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丫头,她也能合得来,如此日后便没了纠纷。”
“只是……”萧墨轩的骨子里,却还有一些现代人那种“婚姻是围城”的念头,总觉得成了亲会少了自由。
“难道你还嫌了人家不成。”萧天驭似乎有些不悦,“他们宁家虽然眼下有些衰败,但是毕竟是我萧家的恩人。”
“只是他们宁家在京城还没有安顿好。”因为说的是苏儿,比起从前萧夫人和自己说的时候,萧墨轩对成亲的抗拒倒是少了不少,“再说这事儿,也得舅母点头才是,还有苏儿那里,若是她不愿……”
“你适才还说了婚姻是父母之命,怎生又要苏儿愿意。”萧天驭摆了摆手说道,“我看苏儿那姑娘也是愿意的很,且一个姑娘家,随你跑了这许多地方,传出去哪里还有清白。”
呃……又是一顶大帽子。
“我和你娘亲商议着,等到年后,他们宁家满了孝期,便再去和你舅母商议。”萧天驭又说。
原来不是让自己现在就成亲,萧墨轩这才略松了一口气。
第三卷 第四章 神魂颠倒
紫禁城,永寿宫。
“啊……舒服。”嘉靖皇帝躺在龙床上,背上附着几个拨火罐,眯搭着眼睛呻吟着,“黄伴,你这门手艺虽是几年不用,却是愈加的娴熟了。”
在龙床边,又放着一个蟠龙紫金面盆,一团淡蓝色的火焰在面盆里面跳跃着,带出了一阵酒香。
“虽然万岁爷没叫老奴伺候,可老奴自个却常使着呢。”黄锦嘿嘿笑了两声,手上又抄起一把火酒,在嘉靖帝的腰间按摩着,“只是这酒,却觉得还是用老奴老家河南的杜康为佳。”
“朕且都忘了,你却是要比朕还大上几岁。”嘉靖听了黄锦的话,不由得感慨道,“再过个几年,朕也该六十了,你伺候朕,也是有五十年了,都老喽。”
“万岁爷是神仙体,再过个一万年也不显老。”黄锦又抄起一把火酒。
“不显老。”嘉靖帝呵呵的笑了起来,“不显老还要你在这伺候着?朕年轻的时候,从来都不信这些个。”
“万岁爷这是为天下的百姓累的。”黄锦从嘉靖背上取下拨火罐来,“却还有那许多人良心似被狗吃了,把万岁爷的一片苦心弃若草。”
“为君者,无非是用人,用对了人,自个才能省心。”嘉靖伏在黄龙枕上,微叹一口气,“若是用错了人,百姓不但要骂朕用的人,还要骂朕。可历朝治世能臣,又能有几个。”
“皇上眼下倒似很器重那萧墨轩呢。”黄锦从一边的蒸格里取出几块热气腾腾的棉布,盖在嘉靖帝的背上。
“萧墨轩。”嘉靖微微点了点头,“此人若是能再沉稳上一些,兴许倒果真是可用,不过他年纪尚轻,血气盛些也是应该。假以时日,当是大有可图。”
“朕召了他明日进宫,却不知眼下他那案子审得如何。”嘉靖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哦。”黄锦听嘉靖帝提起这事,连忙回道,“适才萧天驭进了份奏折来,送到司礼监时,万岁爷正召老奴来,也是没细看,只见是说那案子里另有玄机,他萧家父子也是不能再审。”
“玄机?”嘉靖诧异的转过头去,看着黄锦,“那奏折何在。”
“还在司礼监,老奴来的匆忙,却是未及带来。”黄锦连忙回道。
“去叫人拿了来给朕看看。”嘉靖帝从床上伸出一只手来挥了下。
“是,老奴立刻差人叫送来。”黄锦欠了下身,走到门边唤过一名小太监低语了几句。
不一会,就见冯保捧着奏折,送了过来。
“这郑必昌和何茂才为何要设计陷害萧墨轩?”嘉靖看完手里的奏折,缓缓丢到了地上,皱眉问道。
“这……难道是萧墨轩在浙江的时候,和他们起了什么争执,或者是有什么仇?”黄锦憨憨的笑了一下。
“争执?”嘉靖帝略摇了摇头,“一起去江南的不止是萧墨轩,还有罗龙文,若是真有什么争执要行到这一步上,必然动静不小,那罗龙文便也丝毫不知?”
“老奴听说,萧墨轩在浙江的时候曾经查到过何茂才富阳老家里乘灾兼并农田,除了这点,老奴也想不到会是哪里生了隙。”黄锦略想一下,又继续说道,“可从时间上看,萧墨轩去富阳在后,郑何二人寻凶在前,着实是有些令人费解。”
“若说有仇,便就更令人费解了。”黄锦摇了摇头,帮嘉靖重新换上几条热蒸巾,“老奴适才也不过随口一说,现在想想也是无理。他萧家父子,无论哪个,都和郑何二人从来连面也没着过,何谈仇恨至此。”
“那郑必昌和何茂才也没说出缘由?”嘉靖低头看了看丢在地上的折子,那上面只是大概说了些情形,并算不得详细。
“万岁爷。”黄锦忽得凑近了些,低声说道,“老奴适才倒是听说桩事儿,却不知和此事是否有干系。”
“啥事?”嘉靖侧过脸来。
“听说今个审郑必昌的时候,郑必昌却是有一句话里提到了严阁老。”黄锦环顾了番左右,见宫女和太监们都离得远,才开口说道。
“哦?”嘉靖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却说来听听。”
“郑必昌的那句话却是‘严阁老,两位萧大人,你们都赢了,输的是我。’”黄锦小声的说道。
“严嵩?”嘉靖一下子坐起身来,背上的棉巾也落到了龙床上边。黄锦连忙捧过袍,帮嘉靖披上。
“这点朕倒是没想到。”嘉靖帝似是在自言自语,“郑必昌,何茂才和罗龙文却是都严嵩的人。”
“老奴也只是觉得郑必昌那句话古怪,兴许他只是乱说一句罢了。”黄锦干笑两声,“严阁老若要想对付萧墨轩,似乎还犯不着用这般手段。”
“哼。”嘉靖面色微沉,鼻子里哼出两股粗气来,“只怕他要对付的,不止是萧墨轩。”
“不止是萧墨轩?”黄锦似是不解的问道,“难道还有萧天驭?”
这萧墨轩便是朕给他们的最后一道警告。”嘉靖的I起来,“他们若是连萧墨轩都容不得,朕便也容不得他们了。”
“朕的家里事,还轮不着他们三番两次的来管。”嘉靖缓缓捏紧了拳头,指节间发出一声脆响。
东安门,萧府。
从刑部回来的萧墨轩,心情似乎也算不错。让萧三从冰窖里取了块冰,合着宁苏儿,小香兰和李杭儿,在侧厅里做起了“冰激凌”。
萧墨轩先把牛奶,果浆和香料混在一起,用小碗装了。再让萧三萧四把冰砸成了小快,放在了木桶里头,又在上面洒上了盐,然后把那一排小碗全放到了冰窝里。
“以前只尝过把冰打碎了拌上碎果的‘冰酥淋’,表哥这等做法,却是没见过。”宁苏儿好奇的伸头向桶里看着。
至于李杭儿,更是没想到大夏天的居然还能弄到冰,已是惊讶无比,不禁凑到了桶边上,享一享那股凉气。
“只要等上一个时辰,便是好了。”萧墨轩说罢又盖上了木盖。
“只闻着这味,便是不错。”小香兰微微抽了抽鼻翼,闻了闻空气中残留的香味。
“那是自然。”萧墨轩顿时有几分洋洋得意。
“裕王爷到。”包括后面的萧三萧四在内的六个人,十二只眼睛,正全盯着那只木桶。忽得门外又传来一阵锣声,紧跟着便是一声唤迎。
“裕王爷?”萧墨轩吃惊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人,“我却不是听错了?”
“少爷,我也听见了。”小香兰看着萧墨轩说道。
“真叫的是裕王爷?”萧墨轩看了看萧三和萧四。
“是裕王爷。”萧三和萧四也是连连点头。
他怎么又来了?哪有一个王爷天天往同一个大臣家里跑的,萧墨轩有些愕然,但是却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整了整衣冠,向门口迎去。
“呵呵,闲来无事,串串门罢了。”裕王呵呵笑着,和萧墨轩一起向前厅走去。
“师兄肯来,自然是蓬荜生辉。”萧墨轩请裕王坐下,让人赶紧奉上茶点来。
“子谦今日案子审得却是如何?”裕王坐下后,先声问道。
“若说起来,倒是也无不顺。”萧墨轩于是将今天在刑部大堂上审案的事情,一件件说与裕王听。
“哦,哦。”裕王一边听着萧墨轩说话,一边朝正厅门外看着,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师兄?”萧墨轩说了半天,却见裕王竟似漫不经心的样子。
“哦,如此甚好。”裕王听见萧墨轩叫自己,连忙回过头来,“如此这般,那严党一群日后也该是要收敛一些。”
“师兄却是在想些什么?”萧墨轩如此聪明之人,又怎会看不出裕王异常之处。
“哦,子谦府里院中的花草,甚是不错。”裕王朝着萧墨轩点头一笑。
花草?这里的花草再好,又如何能和你王府里比。萧墨轩此时心里,却似是也想到什么。
“子谦府里那丫头。”裕王憋了半天,终于再忍不住,“便是昨个打翻了果盆的那个,倒很是有趣。”
“哦,呵呵,下人没见过世面,胆怯而已。”萧墨轩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嘴角却又不禁再扬起。
堂堂一个王爷,跑来居然是为了想见一个丫头,难怪他竟然这般难以开口。
“子谦。”裕王又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本王府里,近日送了一批年长的侍女出去,人手却是不够,子谦能否去帮着买几个丫头来。”
“这事儿在下却是不熟,想是李公公定然更懂一些。”萧墨轩似笑非笑的朝站在门檐下的李芳看去。天气本来就热,李芳又生得胖,此时却在那不停的擦着汗。
王府的宫女基本都是宫里配给,哪里要去外边去找。
“这……”裕王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心里有几分懊恼。
“难道师兄看上了那丫头?”萧墨轩试探着问,毕竟总和王爷装糊涂,也未免过头了些。
“既然子谦明白。”裕王脸上立刻泛起笑来,“哈哈。”
“只是……那并不是在下府里的丫头。”萧墨轩觉得这事也再瞒不得了,就这样让裕王把李杭儿带走,他觉得并不妥当,自己也没那权利,更对苏儿交代不过去。
“不是丫头?”裕王顿时有几分惊诧,“那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