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发就笑了:“我正在水底摸,中华鲟就把护体龙珠含到我跟前,我连忙取下了,对中华鲟说了声谢谢。谁知中华鲟说,要谢就谢你们的崩尖子金丝猴大王杜涧树吧!是他的护体龙珠把我带过三峡两坝,我这才得以走向大海。感谢金猴国国王杜涧树啊!我有机会还要去三峡的。”
龚发的话涧树听得明白,再次肯定,是那条在三峡徘徊的中华鲟王已经跟着船来到了上海。但老望头听了,感到十分奇怪。
龚发将衣兜里的红色玛瑙石拿出,递给涧树,人们这才相信龚发没有骗人。
涧树拿起仔细观看。此时他的前世记忆已经恢复,笑着说道:“这不是我的护体龙珠是什么呢?一晃几十年了,又物归原主,真是值得庆幸。”
突然,涧树手中的玛瑙石自动往神女肚脐上的玛瑙石靠拢,“砰”的一声巨响,把他们都弹到了船头。
两颗玛瑙石发出烈焰般的红光,照亮一大片江水。在清江河兵书洞找到的《巴王金书》,也不知什么时候装到涧树的胸衣兜里。而且,那把阴沉木剑,也不知什么时候挂到涧树的腰间。
只听龚发对神女说道:“金雕神女大将,怎么还不送我们回乡!”
神女眼望老望头,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老望头看着神女,也流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神女说道:“人间自有真情在!老望头,你说呢?”
老望头迷糊了,糊里糊涂地说道:“早死早托生,好好找一个幸福人家托生吧!我看,武陵山崩尖子是一遍处女地,你和涧树哥托生到那里,那怕是当一个野人,也比在别处强。”
神女说道:“感谢这些天来老望头对我的特别关照。”
老望头说道:“没有宋子特别关照,本身船就在开,是顺水人情!它船不开到上海,我也帮不到你宋子忙了。”
中华鲟。
涧树此时也是感慨万千,拿起羌笛吹奏起来。哀怨的笛声,传向渺茫的碧空。虽然,涧树的人间道路走得艰难坎坷,也很低调,但毕竟对人类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特别是三峡犀牛山上的风土人情和长江船舶上的兄弟情义,在自己的脑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神女听见螺圈套巴国遗民的羌笛,展开翅膀,变成一只大金雕,腾空而起。
神女在海港上空穿越无数海轮的桅杆,围着他们的运煤船亲1010轮翩翩打转。
此时涧树完全恢复记忆,已经明白了:崩尖子螺圈套、戈家坝、三峡的神女,应该都是麻池古寨的那个金雕神女。不管神女的装束和出生地点不同,甚至有时长相也有点变化,但归根结蒂,就是那个崩尖子万年铁坚杉树顶的养化而出的神女!也许,这是师父巴凛君早就为自己定下的终身姻缘吧!
羌笛声声,哀怨低沉。金雕盘旋,翩翩飞舞。
涧树吹奏着羌笛,一边想着:不管怎么说,必须回去,救出崩尖子里的美丽姑娘阿梅,不然,她真的要嫁给金钱豹了。虽然,阿梅只是表面上看来可爱,但一个天仙般可爱的妹妹,无端为自己牺牲,就应该有责任去护花。
涧树想着想着,人也突然变得年轻了,还原成当年金丝猴王的那种模样。
龚发对涧树说:“我和大王穿越全长江,发现人类的民风太俗,不值一谈。要想恢复纯朴的古巴国似的风俗,非一日之寒也。”
涧树对龚发说道:“你明知人间的民风太俗,还要金雕神女装扮成理发小姐在里面搅和!”
盘旋而来的神女缓缓转过头来,听到涧树的说话,丹凤眼向涧树一翻,露出娇媚勾人的神态。
神女落地,涧树和龚发乘上金雕神女的翅膀。
剧烈的红光闪烁之中,神女腾空而飞。
只见老望头边大喊:“龚发、涧树,神农架的煤炭自燃了,着火了,着火了,快报警!”
涧树、神女和龚发向老望头作再见手势,并叫他不要惊慌,煤船没有着火。
金雕神女把涧树和龚发载到长江口,在长江和黄海的交界处一个九十度的大转弯,便溯江而上,瞬间穿越长江中上游,来到三峡库区。
到了香溪口,涧树叫神女往前飞一段,想看看犀牛山一眼。神女载着涧树和龚发,来到犀牛山鬼推磨那个地方,看见母亲依然站在这里,双眼观望着迷迷茫茫的长江三峡水库,盼望远处的游子归来。
涧树不忍心离开,独自一人下地,滑到母亲身边,母亲立即把涧树拥抱起来,泪流满面。
涧树哭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说道:“妈妈,孩儿不孝,让母亲久等了!”
母亲扶起涧树,批评道:“树娃子,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出息!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不到长江上去求吃,天天围着老娘干什么?”
涧树说道:“我怕妈妈在这里久等!”
母亲说道:“我在这里久等吗?我是在这里看风景看变化。你看,这里的江越来越宽,水越长越高,船也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浪也越来越大,变化多大呀!你不认识了吧?你爸爸还晓得路回来吗?所以呀,我就是要在这里天天看风景。”
涧树本想告诉母亲,父亲已经牺牲在螺圈套冰大坡的真相;也想告诉母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怕母亲经受不住打击,失去生活的希望,就把话给忍住了。涧树试想把母亲接到麻池古寨西湾王宫,但那里战乱不断,人猴言语不通,非把母亲气死不可。
眼看时间不早,涧树对母亲说道:“妈妈,你就在这里看风景吧,孩儿这就走了,孩儿要到船上求吃。”
这时,高山爹蹒跚走来,对涧树说道:“树娃子,你安心去吧,这里由我照顾。”
涧树立即给高山爹磕了个头,说道:“感谢高山爹!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关照我娘!”
高山爹说道:“没有什么,我们只是相依为伴,不存在什么感谢。你有事赶紧走吧!”
“好的!那树娃子我,就走了!”涧树说完,便走往高架河,在无人之处飞到神女跟前,叫神女不走回头路,径直往前飞,以免被母亲看见引起恐慌。涧树没有乘上神女的翅膀,脚蹬阴沉木剑,随着神女一起飞翔。涧树暗想,有机会一定要多来看看这个人间的母亲,还给母亲抚养疼爱的这笔永远无法弥补的人情债!
神女和涧树飞过巴东东壤口,越过西壤口长江大桥,在巫峡和西陵峡交界的官渡口右转,沿武陵山美丽的峡谷,旋回至清江上游,再沿清澈的清江,来到麻池古寨西湾。神女稳妥地歇在金猴国国都的城墙,立即还原为绝世惊艳的淑女莫样。
麻池古寨西湾,盛夏的金猴国国都,天气凉爽,是一年中气候最好的时节。涧树、神女和龚发一行三人,装成一般的士兵,用罗幕遮面,步下城墙,走到大街上。
他们发现,这天不知为何,全城人群热闹异常,四方八面的人流涌往城区中心,街面店铺不时燃鞭庆贺,似在举行一个重大的活动。
在一个拉面馆门口,涧树问拉面老者:“请问老板,今天有什么重大活动吗?”
拉面老板停下拉面,对他们神秘地说:“你们是军哥还不知道啊?莫非是猕猴国的密探?”
涧树诚恳地说:“我们从边关西塞山远道而来,准备向大王送信,的确不知城里的情况,敬请老板告之。”
老板低声说:“不满军哥说,市民前去观看一个奇特婚礼:将涧树大王的美眉、金猴国国王的王妃阿梅,嫁给有着丛林孤独王之称的雄性金钱豹!”
涧树他们大吃一惊!
金雕神女问:“真有此事吗?丛林孤独王真的是一只雄性金钱豹吗?”
老板说:“丛林孤独王真的是一只雄性金钱豹。人们将这只凶猛金钱豹取名为孤独王,主要是这只金钱豹不喜群居,在金钱豹军队里每每掉单,但发起冲锋来,孤独王不知又从哪里冲来,早在敌营中心厮杀。”
涧树说:“在下对那只丛林孤独王金钱豹早有所闻,不知为何要进行这场婚姻?不是说让王妃阿梅等待金猴国大王涧树拿兵书回来嘛?怎么现在就把她嫁了?”
老板回答:“军哥有所不知,本来,大王圣旨,应该等到他拿回《诸葛金书》后,把关押的王妃阿梅放出来。可是,等了好几个月了,大王和神女依然没有回来,人们就怀疑,大王和神女私奔了。”
龚发喝道:“大胆!”吓了老板一跳。
涧树说:“老板继续说吧!我们才从边关回来,需要老板提醒!”
老板继续说道:“一直在西塞边关防御峨眉山猕猴军团的高山将军知道情况后,立即率两万精兵驻进城里。听说,婚礼定在城内的军训大操场,由丞相主持,决定这场婚姻的是大王的叔叔高山将军。”
涧树他们议论着:“难道这里有什么阴谋?”
老板叹息道:“哎,阴谋没有,倒是有一个阳谋。婚礼仪式举行完毕,杜高山就立刻登基,成为新的大王。杜高山将军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惜啊,涧树大王精明强悍,最后落得下落不明,大权旁落,成了千古疑案。”
金雕神女送给拉面老板一两银子,和涧树、龚发一行三人,继续装成一般的士兵,用罗幕遮面,离开拉面馆。
只听老板在身后喊:“天啦!这么多钱?喂!拉面、羊肉拉面还没有吃呢?”
涧树他们跟着看热闹的队伍,走到军训大操场,观赏这一场人兽奇婚。
军训大操场被挤的水泄不通。他们好不容易才挤到中间,看见这里留出一条路来,似乎在等待新娘的到来。
只见人头攒动,人们被挤的前仰后合。原来,新娘来了!
汉水壮汉仆射将军背着阿梅,从新帐篷里走出来。他们身后的秦岭老母威武将军此时面目呆滞,毫无表情。
阿梅今天打扮得特别时髦,辫发于后,衣织成裙,披锦大袍,头戴金花冠,成为典型的金猴国妇女婚嫁穿戴的样子。阿梅也像吃错了药似的,十分配合。
仆射将军背着阿梅,刚从新帐篷里走出来,便让阿梅赤脚站在事先安放在草地上的一个马踏上,踩上一双脚印。
神女轻声告诉涧树:“这叫踩踏,留下新娘足迹的意思,意味着把富贵也留给娘家,祝福娘家年年水草丰盛,牛马成群。看样子,你的王妃真的要出嫁了。你就这样隔岸观火吗?”
涧树说:“谁说的?观察一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