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惊讶于凤鸣身上的王者之气,运筹帷幄,乾坤尽在我手的霸气是五皇子凤琉所不具有的,他微蹙眉,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凤帝一声大笑阻断。
“好好好,这才是我凌天的太子,好一个敌不动我不动,好一个以静制动。”凤帝愉悦的三个好字,是完全肯定了凤鸣的想法。
果然,下一刻他便吩咐人拟旨东陲关,圣旨中的内容,与凤鸣方才所说相差无几,只是添了一项,着令五皇子凤琉速从漠南赶往东陲关协助靖淮将军守关,以戴罪立功。
此话一出,此旨一下,满朝震惊,这一句一出,可就意味着一旦星渺退军,五皇子便可从东陲关回京,并且是带着军功回来的,虽说是戴罪立功,但边疆事多,五皇子稍稍做点什么,都能算是立功,一立的功多了,罪免了,身份自然也就上去了,封王,只怕也是指日可待。
不同于支持五皇子的左相一派,右相一派皆是面面相觑,实在是有些看不透凤帝的想法,不明白刚刚还在分明的肯定太子的能力,怎么一转眼,就转到了五皇子的身上,这一句,不就直接肯定了五皇子今后在朝中的地位了吗?
凤鸣倒是神色淡淡,无惊无喜,只是恭敬地向凤帝行了一礼,“儿臣代五皇弟谢过父皇恩典。”
“行了,你是太子,又是兄长,小五和九儿皆是胡闹的性子,你日后多担待些吧。”凤帝摆摆手,示意凤鸣起来,“既然已经下了一道旨了,那就索性再颁两道,太子要帮朕处理国事,诸多繁忙,也该找个人帮你分担了。着令,即日起,命右相府沫耿言为汉廷尉,掌大理寺廷尉之职,审理追查九公主凤栖与星渺瑾王世子苍云代遇刺一事。”
凤帝话落,这次何止是满朝震惊这么简单,更可谓是一语惊起千层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人家五皇子到底是皇上的亲儿子,又是宠妃宸妃之子,本来凤帝将他贬去漠南不过是为了给南隋一个说法和给九公主出气罢了,召回不过是早晚的事,震惊之余却也在意料之内。
可沫耿言呢?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凤帝又让沫耿言入朝的打算,但也没想到一上来就是汉廷尉,掌管廷尉之职。
左相一派因五皇子调往东陲关之事欣喜的心瞬间直直往下掉。说是找个人替太子分担,但谁都清楚,凤帝是在为凤鸣培养势力,培养心腹啊。
这般一想,心瞬间拨凉拨凉的。
不过凤帝方才说两道,那应该还有一道。众臣不禁竖起耳朵,屏息静听凤帝的下一道圣旨。
右相代子谢恩后,凤帝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书函,“这是南隋送来的请柬。南隋公主南?玉将于两个月后与南隋九千岁之子大婚,南隋为表重视,特地发来请柬。”
凤帝扫了众臣一眼,“朕与芮王、温国公商议,打算让易烜那小子前去,皇家再出一人。南?玉虽是南隋唯一的公主,但到底是小辈,温国公以为朕亲自前去不妥。东陲关之事尚未解决,芮王主张太子必须与朕一同坐镇京城。”
“原本是想让九儿去,九儿虽说皇子公主里最小的,但到底是皇后嫡出,身份上与南?玉相等,由她去,不会失了体面,只是九儿大病,皇后不放心,所以只能作罢。”凤帝右手食指轻叩着桌面,“五皇子还在漠南,八皇子年前去了皇陵,如今宫里还在的公主也就只有三儿、六儿和七儿,只能从她们三人中选了。众卿以为,谁去合适?”
“禀皇上,臣以为三公主最为合适。”左相道,“论身份,七公主生母早逝,逝前位分低微,比不得淑妃娘娘所出的三公主与六公主;论年龄,三公主年长与六公主,且六公主月前在梧桐宫因冲撞先帝而被禁足,德行有失,于情于理,都应是三公主出使南隋。”
“臣附议。”左相一派的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右相这边权衡利弊自然也不会反驳,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好。”凤帝点头,对身后的德公公道,“传旨,着令芮王府小王爷傅易烜接管芮王手下北淮军营,与三公主出使南隋玉公主大婚之宴回京复命之后即刻上任,芮王即刻回京,接管京都行军。”
“是。”德公公应道,随即无视众臣惊愕的目光,带着三道圣旨出了御书房。
凤帝接连三道圣旨,就像三枚炸弹,炸得众臣满目迷糊,完全摸不清他的想法,先是诏令被贬的五皇子,后又加封毫无政绩的芮小王爷和右相公子。这三道圣旨,看似都与太子无关,却又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道又一道,一环扣一环,让人不禁暗叹帝王之道,皇位之谋。
因为五皇子受到特赦,所以沫耿言受旨承接汉廷尉之职,左相一派不敢多说什么,而傅易烜,凤帝已经言明了要等他出使南隋回来才能上任,又让左相等人反驳不得。
到这里,若是他们还看不明白凤帝这三道圣旨的意义所在,那么他们也就白在这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了。当下哪里还敢说什么,只能恭喜的恭喜,同喜的同喜。唯有凤鸣,面色淡淡,无惊无喜。
当凤栖接到这消息,暗暗腹诽凤帝老谋深算的时候,她已远在万里之外的东陲关。
第五十章 疑是
这是一个临近边陲小镇,往西走二十里就能到达与星渺西陲关相对的东陲关,因为是边境,又倚靠东陲关的鼻息而活,再加上家境稍好些的人都搬迁到了更为富饶的地方,留下的都是或穷苦或老弱的人,所以这个小镇稍稍有些荒落的样子。
行走在主街上,来往并没有多少人,就连叫卖的小摊档都是零零落落的。一路走来,能看到的茶楼酒肆更是近乎为零。也是,这样偏僻的地方,就算是有那样的地方,只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消费得起。
这般想着,牵着马,少女停在一个小茶棚前,将马拴在一旁的木桩上,要了杯茶,坐在位子上静静品着,清风袭来,带起她柔顺的青丝和木槿紫的衣袂。
“驾驾驾。”踏踏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掀起沙尘滚滚。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看着远去的身影纷纷议论。
“那是什么人啊,看方向是从东陲关那边来的。”路人甲问道。
“好像是东陲关守城的王副将。”他身边的路人乙想了想,“东陲关现在不是在打战吗?这个时候王副将不在东陲关协助靖淮将军守城,跑这里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指不定去见什么大人物呢……”
两人说话的声音愈来愈远,少女听听,除了最初那一眼,也只当做听听,细细品着茶水,这里的茶并不好喝,苦苦涩涩的,却带着独特的地方味道。
“姑娘是要去东陲关?”茶棚的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这一辈子都耗在了这破落的小镇里,他这一辈子,见过的人不少,少女容貌清雅,气质非凡,一身木槿紫的云罗锦,不高贵,不华丽,简朴中却带着几分清雅,这般的人儿,只怕是小家小户人家养不出来的。
“是呀,我要去东陲关拜访亲戚。”少女笑,她家五哥哥就要奉旨前来东陲关了,她要不要去‘拜访拜访’呢?眉眼舒展,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愉悦。
“那姑娘可得小心一些了。入了东陲关就去找你的亲戚,西陲关那边据说在打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到东陲关来了。唉,这仗要是打起来,苦的就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咯。”
少女默,是啊,这仗若是打起来了,无论凌天星渺,受苦的都是百姓,这座小镇,首当其冲。
少女抿唇,“老伯伯您放心,这仗是不会打起来的,就是打起来了,也定然会被阻挡在东陲关外,谁要是入了关,我们就把他打出去。”
老伯笑,全当是小女儿的一时热血,却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凌天星渺大战而起的时候,他会有机会再见这个人儿。
彼时的她一身素缟,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面对千军万马,不复今日笑靥如花。
少女轻笑,饮尽杯中茶水,付了茶钱,与老伯道了别,牵着马儿缓步走出了小镇,御马上了前往东陲关的官道。
东陲关因为临近星渺,是凌天面对星渺的第一道防线,所以布防素来就比其他城池严格,如今因为星渺内乱,东陲关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入城出城的人都须得经过严密的盘查。
少女躲过几道盘查,顺利过了东陲关,走在了去往西陲的路上,惊叹事情发展顺利的同时也暗暗惊讶,自己翘家的事只怕父皇和太子哥哥依然知晓,可为何一路上都不见派人阻扰或者盘查呢?
没错,这少女正是几日前翘家的凤栖。
此时她坐在马上,悠悠闲闲地咬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草叼着,御马慢悠悠地走着。出了东陲关,入了星渺地界,她就不急着赶路了,反正凌天的人不可能跑来这里抓她回去。
西陲关此时已被封锁,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凤栖坐下马儿踏踏缓慢行走的声音,凤栖翻转身子,改为背靠马上,仰面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阳光直射,有些刺眼。
放任马匹自己走着,凤栖扯掉束着衣袖的丝带,伸手搭在额上,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的脸,挡住了阳光。嗯,这样就舒服多了。
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耳边却突然传来了纷乱的马蹄声,凤栖惊醒,撤掉衣袖,就看见一小队兵马窜进了官道旁的小树林里头。
凤栖低头思索了一会,御马悄悄跟了过去。
那小队人马直接就穿过了小树林,进了一处山谷。
“这里应该就是媚姬夫人说的地方了,大家仔细找找,这附近应该有解王爷所中之毒需要的那味药才是。”行在最前头的那位兵将率先下马,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是。”身后的人齐齐应了一句,翻身下马,走进山谷寻起了媚姬夫人说的草药。
一位兵将走到方才发话的人身边,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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