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晟听不下去了,冲着唐籽大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给我回房去!”
唐籽见状,焦虑万分,“爹,您要相信我啊!这个陆旻心怀鬼胎、图谋不轨,他……”
“住口!”唐晟的脸色变得铁青,“爹的故友在此,你竟然如此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唐籽从未见过唐晟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害怕了,低头道:“爹,您别生气了。”
宋氏也跟着劝道:“夫君啊!阿籽还小,就喜欢无理取闹,你也是知道的,别生她的气了。阿籽啊!你快回房去吧!”
“嗯。”唐籽只好转过身,十分不情愿地回去了。回去以后,她又蹲在墙角偷听他们的谈话。
唐晟迟疑良久后,说道:“夫人,我们收拾一下行装,明日就去京城吧!”
宋氏犹豫了一下,道:“家里两个孩子还小,若是我们走了,也没个人照顾……”
唐晟思忖良久,“不如把他们送到如意那儿去吧!”
“什么?这不妥吧?”
“夫人啊!阿籽还这么小,却出了这么多的事,没有我们的庇佑,她在这个村子里如何呆得下去?韩必这孩子善良又大度,与我们一家人关系又好,他一定会很乐意接纳两个孩子的。”
宋氏想了想,倒也没什么不妥。
唐籽感觉到很郁闷,便一个人去外面透透气。今晚的月色很不美,一如她的心情。她重生而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阿籽……”这声音轻柔而不安。
唐籽转头望去,见阿福正站在那儿,他穿着一袭大红的礼服,月色下却红得刺眼。
唐籽记起来了,他今天成亲呢!“你来这儿做什么?”
阿福低头,脸色满含愧疚,道:“我……”
阿福还没有说完一句话,村长已经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阿福,你来这儿做什么?”村长虎目灼灼地盯着两人,猛然揪住了阿福的耳朵,“洞房花烛夜,你竟然出来见这个狐狸精,你让阿杏情何以堪啊?”
唐籽呆住了,狐狸精?这三个字怎么能用来形容她唐籽呢?
“爹……”阿福还不及说话,就被村长给拖走了。
唐籽心想,阿福一定是想要跟她说什么的。可是事已至此,罢了罢了。
明天,她就要离开这个村庄了。她在这儿的名声已经这么不堪了,离开也是一件好事吧!
哎!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就出发了,辗转数十日,终于赶到了京城。
下了马车,面前是个很气派的宅院。
唐籽知道,接下来,她要在此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宋氏走到唐籽身边,嘱咐道:“阿籽啊!你毕竟是山里出来的,恐怕跟这家人会格格不入。你暂居这儿,凡事定要忍让。等到爹娘办完事了,会尽快接你回来的。”
“知道了,娘。”唐籽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上辈子她听了娘的话,收起了自己的性子,对韩家人毕恭毕敬,可是也没得什么好处啊?
说到这韩家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家的老太太别的不会,就会溺爱孙子,脑子还迂腐至极,无药可救。这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如意啊!你嫁过来都已经快两个月了,这肚子还没有动静,老身可都着急死了。”老太太的声音淳厚而沧桑,
接着,又响起了唐如意娇滴滴的声音:“奶奶,这个事情……着急不来的。”
“老身都这个岁数了,真怕哪一天脚一蹬就走了。这临死前,要是没抱上重孙子,这得多遗憾啊!”
“奶奶,我……我和韩必一定尽快……一定……尽快……”唐如意剧烈地喘了两口气,心情很烦躁。
气氛很肃然,唐如意的心头焦虑难安,不高兴地踢蹬着地面。
“老太太,唐家的人来了。”一仆人带着唐籽与唐瓜进来。
老太太瞟了两人一眼,眼神淡淡的,道:“哦,老身听说了,如意的弟弟和妹妹来我们家做客,你们可都要好好招待。”
“是。”
老太太显然对唐籽和唐瓜没有兴趣,转头又看向了唐如意,说道:“老身这几日睡也睡不好,天天担心着孩子的事。老身心想,不如给阿必纳几个妾吧!这样有助于早日生下老身的重孙子。”
唐如意一听这话,脸色霎时雪白,“不,不行!”
老太太道:“这有什么不行的?”
唐如意愤怒道:“就是不行!”
一旁有一个妇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给人的感觉却是庸脂俗粉一个,此人乃是韩必的生母秦氏。
秦氏见唐如意这么说话,顿时不高兴说道:“如意啊!你怎么回事?竟然敢对老太太说不?她是长辈,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应该孝顺她,对她老人家言听计从,知道吗?”
唐如意傻傻地站在那儿,眼眶微微泛红,玉齿咬着唇,眼泪差一点就下来了。想来这段日子,唐如意一定是受尽委屈了吧!唐籽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傻站着了。
“咳咳!”唐籽挺直身板,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这下子,屋里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唐籽身上。秦氏懒懒扯了个笑容,“哦!差点忘了你们了,自己找地方坐吧!”然后,秦氏便转移了目光,道:“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孝顺孝顺啊!就是顺从长辈。如意啊!你若是不听老太太的话,那就是不孝顺的孙媳妇。你知道休妻的七出之罪吗?”
唐如意咬着唇,咬得用力,唇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迟迟难以开口。
唐籽也气得咬牙切齿了,不客气地开口道:“老太太,难道我姐姐嫁过来,就是为了给您老人家生个重孙子吗?你们把她当成什么了?”
老太太闻言,反驳道:“一个女人嫁过来,不就是为了给男人生孩子吗?”
第六章
迂腐至极!无药可救!
一旁的秦氏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这位是唐籽姑娘吧?你年纪小,恐怕不懂这些,你日后去问问你爹娘就懂了。”
唐籽脸色暗沉,大声反驳道:“我爹娘不是这么想的,爹对娘很好,就算没有孩子,我爹也不会纳妾的。”
秦氏淡淡笑道:“那只是你的假设而已。”
唐籽感觉到胸口气闷,跟几个迂腐的妇人谈这些,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啊!怒气无处发泄,唐籽只好气愤地跺了跺脚。
老太太懒懒开口道:“这唐籽还小,懂什么啊!跟她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唐籽:“……”
接着,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老身有些闷,想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你们都各自回去吧!”老太太握紧了拐杖,四周的丫鬟们纷纷围了上去,将老太太扶起,拥着她出门去了。
秦氏凝视着唐籽,走来说道:“唐籽姑娘,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住所。”
这个秦氏虽然迂腐了点,但是心肠并不坏,唐籽咬咬牙,便提步走了。唐如意与唐瓜紧随在后。
秦氏带着唐籽来到了一间屋内,道:“你看,可还满意?”
唐籽的视线往四面八方扫视了一下,这屋内布置得华丽精美,像个大户人家姑娘的闺阁,点头道:“满意、满意。”
秦氏盯着唐籽看了几眼,又看了看一旁的丫鬟,眼神意味不明。
“夫人,您看什么呢?”唐籽自省脸上并无异样。
秦氏温和道:“你看你的穿着,粗布麻衣的,连我们府上的丫鬟都不如,我让人带去你做几身衣裳吧!”
“不用了,我穿惯了粗布麻衣,穿绫罗绸缎反倒会很不自在呢!”其实,唐籽是不愿意接受韩家人的帮助,何况,身上的衣裳可都是娘亲宋氏亲手缝制的。
秦氏叹了口气,“那随你。你好好休息吧!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出门去找下人帮忙。”
“嗯。”
秦氏带着丫鬟们离开了,步伐稳重,颇有些贵家妇女的风范。
唐如意见屋里都是自家人了,便有些散漫地坐了下来,眼神哀伤。
唐籽也坐了下来,“姐姐,韩必呢?老太太这么迂腐,这个韩必躲哪去了?”
唐如意道:“男人家,总有要忙的公事,哪会天天呆在府上呢?”
“哦!”唐籽随意坐着,两手托腮,气呼呼地说道:“姐姐,今天那个老太太也太过分了,你怎么忍受得了?”
“有什么办法呢?终究是家里的长辈。”
唐籽盯着唐如意,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对现在生活的无奈与厌恶。
唐如意握住了唐籽的手,关切道:“阿籽,你已经十五岁了,将来要出嫁的时候,可一定要让姐姐帮你把把关。”
“呵呵!呃,好!”出嫁?一说起这个事,唐籽还真一点准备和想法都没有。
姐妹俩许久未见,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的,这说着说着,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倏忽,外面传来了什么声音,唐如意听了,激动地站起,“韩必回来了。”
唐籽仔细一听,好像真有韩必的声音。
咯吱一声!
唐籽放眼放去,就见了唐如意已经开了门,扑入了韩必的怀抱,呜呜哭泣。
韩必愣了愣,随即关切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唐如意抹了抹眼泪,悲伤道:“韩必,奶奶让你纳妾,怎么办?”
韩必想了一下,道:“奶奶年纪大了,人又迂腐,我们未必要听她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回房去,回房再说。”韩必拥着唐如意就走了。
唐籽站立门口,倚靠在门上,目光随他们的背影远去。在这个家族中生活,唐如意唯一能倚靠的就是韩必,可是韩必却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就是一个伪君子。哎!
接着,唐籽想去茅房了,“唐瓜,你在这儿好好休息,别乱跑,姐姐去去就回。”
“嗯。”
唐籽对韩府的地形很熟悉,所以不用人带路就可以去茅房。不过在半路,她竟然遇上了韩诵。
韩诵何许人也?他乃是韩必的弟弟,年方十六,一个纨绔子弟。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子就是他了,把他宠成了家中的混世魔王,简直无恶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