明自己确实没醉,只是有些微醺而已。王世勋见多了喝美的人,知道沈世雅远没达到那个地步,可:“到底出去喝酒不好。”尤其是女孩子家。

岑染撇嘴不理,坐下吹了一口茶色,喝了两口后,摆手让小顺下去了。支颊看着这兄弟两个,大半夜不睡来等门?笑了……“怎么?终于反应过来了?”照舅母的脾气,大概是狠削了这两个一顿。

王世勋脸上顿时羞红,王勤尴尬倒还算镇定,看了一眼这个表妹,说实话有些埋怨:“你既知道,为什么也不说?”母亲立场不同,左筝气狠了,那她嗯?世雅,你究竟还是不是我妹妹?

今天晚上的滇红可真香!

捧起茶盏来,岑染看着红汤笑得妩媚:“大表哥,送你一句话。这是某个梦里,有位神仙告诉妹妹的。她说,男人的心若是偏了,你便是怎么争也争不过的。”

王勤手劲一抖,脸色顿时僵住。在左筝和鸳儿的脾气中间,王勤承认自己更喜欢鸳儿的柔媚,左筝虽然也很好,却总是少了几分情趣。

岑染挑眉看过去,心知肚明,舔了一口茶汤,眼神玩味却专注:“今天既是你跑来问我,我便好好与你再说一次。大表哥,你着实是个木头,呆瓜。别这么看我,之前我可曾提点过你?还不只一次吧?”王勤脸烧,却也承认,前两次沈世雅都婉约提过了,可自己一直没有反应过来。这次……“还请妹妹一次说得通透了,为兄虽愚钝,却知道好歹。”

“那便最好。”放下茶盏,反手抹了唇角,岑染正正地看着这位大表哥:“妹妹虽是个女子,却也晓得一些你们男人的心思。嫂子的性子怕是不大愿意娇柔迎奉,可世上男子却大多喜欢在女人面前逞威风,好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这原本并无大过,实是人之常情。可妹妹今日却有一句真心话要问两位表哥。你二人来世一遭,投胎王家。为的是什么?学普通世家子弟封妻荫子、左拥右抱浑沌一生?还是只手擎天,创下不世功业?再不济平船行渡,逆流顺河皆稳若磐石,是称真君子?”

王勤和王世勋听得不再马虎了,肃然端坐,听沈世雅继续往下说:“女子虽管内宅,可朝夕相处算来却是除父母外最影响你人生起伏的一个。是!柔弱女子未必个个不好,可各花入各园,试问哪朵娇怜可人的白茉莉能在冰山长岭共活?哪只金丝笼中彩雀能陪同雄鹰一起翱翔?古来君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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