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将雪豹肉熏烤好了,念念有词地祈祷,大意是“以人为本,以其它动物为辅”等内容,然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并且给了涧树许多熏烤雪豹肉。
有了雪豹肉,涧树就将太岁找个松软的地方放好,盖上白雪,让它自然生长。太岁感激地蠕动身躯,似在祝福涧树他们迅速走向胜利,完成这次苦行和踩点的艰难任务。
涧树和神女还将雪豹肉割成小块熏烤,以便带在路上吃。
雪豹皮给他们送来了避寒的衣被。神女将雪豹皮割成小块,再用皮线将小块的皮毛串起,制做了一条皮裤给涧树穿上。剩下的皮毛,制作成一床可以折叠的褥子,这样,他们晚上就可以躺在褥子上睡大觉。由于新鲜的雪豹皮没有进行加工制作,为防止皮毛变硬,在神女的指导策划下,涧树用阴沉木剑完成了这一伟大的割小后又进行缝制的工程,这也是阴沉木剑第一次接触动物的皮毛。
雅欢不仅挽救了他们的性命,还给他们带来食物、装备,让两个落难的倒霉蛋绝处逢生,焕然一新。
探险队驻地山坡观测点,风雪迷漫。李天龙等站在齐膝深的雪地里,烦闷不安地等待着天气转晴。
罗巴和好旺子趟着积雪走来。罗巴失望地对李天龙说:“这里是螺圈套底部,阳光照射很少,长年天气寒冷无比,因此寸草不生,很少有野兽出没,真的没有办法打到野兽作为食物。”
李天龙亲切地说:“你们再别出去找野兽了,好好休息吧!”他现在不把罗巴当敌人了,他已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再狡猾的敌人,也不会陪着他去死,而且死在螺圈套无人区里。
高长贵着急地走来报告:“报告李大队长,陶小毛又饿昏了。”
李天龙和罗巴等立即走向帐篷。帐篷里,地铺上躺着七、八个病号,病人们面黑饥瘦,眼眶凹陷,浑身无力。刘医生面对病员,束手无策。其实,她自己也病得不轻,走路都歪歪倒倒的。李天龙看见曹东方难过地抚摸着陶小毛发烫的额头。
陶小毛的脸烧得赤红。他喃喃地呓语道:“妈妈!妈妈!。。。。。。”
曹东方喊道:“陶小毛!陶小毛!”
陶小毛醒了,额头冒出热汗。他握着曹东方的手,微笑着说:“刚才,我梦见了我的妈妈。妈妈给我喂鸡蛋汤,说我是英勇的探险家,立下了大功。我说,为了妈妈您,我才找钱团长开后门来无人区的。我太高兴了,就老喊着妈妈!妈妈!”他甜滋滋地微笑着,叫周围的人好不难过。
狂风吹来,整个帐篷像筛子一样幌动,篷布轰然作响,似战鼓劲擂。
曹东方竭力控制着难过的心情,对陶小毛安慰道:“不要多说话,要保存体力啊!”
陶小毛撒娇地说:“我已经是要过去的人了,多说两句不行吗?李大队长,曹副大队长,小孩说实话。我看,我们探险队只能走到这儿了。我们,也尽了力,但命运只安排我们走到这里。我建议,大家围坐在一起,不要分散,要死,都死在一块儿吧?”
达娃子等病员要求道:“我们都死在一块儿吧?”
李天龙右手紧捂着下巴,心被这些声音撕碎了,脸上的肌肉痉挛地抽缩起来。
忽然,狂风嗖地搞起帐篷,帐篷上下刷了两下,被风卷上了雪天,迅速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风雪之中,竟然不知去向。勇士们就近卧倒在地上。
李天龙差点被风吹倒。他镇静了一下,迅速向测站跑去,跌倒又爬起来,躬着腰,抓住了吹倒在雪地上的仪器,抱着它,卧倒在地上。一团团飞雪凶猛地砸向他。
长阳苏维埃政府门口站着钱团长、青年参谋等。钱团长问:“那里的天气怎么样?”
青年参谋说:“继续下雪。来电还说,柴油不多了,没有特殊情况,再也不发电报了。”钱团长自语道:“这就意味着,我们将和他们失去联系。”
探险队驻地,飞雪漫舞。经纬仪旁,李天龙庄严地插上一杆探险队队旗,鲜艳的红旗被风雪卷动,象一团烈火在空中燃烧。红色的旗面上,写着“红军螺圈套无人区探险队”几个黄色的大字。
旗杆底下,高长贵将一包黑灰土打开,那是方工他们的“骨灰”和赵指导员的头颅。赵指导员头颅上的眼睛始终睁着,面露微笑,令人不忍下葬。
唯一站立着的李天龙,带头向正在下葬的“骨灰”和赵指导员的头颅敬礼,躺在地上或半躺着的队员们立即跟着敬礼。慢慢地,高长贵最后将赵指导员的头颅埋葬在雪堆上,压紧冰雪。李天龙打量着手挽手坐在队旗周围即将牺牲的探险队员,禁不住潸然泪下。
李天龙仰着迎风劈砍的队旗,用他那苍劲的声音说到:“伟大的崩尖子,请允许我代表大家向您表态,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还能够站立。为了长阳苏维埃政权,为了祖国人民的幸福安康,为了实现红军的战略大转移,我们这支探险队勇敢地开进了螺圈套无人区。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近五个月,虽然已经牺牲了一些同志,失踪一名红军战士,但了解了这一地区的大部分情况,为红军主力转移搜集了宝贵的资料。”
我们已经作好详细的记录,有些情况还随时向上级作了汇报,为来年的保存革命实力打下了一定的基础。但是,我们没有翻过月亮山冰大坡,没有最终完成任务就要全军覆灭。”
陈文忍不住硬咽起来,陶小毛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李天龙差点晕倒,急忙扶着住旗杆。他镇静了一下,站直身子,举起右手说:“下面,我们向队旗宣誓,我说一句,同志们跟着说一句。”
队友们都举起右手,握着拳头。李天龙说:“现在,我们庄严宣誓,伟大的崩尖子,如果还有可能,我们一定走出螺圈套无人区,完成侦察的任务。如果不可能,我们牲牺在您的怀抱里,感到无比幸福!无尚光荣!请检验我们吧!”
宣誓人:李天龙、曹东方、罗巴等各自说着自己的名字。罗巴报了他自己的名字之后,还替杜涧树和雅欢报了名字。
李天龙转动着虚弱的身子,向着自己的的空位走去。他已抬不起腿来,倒到雪地里,坚毅地爬向自己的空位,挽起曹东方的和陶小毛的手臂。
悲壮的歌声和着罗巴的唢呐声在莽莽荒原响起,是罗巴吹起了苍凉的唢呐,探险队员用雄浑的嗓音,唱起深沉动人的荒原战歌。
罗巴的唢呐声经常在营地响起,队员们也经常唱响嘹亮的歌声,但都没有这次悲壮昂扬。这次是伴随死亡的声音,带着螺圈套雪山神仙深切的呼唤。
李天龙看见唢呐从罗巴的手中滑落下来,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也被饥寒摧残得晕了过去。
第25章照妖灵镜
李天龙顿时感到一阵揪心的痛苦和懊悔,真心懊悔不该对罗巴粗暴无礼。他的脑筋时刻被打击白狗子的警惕性紧绷着,也许是绷过了头,这时不得不松懈下来。现在,李天龙对罗巴这个人,再也不会绷紧神经。因为,一阵晕眩向他袭来,使他也有些支撑不住,差点昏迷过去。
探险队员们基本上全部都处于昏迷或半昏迷的状态。
李天龙觉得头太沉重了,一点力气就没有,但又低不下去,老那样竖着。是不是冻僵了?他摆了一下头,还能动,没有动僵。
李天龙睁开眼睛,突然发现北方的几个亮晶晶的东西。这些小亮东西是无数的狼眼么?是熊眼么?是凶猛的雪豹眼么?李天龙喊醒曹东方,叫曹东方看仔细。
李天龙和曹东方同时看到,北方天空竞是一个问号似的、明亮闪烁的北斗七星!雪地上,一些亮晶晶的眼睛和天上的星星相连,成了一遍星海。李天龙仔细观察,地上的星星,原来是山羚羊的眼睛。无数山羚羊像救命恩人似的,漫山遍野向他们涌来。
李天龙惊喜地大声呼喊:“全部都醒过来呀!救星出来了!救星出来了!。。。。。。”
同志们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相互推搡着,活动着僵直的身子。
李天龙大声宣布:“点燃野牛粪火,大火烧!拉开所有的枪栓,一股脑向山羚羊开火!今天的机遇再次说明,螺圈套无人区探险队,无坚不摧,战无不克,绝处逢生!”
雪地上燃烧着两大处火堆,一处是先前大伙儿席地而眠的“营房”,那里还躺着陶小毛等醒了但仍然不能动弹的伤病员,一处是观测点。
李天龙、陈文等拉开枪栓,向山羚羊一阵猛射。枪声响过,山羚羊应声倒地。
好旺子、高长贵等爬出雪窝爬向山羚羊喜泪横流。战士们顿时笑逐颜开,一遍欢腾。曹东方和李天龙紧紧拥抱一起。刘医生和林岚相拥而泣。从此,探险队再也不愁粮食,山羚羊的皮毛也成了战士们和民兵们御寒的衣裳,队伍精神也焕然一新。
帐篷里,李天龙仔细观察行军线路。行军草图上,显示出山体图画。李天龙发现雪雾缠绕的月亮山峰,还发现主峰旁一条弯曲的接天连地的雪崩槽。
李天龙对陈文说:“好,我们就从月亮山主峰旁翻出螺圈套。”
陈文说:“是的,这里看起来是月亮山主峰,但它旁边的雪崩槽地势最低,槽里的冰凌上堆积着一些泥土,我们爬上去比较方便。爬上槽顶的冰大坡,就可以下山了。而且,从这里下山到崩尖子比较安全,这里好像还有山民走出的放羊小道。当然,我们往回走,翻过较矮的山峰,可以到达崩尖子最西部,那里已经是五峰县境界。”
李天龙说:“是不是从这里翻山,你说了定。一个原则:我们多积累经验,为红军战略大减少转移减少损失作出我们最大努力。我们的目标是走出螺圈套!在此原则的基础上,行军路线的技术测定,由你负责,你说了算,我只负责下命令。”
陈文坚定地说:“我们技术组就这么定了,从这里翻山到崩尖子牧区!”
李天龙说:“好,再等杜涧树两天。之后,我们向月亮山主峰——全速前进!”
探险队休整了三天,一方面试着等待涧树归队,一方面为病员养伤。第四天,探险队整装出发,精神振奋地继续向北前进。
刘医生搀扶着陶小毛行走。走在陶小毛身边的技术员陈文打开一封信,信里面露出两根短粗的黑发,陈文立即把它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