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晟紧紧盯着陆玠,严肃地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不去睡觉,在这儿做什么呢?”
陆玠匆忙从暗处走出,轻声道:“唐将军,您别那么大声,北朝士兵今夜会前来偷袭呢!而且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快要到子时了,您快点藏起来吧!”
陆玠拉着唐晟,想要将他拉到暗处,岂料唐晟一脸肃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如巍峨的大山般伫立。陆玠拉不动他,焦虑问道:“唐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呢?”
唐晟道:“你岂会如此料事如神?做梦梦见的东西,你也相信?”
果然不妙,唐晟不愿让他擒住宋徳,故而想要破坏今夜的事情。
陆玠劝道:“唐将军,您是为了宋徳吧?我们可以不擒住他,但是不能不作战。若是这一次被他们偷袭,那我军的粮草会被他们烧尽,士兵也会损失巨大啊!”
唐晟犹豫良久,这子时眨眼间就到了。
宋徳其实已经来了,本想从这一条道上潜入军中,岂料见到这儿有人在说话。今夜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于是他便从另一个方向潜入军中。
夜幕下,唐晟仍然犹豫不决地摇头叹气。而陆玠意识到子时已到,宋徳还没有来,许是没有什么事了,便说道:“唐将军,子时已到,他们八成不会来了,我们都回去吧!”
第四十章
唐晟听了这话,当然赞成,便点头同意了。可是刚一转身,就见了宋氏慌慌张张跑来,脸色苍白无比,“夫君,不好了,有人潜入军中,杀了我们好多士兵,阿籽也不见了。”
“什么?”唐晟大骇,圆睁着双目,眼中满满的是震惊与恐惧。
陆玠一听唐籽不见了,立即冲了过去查看究竟,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紧接着,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来报告:“唐将军、唐将军,不好了,北朝士兵偷袭军营,劫走了好些个女眷。”
“什么?”唐晟大骇,双方作战,往往杀了男人。女人若被劫走,猜都能猜到是送去做什么的。宋氏一听这话就晕了过去,唐晟大骇,匆忙扶住了宋氏,“快送夫人回去。”
“是。”很快,就有婢女过来,将宋氏给扶了回去。
唐晟仰头,咬咬牙,或许都怪他固执己见,才会造成这样严重的结果,不由仰头悲叹道:“一步错、步步皆错啊!”
***
这回被劫走的,不只有唐籽,还有唐瓜以及几个丫鬟、军妓,北朝士兵将她们关在了一起,说是要等候上头来处置。唐瓜年纪小,不明所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蹲在唐籽身边,“姐姐,爹和娘哪去了?他们怎么不来救我们?”
唐籽支支吾吾解释道:“他们……他们可能……太忙了,可能很快……就来了。”
“哦!”唐瓜也没有再多问什么,靠在一角,沉默不语。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格外的漫长啊!唐籽感觉到很不安,来到了这鬼地方,一定是死定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算是有人来了。
“刘大人,这些就是从南朝俘获的,您看看这些女人,个个水灵灵的,您喜欢哪个?”这声音、这语气,恶心不堪,一听就知道绝对是个轻浮小人。
“都抬起头!低着头,让本官怎么挑啊?”
可是唐籽感觉心头好怕怕,愣是没敢抬起头,周围的女人也一样。
“我们大人叫你们抬起头呢!你们耳朵聋了?”
于是乎,周围的女人只好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不过唐籽没有抬头。她受不了这样的屈辱,让她抬起头,像一个军妓一样,被人挑来挑去。要是挑中了,还得去……
无法想象。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能受这种屈辱呢?听闻宋徳是北朝的主将,一定也在军营里,若是能找到他,那她可就能得救了。
“想什么呢?我们大人让你抬起头!哎!就说你呢!”
唐籽知道那个士兵在吼她,不过她真不想抬头看到那些恶心的面孔,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士兵不耐烦了,直接揪住了唐籽的衣裳,将她提了起来。这下可好,唐籽不想看也看到了,而且还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刘全。
刘全不是被发配边疆来了,怎么还成了北朝的什么官?唐籽直愣愣地看着他,一脸震惊,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唐籽,是你?”刘全也一脸震惊地看着唐籽,随即呵呵笑道:“唐籽啊唐籽,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你当日害我,害得我被发配边疆充军。可你没想到吧?我投降北朝,给上头的人送了点小钱,就混了个小官当当,日子是风生水起啊!”
“哦!那又怎样呢?”唐籽佯装淡定,可是心头却有很不好的预感,这个刘全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自己的。
刘全道:“怎么样?呵呵呵呵……唐籽啊唐籽,你今日落到我的手上,那你可就别想活着回去。哈哈哈哈……”
士兵问道:“大人,您相中她了?”
刘全满脸不屑地说道:“这个唐籽长得土里土气的,我岂会瞎了眼看上她?你直接把她丢到军妓堆里去,然后带着兄弟们去跟她玩啊!”
士兵一脸欢喜道:“好。”然后就硬拉着唐籽要出去。唐籽急了,立即想要往后退。若是被拉了出去,送到军妓堆里去,她唐籽那不是死定了吗?不能走,不能跟他走。
唐瓜也急了,匆忙拉住了唐籽的胳膊,“你们要把我姐姐带到哪里去?不许你们欺负我姐姐。”
刘全看向唐瓜,邪笑道:“我要送你姐姐去当军妓啊!当了军妓,她会很快乐的。你这么个小孩长得挺可爱的,想不想当太监去?”
唐籽一惊,这个刘全简直丧心病狂,不行,她不能做无用的反抗了。在这儿,刘全完全有能力弄死她和唐瓜,唯一可以救她的人只有宋徳。唐籽的力气敌不过那个士兵,就被他给扯出来了。唐瓜见了,哇哇大哭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唐籽一路挣扎着,那士兵很不悦地踢了她一脚,“老实点!”
“你干嘛踢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俘虏啊!我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唐籽表示,她不能忍了,于是大吼道:“宋徳、宋徳、宋徳……我要见宋徳,我要见宋徳……救命啊!救命啊!……”
一旁守在毡帐外的侍卫见了,怒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宋将军名讳?”
唐籽管不了那么多,也没有回答,直接大喊大叫道:“我要见宋徳啊!让我见宋徳!宋徳在哪里?”
士兵不悦了,又踢了唐籽一脚,“老实点!再不老实,别管老子不客气了。”
这一脚踢得太厉害了,唐籽跌倒在地,疼得快起不来了。怎么会这么倒霉呢?怎么办怎么办?
这军营那么大,要去哪里找宋徳呢?
唐籽的脑子不是很好使啊!于是乎,对着侍卫呜呜道:“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宋徳。他是我的亲人,我如今有难了,烦请您通报一声。”
这侍卫见状,犹豫了一下下。
那士兵道:“你一个俘虏,也敢跟我们宋将军攀亲戚?劝你别枉费心思了,走!我们去寻欢作乐吧!”士兵奸笑着提起唐籽,就要离开此地。
唐籽拼了命挣扎,抱住了侍卫的脚,“大哥,求求您了,帮我通报一声吧!”
士兵很不悦了,直接拉住唐籽就要走。唐籽死死地抱着这个侍卫的脚,不肯松开,“大哥,求求您了。”
一旁另一个侍卫见状,担心会闹腾出什么事,便匆忙赶去通报了。很快,宋徳就赶来了。
“都给我住手!”
于是乎,唐籽便放开了那个侍卫,士兵也放开了唐籽。
宋徳盯着唐籽,问道:“听闻有人在这儿直呼本将名讳,还说什么是本将的亲戚?可是你?”
“正是。”唐籽立即站直了身子,仔细打量着宋徳。她是第一次见这位外祖父。宋徳现年将近六十,身子骨看起来很硬朗,身材颀长,光站在那儿就八面威风。
唐籽道:“外祖父,刚才是我失礼了。我有难,想要得到您的帮助,不得已才会直呼您的名讳。”
宋徳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冷冷说道:“哼!本将当年叛国,南朝皇帝将我一家老小屠杀殆尽,我在这个世上举目无亲,如今又何来的外孙女?”这语气中带着几分绝望与凄凉。若不是绝望至此,想必他也不会在北朝当那么多年的官。
唐籽道:“非也。原来您一直不知道,您的女儿,也就是我娘,一直活着呢!”
“女儿?”宋徳盯着唐籽,心头一颤,随即一脸悲伤道:“我只有一个女儿。”
“对对对,就是我娘,您看,我像不像我娘?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左邻右舍都说我跟我娘长得很像呢!”唐籽站直了身子,浅笑盈盈。
宋徳再重新打量了唐籽一番,仔细看才发觉她这眉目间,确实跟他女儿很像。
“你说的是实话?”宋徳已经开始有几分相信了。
唐籽道:“当然是实话。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还有弟弟,现在也被俘了,那个刘全心术不正,想要把我弟弟送去做太监呢!您快救救我弟弟吧!”
宋徳想了一下,立即吩咐手下去解救。之后,再将唐籽姐弟俩请入了毡帐中,还命人送上美味佳肴供两人享用。
唐籽不由心头大喜,道:“外祖父,您真好!”唐籽饿得不轻,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宋徳慈祥地笑了笑,问道:“你娘当年是如何逃出来的?”
唐籽道:“这我就不大清楚了,我爹很厉害,八成是爹把娘救走的吧!”
“你爹是谁啊?”
“我爹叫唐晟。”
“唐晟?”宋徳想了想,摸了摸黑白色相间的胡子,道:“我记得他,当年唐晟还做过我的部将呢!他对你娘如何啊?”
“我爹对我娘,那就别提有多好啊!简直是把我娘捧在手心里疼。左邻右舍的妇人看着都嫉妒死了。”
“哦!”宋徳继续摸了摸胡子,脸色沉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