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旃以谕希腝Q好友也少得可怜,没有薛莎,没有阿依古丽,甚至连夏枫也没有。在网上,唯一曾经问候过自己的,便是这个陌生而又有几分熟悉的烟火倾城。
惆怅之间,曹宇顺着鼠标点击烟火倾城的空间,屏幕提示需回答主人的一个提问:
我论坛名字是什么?
曹宇会心地笑了笑,就像阿里巴巴来到那个宝洞的门口,一声咒语之后,烟火倾城的空间豁然开朗。里面没有令人心颤的珠宝,却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精致,淡蓝色背景,飘着落叶的林荫道上,一个女人的剪影背靠着大树低头沉思。点击日志,置顶的文章叫做《新生之绿》:
“今天终于和他去了民政局,两个本子,一人拿到一个,绿色的封面。记得10年前一起来领结婚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的自己青春懵懂,转瞬之间,年华已逝,物似人非。这一刻,我再一次黯然神伤,不是为他,为他太不值得了,现在总算彻底明白。只是叹息这么多年来,自己放弃和失去的东西太多。不过,还不算晚。一个小小的册子,宣告一段历史的结束,也预示着一段新旅程的开始,不是吗?这绿色的封面,象征着绿色的希望。。。。。。
看到这里,一种偷窥的负罪感使得曹宇不由退了出去。原来她是个刚刚离异的女子。有人说,婚姻失败是仅次于失去亲人的第二大痛苦,对于女人来说往往更加强烈。一丝同情在曹宇心头油然而生。移动鼠标,曹宇又打开了她的相册,个人相册上了锁,另一个相册是开放的,标题叫做《儿子,倾城的唯一骄傲》。原来她还是个母亲。打开,当画面上烟火倾城的骄傲两手叉腰地站在曹宇的面前时,他的心头一惊,这个孩子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呢?一下想不起来,他又打开孩子的另一张照片,近影,大头,招风耳,调皮而又略带桀骜的眼神,眼熟啊,谁呢?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曹宇不由呆了。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常胜的儿子。
记得那是三年前的年终团拜会吧。常胜和厍涧都带着家属和“小拖斗”,吃饭到时候,领导们一桌,家属和孩子们坐在旁边一桌。常胜和厍涧的儿子都是四五岁,正是烦死猪狗的年龄。还没开吃,两人就为争喝雪碧剑拔弩张起来,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两人你一下我一下揣起了拳头,两个母亲拉都拉不住,直到常胜和厍涧板着脸站起来作修理状,两个小鬼才悻悻地收手。大家都以为息事宁人了,常胜的儿子却忽然挣脱母亲的手,冲过去照着对手的屁股狠狠一踹。顿时,厍涧儿子的哭声响彻大厅。常胜大怒,欲拿儿子归案,而目标却已逃之夭夭。后来还是曹宇拿着一瓶雪碧,和常胜的老婆一起在马路对面把“凶手”哄了回来。
一截长长的烟灰从凝固的指尖断落,曹宇将半只香烟往掺了水的烟缸里一杵,那“嗤”的一声响像是从自己心里发出来似的。烟火倾城是这个孩子的母亲,也就是说,她是常胜的老婆,现在应该说是前妻才对。从日志来看,她已经和常胜离了婚。烟火倾城对仅此一贴很感兴趣,也对铁本改制的事情印象深刻,这可能和常胜是有很大关系的。澜江城的确太小,转来转去,不是熟人,就是与熟人相关的人。就连自己QQ上屈指可数的好友之一也不能幸免。曹宇心头满是失望。和湛岚一样,烟火倾城的外表无可挑剔,从网上这几次聊天看起来,她还非常聪明,也拿自己当朋友。如果换了其他人,曹宇都乐意与之交往。但她偏偏是常胜的前妻。知道对方身份的一刹那,那种美好的感觉荡然无存,尽管他也在潜意识里想了解对方的身份,就像烟火倾城想了解他一样。如果烟火倾城知道了自己,她会怎么想呢?很可能比自己还要尴尬吧,因为烟火倾城来找安捷告状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她。想到这里,曹宇无心再与她有什么联系了。隐身还是拉入黑名单呢?曹宇有点犹豫,或者自己不再用这个号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左右为难间,曹宇又不由哑然失笑。两人只是普通网友嘛,聊天而已,就算她是常胜的前妻,至于这样草木皆兵吗?曹宇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什么事情都开始瞻前顾后起来。或许,自己真是老了。
墙上的挂钟“铛”的响了一声,20:00点整,该去车间看看了。
正文 48
漫天星斗,月色如洗。
10多年前,曹宇刚到车间倒班的时候,这种晴好的夏夜,如果车间不忙,他常常会和同事们一道偷偷溜出来,拿着一块塑料布,铺着躺在草地的星空下小睡。仰望苍穹,他觉得就像儿时在操场看露天电影,太阳投射出来的影像,打在夜空的幕布上,就成了星星和月亮,偶尔还会客串出一溜不明飞行物什么的,让他渐渐沉重的眼皮一跳,然后沉沉睡去。后来,肖铁推行严格的值班制度,睡觉的地点才被迫从草地转入了车间,还得随时绷着一根弦。这么多年过去了,夜幕上的影像依然如故,而观众早已面目全非。
有人说,仰望星空太久,人就容易伤感和迷茫,那时自己从未有过,现在才渐渐有了这种体会。曹宇觉得,这句话中的“人”应该加个修饰语,叫做“逐渐老去的人”。
走到制盐车间和热电车间的分道处,曹宇没有犹豫,直接往热电车间而去。下班时尚弦说他父亲今天上夜班,好久没跟尚师傅聊聊了,正好去看看他。
离车间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里面的操作工在穿梭忙碌着,犹如运转的机床,一刻不停。鸿运的文化读本有这么一条:不能让一个人忙死,但绝不能让一个人闲死。曹宇翻过那几个本本,品味这条文化的内涵,落脚点自然是在后者。据说鸿运集团要在五年内冲入世界500强企业的行列。曹宇觉得,在这种高效率、强负荷的“狼性”文化的抽打之下,铁本员工就像一个个高速转动的陀螺,包括鸿运集团的干部职工。
步入车间,锅炉汽轮机那边围着的一圈人吸引了曹宇的目光,那个年轻的车间主任背对着人群在接电话。
“曹主任,查岗啊?”后面有人在问候。曹宇回头一看,是那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牛角蜂。
“那边,怎么回事?”曹宇边走边问。
“唉,锅炉结焦啦。我们于主任正在毛包(焦急)。这不,我才去给值班的钳工说了,准备打焦。”牛角蜂小声说。
那个年轻的主任姓于,曹宇记住了。他知道,锅炉结焦是较大的设备事故,出现这种事故,锅炉只得停下来除去焦渣后再行启动。除焦期间,制盐车间无产品可出,车间设备只能空转,白白消耗成本,但往往又不能停下来,因为重新启动后的成本可能会更高,没想到自己刚值班就遇到了问题。
“啷个时候发生的?”曹宇追问。
“半小时之前吧。”牛角蜂凑近曹宇说,“曹主任,领导硬要我们给《鸿运通讯》写稿,你是写文章的高手。能不能指点指点。”
见曹宇没回答,牛角蜂接着小声说,“如果你有空,帮我写一写,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
曹宇装着没听见,加快了脚步。走近人群,锅炉散发出来的热气迎面而来,似乎只要有一星火花,空气就能燃烧。
“秦总,我保证今天晚上重新运行起来。好的,好的。”车间主任依然背对着沉默无语的一圈人。等他放下了手机,曹宇的手机也响起来,同样是秦爽打来的。
“曹部长,恭喜你。”秦爽的第一句话来得没头没脑。
“你运气好,值班就碰到了事故,你这个班的生产一掉下去,你就得为公司掏腰包作贡献了。请问,你现在哪里?”未等曹宇反应过来,秦爽又问。
“我在热电车间事故现场。”曹宇回答。
“很好,请你协助热电车间处理好这次事故。完毕后向我汇报。”不等曹宇回答,秦爽挂了电话。
“你们马上想办法搞定,秦总给我的时间是今天夜班,我们只能提前不能延后,全厂都在等着我们供气。”年轻主任的脸如同锅炉里燃烧的炉膛。
但是,人群没有谁挺身而出,只有车间一人多高的大型电机还在若无其事地转动着,轰鸣着,那声音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听着让人觉得心慌意乱。
这样拖着不是办法。曹宇站出来说,“大家觉得今晚能不能恢复运行,你们是内行,要尊重你们的意见。”
“一晚上哪行哦,这台炉子从运行以来就没歇气,用得苦,又是新锅炉,脾气还没摸透。”大伙儿都认识曹宇,见他说了话,一个稍年长的运行工人回答。
“这是高温结焦,先要吹风冷却,把炉内的温度完全降下来之后才能进去除焦。”牛角蜂在一旁说。
“需要多长的时间?”曹宇和车间主任异口同声。
“以前一般是两天,现在再啷个也要一天半。”年长的运行工人说。
“两天?开什么玩笑?”年轻的于主任急了。
“哪里用得着两天,一个夜班就足够了。”一个声音从旁边冒出来,众人一愣,扭头看时,却是生产部的华部长。
于主任眼前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我在楚雄的时候也遇到过同样的事故,我们只用了四个小时就解决了问题。”华部长坚定的语气让于主任的目光更加自信起来。
“啷个可能哦。风机吹冷锅炉也要将近一天的时间,四个小时?炉子里还像炼丹炉,只有孙猴子敢去。”一个工人马上嚷起来,大家笑。
“用风机吹当然不行了。”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中,华部长道出了他的谜底,“什么制冷锅炉最快呢?很简单,接几根水管子,直接用水冲。”
“那啷个行?操作手册明确规定了的,严禁往锅炉内冲水降温,锅炉遭不住不说,还危险。”那个年长的工人首先反对。
“大家的观念要创新,如果什么都照搬本本,鸿运集团还会是今天的鸿运集团吗?”华部长说。
“是的!有创新才有变化,有变化才有发展嘛。就用水冲,说干就干,马上行动。”于主任立刻命令道,不容置疑的口气。
创新谁都知道,两个字一张嘴就能蹦出来。安捷以前也常常教导下属不能墨守成规。但是,创新和蛮干往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