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四场变法中,唯一获得成功的,也只有“商鞅变法”一个。但是虽然商鞅变法成功,却也没能逃得过一个车裂的结果,算起来比后面几个还惨。
其实究起变法失败的原因,若是细心点,就可以看出。变法之败不在变法。而是败于“变而返之”。
绝大部分变法者。是不可能会有萧墨轩这样地眼光和预见的,可以想出很多“古怪”的念头来改变。所以。他们的变法自然是要改变一些原来地平衡,损害一些贵族和世家利益。总之,就是很得罪人。
得罪了人,自然会有人出来反对。变法者得势或是在世时,兴许还好,可是一旦失势,那些被伤了皮肉的人就要出来翻天。同样,如果变法者优柔寡断,左右失衡,也会有同样的结果。
事实上,四次变法中,唯一一次成功的“商鞅变法”,也正是因为商鞅死,而秦惠王
“不易其法”,最终才成就了大秦的伟业。
“王莽新政”败于政令左右摇摆,最后反是落得两边不讨好;“王安石变法”毁于司马光之手;而张居正的改革,则是断送在了张四维手上。
而这三次失败的变法,其中“王莽新政”的失败揭开了混乱的三国时代;“王安石变法”地失败把大宋朝拖入了党争地泥沼不可自拔;”张居正改革“的失败同样让大明朝从此人心涣散。
汉,宋,明,中国历史上三个浓墨重彩地王朝,最后的覆灭却都和三场失败的变法不能完全脱开关系,这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
秦变法而强,汉宋明变法而亡。四次变法,每一次中都遇到了强大的阻力,商鞅变法对原有贵族阶层的削弱,绝对不会比后面的任何一次少。如果要说区别,那么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大秦把一条路走到了底。
北宋元元年,司马光为相,尽废新法。与司马光同属保守派的苏轼,范纯仁却在此时出人意料的为新法维护,无奈最终力劝无果。消息传到金陵,王安石愕然失声,泣下曰:“此法终不可罢也。”
万历十年,张居正殁。张四维上疏万历帝,请废新法。数十年后,东林党人的精神领袖,昔日张居正的政敌邹元标。在目睹了数十年间大明朝迅速的腐溃之后,才幡然悔悟。已经八十多岁的邹元标,拖着一条当年被张居正打断的瘸腿,四处呼号,企图唤回当年的新政。
东林党空有清流之名,却无济世之才。面对江河日下的大明王朝,醒来已晚的东林士子惟有大声悲歌:“世间能无张居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熟知“张居正改革”失败的萧墨轩,除了越是艰难,越要坚持的念想外,也早已经把张四维这个名字拉进了黑名单。
对萧墨轩来说“四维不张”自然有另外一种意思,那就是张四维反了张居正的意思,所以才“国乃灭亡”。大明朝的灭亡,其中张四维和申时行等人罪不可赦。
这样的人,萧墨轩用起来可是不大放心。
管仲老大果然是高人啊,还在春秋的时候,老早就知道“四维不张了”。可惜张居正张老师读书不精,不但没体会到这一层,反倒是把张四维那祸害提拔进了内阁,可惜啊,可惜。萧墨轩压下心头的那一丝颤动,朝着王崇古投去会意一笑。
王崇古是个聪明人,可惜他不会读心术,萧墨轩朝他会意笑,他自然就以为是萧大人心里头已经有了打算,自己那外甥日后也会跟着萧大人青云直上,于是脸上也翻出笑来。
“萧大学士,眼下吏部的主官空缺,不知道大人该如何想?”王崇古手中茶杯里的水,已经不那么热了,上面浮着的泡沫也尽散了开来。
“萧某身兼内阁,哪里还有念想,只等皇上定夺是了。”萧墨轩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想法。
吏部尚书的位子,其实萧墨轩也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合适的人选。眼下那位子虽是空着,徐阶和高拱各有忌惮,不敢直接伸手去捉。而上疏请封萧天驭为侯的赵贞吉,也在徐阶那里吃了个憋,最近反倒是老实多了。
不过情形虽是不紧,但萧大学士手中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举荐给隆庆帝。就连鄢盛衍的老爹鄢懋卿,萧墨轩都已经想过了,也觉得不太合适。路楷等几个人,就更不用提了,新勾结上萧墨轩的吕调阳,也是不能服众。
“难道王大人有此念想?”萧墨轩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崇古,眼神里的意思是提醒他,你的资历还不够。
“下官哪里敢窥视。”王崇古听了萧墨轩的话,果然是连连摆手,“下官便就是坐了上去,朝廷的百官也服不了。”
“不过,下官虽是不济,可朝廷里面却也有合适的人选。此人和萧大人也素有渊源,正所谓可同舟共济。”王崇古先是一笑,紧接着又压低了声,“此事若成,日后朝廷里面,只怕是徐高二位,也再奈何萧大人不得。”
“哦……”萧墨轩故意轻吸一口气,心中却是暗动。只怕这一番话,才是王崇古真正的来意。
“不知道王大人所说的,却是何人?”萧墨轩问道。
第八卷 第十四章 翻过一页
当年严嵩当政的时候,严嵩之子严世蕃也是意气风发,指点天下。
在严世蕃口中,嘉靖年的大明朝间,天下有三个最聪明的人。一个是他严世蕃自己,一个是当年的锦衣卫都统陆炳,最后一个就是王崇个古的儿女亲家,兵部尚书杨博。
多年之后,朝廷里已是物是人非。严世蕃口中的三个聪明人。一个病死,一个被砍了脑袋,倒是其中年纪最大的杨博却愈发的老而弥坚。
朝廷百官之间,除了各方的势力强弱,余下能比的便就是资历。
六位阁老和各衙门的堂官里,真正能和杨博比资历的,也只有徐阶一人而已。
所以当八月初五,朝廷下旨任杨博为吏部尚书的时候,朝野内外,竟是无一人敢有异议。
杨博调任吏部之后,兵部的位子却是空了出来。为了这事儿,内阁里也是争论不休,可议来议去,送了几个人选去乾清宫让皇上定夺都被打了回来。
紫禁城,内阁值房。
这内阁里头,说来也奇怪,自从萧墨轩入阁之后,便每日都呆在文渊阁。文渊阁除了是内阁所在外,也是大内藏书之所。其中所藏典籍,数不胜数。
萧墨轩的学识,虽有盛名在外。可是萧墨轩自个也知道,真要和徐阶他们比起来,不知道要差到哪去。
既然萧墨轩乐得每日守在内阁。那便就算是有人留守了。原本轮换着留值的几位阁老,眼下少了李春芳一个,只有四位。也更是乐得全呆在值房里。
文渊阁离乾清宫约莫三百丈远,而内阁值房离乾清宫只有一百丈。可偏偏又是离乾清宫最远的萧墨轩见皇上最容易,而其他几个又不得不守在内阁值房里。
“侍郎也不得,总督也不得。”徐阶难得的和高拱着在一个调调上,“皇上若是心里头早就有了人选,便传告臣等一声便是,臣等好派人周查。好尽快回复皇上。”
“两位阁老的话。可算是要咱家带给皇上地信儿?”李芳的肚皮微颤了几下,却是皮笑肉不笑。
“李公公说笑了。我等几个也不会私底下有些急切,哪里敢真对皇上这般说。”李芳的话,让徐阶心里少许不快。当年皇上还是裕王地时候,哪次见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眼下却腰板挺直起来了。李公公。不知道皇上那里,可透出过些许口风出来?”还是张居正最沉稳,略一思量,上前来对李芳问道。
“咱家这不正要和诸位阁老通报。”李芳点了点头,把脑袋转向张居正那边。
“皇上的意思是,前任兵部尚书杨博,乃是翰林出身,又在军旅里呆过。眼下这去兵部接任杨博之人,也得通得军事才是。”李芳说道:“几位阁老举荐的人选里。最合适的便就是宣大总督江东。可偏偏江总督年纪不小,近来听说又坏了身子骨。兵部乃朝廷重府。若是前脚任了一个尚书,后脚要换一个,还哪里了得。”
“其实皇上所想的倒也不多,无非是朝廷里能有些声望,服得了人;军事上有些建树,做过几件大事;身子骨再硬朗些,能干得时候长,便也就是了。”李芳说完,便急着站起身来。
“该说的,咱家也说了,不该说地也提了,该如何做,还得诸位阁老自行斟酌。咱家离地时候长了,急着回去伺候皇上。”李芳拱手告辞,“若是有了打算,尽早报于圣上定夺才是。”
李芳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走到门边,却又想是想到了些什么,转回了身来。
“竟是要忘了,皇上让咱家吩咐诸位大人,这个月的十五正是中秋,皇上筹措着要在上林苑备下中秋宴。”李芳说到这里,忽得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徐阶几眼,“至于这银子地花消,倒是不劳徐阁老费神了。”
说罢轻笑了几声,拱了拱手离去。
“呵呵,又要有些声望,又要有些建树,还要身子骨硬朗,便就是我,只怕也够不上这个格。”徐阶等李芳走远了,转回身来苦笑一声。
略思一二,目光却是忽得转到了张居正的身上。
张居正在朝廷里,也已算是略有声望;论起军功,也参加过振武营平乱一事;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子也算硬朗。
张居正见徐阁老瞧着自个,心里也当下明了,只是却也笑一声,摇了摇头。
“阁老,适才李公公来的时候,带来了大内的花消单子,却是比上回少了近四成。”张居正把适才李芳留下来地文书拿了过来递给徐阶,徐阶是户部尚书,隆庆帝也没有派太监出去开矿的爱好,所以绝大多数的花消还是要从户部走帐。
“上个月李贵妃诞子,又逢鲁迷国进贡,大内的酒宴就办下了四五回,怎得反倒是比上回还少了近四成?”徐阶眉头微皱,把帐册抓在手上看。只见上头除了那四五场酒宴,还清清楚楚的写了为后宫采买首饰的明细。可诡异的是,列出那许多来,所开出的花消却只有一千多两。
“这些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