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允许我母亲把雷古勒斯和弗洛拉带回了庄园。”过了一会儿,德拉科继续说下去。
“嗯?”年长者挑起一根眉毛,玩味地盯着教子苍白瘦削的脸。
“因为魔法阵的保护,他们的身体在山洞里没有受到咒语伤害。他们现在被放在庄园的一个地下室里,用咒语保存着。我想那个魔法阵对他们的身体仍然有作用,他们处于一种类似长期昏迷的状态,有很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家养小精灵会定时去照看他们,但是它们也没处理过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唔。”西弗勒斯把双手搭成一个塔尖,微微沉吟。
“复活?”他低声吐出这两个字。
“或者,最终结果是埋葬。”德拉科不由自主地跟着放低了声音,虽然除了西弗勒斯和弗洛拉,并没有别人在听他讲话。
“我母亲对于布莱克家族的毁灭一直很难过,西里斯死后她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不可能像你那样继承母亲的家族,否则父亲一定会宰了我。”德拉科茫然地摇摇头,好像他想从大脑里驱逐掉这个糟糕的念头似的,“最近她去了趟格里莫广场12号。自从那里做了凤凰社总部以后,她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这次她似乎从菲尼亚斯?奈杰勒斯那里听到了什么,好像是关于某些——提取记忆,或者重塑灵魂的方法。她很想知道,如果把这种方法用在人类的身体上,能不能行得通。”
德拉科看着教父的眼睛,再次小心地沉默了。
西弗勒斯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小飞机阿不思又一次滑过旁边的那张桌子,然后他不引人注目地悄悄抿了抿嘴唇——校长室里的画像都是些爱管闲事的老家伙,他早该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对麻瓜物理和化学神马无感的请无视开头几段。
为了山洞里的那个石盆的科学原理(??),某只差点动用了化学钟,后来发现不用那么复杂的~
倒虹吸管是一根向下弯曲的管道,水可以从高的一端流向低的一端,自古即在水利建设中广泛应用。有些山区和溶洞有天然的倒虹吸管。
没有找到合适的剖面图,参考下下面这个:
☆、药物依赖
白色的魔杖再一次指向铂金少年的太阳穴,徒劳地转了几圈,接着它被指向自己主人的太阳穴,同样地旋转着,但也同样没有任何东西抽出来。最后它被挫败地丢到了桌子上。
“我无法抽取你的记忆。”黑眸对上了银灰色的双目,微微喘息,“我想幽灵已经被禁止抽取活体的记忆,所以这件事必须由你们来干。另外我要警告你们,那样做或许可以恢复他们的身体,但是以他们这样的状况,绝对不足以重塑灵魂。他们以后将仅仅是一个带着记忆的躯壳而已,就像阿不思那样,并且很可能会失去魔力。”
德拉科点了点头,只要那两个家伙能复活,免得母亲在马尔福家族和布莱克家族的画像们面前继续喋喋不休和以泪洗面,躯壳还是灵魂都无所谓。虽然他接到了一项繁琐的任务,教父要求他先把雷古勒斯和弗洛拉近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清除干净,然后才能将正确的记忆灌进去。因为一次不能抽取太多记忆,否则会对他们已经脆弱之极的大脑造成无法恢复的伤害,所以这件事足够他和母亲忙上好几个月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教父答应帮他试试看灌注记忆这回事——那可是暗魔法——以及那些以他目前的水平根本没法制作的魔药。
接下去的日子里,皮克街的咖啡馆重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汤姆开始积极地出现在咖啡馆大厅,除了一如既往地吸引着女士们的目光之外,还加上制作各种神奇饮料。没过几天,连弗洛拉都知道了其中有一部分是为他自己制作的——自从给凯文做过那份解忧药剂之后,汤姆似乎就对这种药物上了瘾,每天都会煮一小锅喝掉。这可以理解,他确实需要平衡一下在马恩岛的损失,虽然这样服用肯定是超剂量的。
而西弗勒斯更加频繁地把自己关进蜘蛛尾巷的地窖里,因为他有了新的研究方向来平衡眼下混迹于麻瓜世界的生活。德拉科在下一次造访咖啡馆的时候送来了几小瓶记忆,还有一份详细的针对雷古勒斯和弗洛拉的咒语检测结果,这是他和纳西莎最近的成果。西弗勒斯把它们带到了地窖,他希望制作出针对这种状况的恢复魔药,以便那两个人脱离的魔法阵的支持之后还能正常活动,这样的事情在书本上似乎完全找不到先例。
“你又得到一个挑战了?”下班以后,汤姆不知什么时间摸进了地窖,从架子上抓起一瓶蓝色基底液,像喝水那样喝了一点,然后架起一个坩埚,招来材料,又打算配制解忧药剂。
“停下,看在梅林的份上!”西弗勒斯急忙合上手里的书,朝着汤姆喊道,“一天不能服用两次!”
“哦,哦,对。”汤姆神情恍惚地表示赞同,“那恐怕我只能用胡话药水了。”
他收拾了坩埚,在架子上四处寻找着,西弗勒斯发现自己除了用白眼跟随他之外,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进展如何?”汤姆搜刮够了药水之后开始关心雷古勒斯和弗洛拉的复活,毕竟前黑魔王对于各种类型的复活都很有兴致。
“暂时还不行。”西弗勒斯把目光重新收回到书上,“没有合适的魔药来恢复他们的身体机能,尤其是在你的魔法阵里消磨了那么久以后。”
“是么?”汤姆耸耸肩,“看来这点才是关键。灌注记忆的事我也可以做。”
“当然可以。运气好的话你可以得到新的人形抱枕,说不定还可以搬到马尔福庄园去住。”
“什么?”汤姆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当年雷古勒斯经常侍寝,不是么?”黑眸的男人又低头翻过了一页,仿佛只是随口说起一件不相干的事。
“闭嘴!”
汤姆大声吼道,同时凶狠地白了他一眼。当西弗勒斯因为这怒气冲冲的喊叫而抬起眼睛注意对方的时候,看见汤姆一只手把魔杖按在桌面上,小范围地搓动着,另一只手顺便抓了一个装记忆的小瓶子,摇晃着它,试图示威:“你——你这个极品白痴!我从来没有——”
一点银白色的物质随着他的动作从瓶口跳出来,溅到了手上。
“啊!”
汤姆好像被火烫到了一样尖叫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叫声简直刺穿了地窖坚实的墙壁,他一把丢开那个瓶子,顾不得它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砸成碎片,急忙甩着手冲向水槽。
西弗勒斯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然后明智地决定拔出魔杖把地上那一小摊银色的东西清理一新。他们当然立刻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记忆对灵体有着直接的伤害。无怪幽灵巫师非但不能抽取活体的记忆,甚至连摄神取念这样的间接接触也是被逐渐禁止的。
汤姆口袋里塞满胡话药水就冲了出去,接下去浴室里传来了长时间的水声。等到深夜西弗勒斯经过卧室的时候,一眼看见从各个房间晃荡回来的汤姆爬上床,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药水一饮而尽——那柜子上已经有了不止一个空瓶子。
梅林,又一个药物滥用者。西弗勒斯摇了摇头,他有理由怀疑,德里克夫妇乱服致幻剂的做法,根本就是从汤姆那里学来的。他转身向书房走去,打算继续无视这一切,可是汤姆看见了他,极其迅速地抓起魔杖:
“西弗勒斯飞来。”
西弗勒斯悲催地一头撞到了床单堆里。没容他抗议,汤姆“啪”的一声扔下魔杖,任凭它掉到地上,腾出双手环住黑瞳男人的腰,把他拉近自己:
“小子,到我这里来。”
汤姆半闭着眼睛,嘴里和鼻子里模糊不清地哼哼着,开始抚摸他的头发。西弗勒斯猜想汤姆一定是在药物作用下把这地方当成以前的食死徒总部了,他刚才还能正确地使用咒语简直是个奇迹。
“有我呢,别怕,嗯?”
抱得非常之紧。这会儿恐怕是你抱着我才有安全感吧?西弗勒斯额头上冷汗直冒。
“闭上眼睛,小子,放松。”
汤姆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小声命令道。接着捧起他的头,掠开及肩的黑发,在他的前额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那张脸凑得更近了,沿着面颊,一直吻到颈窝。
这只不过是老一套。西弗勒斯回想起当年侍寝的夜晚,到这时候差不多该结束了。在汤姆还长着这张人脸而不是蛇脸的时候,充足的睡眠是件比较重要的事,魔王大人一向没有兴趣进行到下一步。
果然,汤姆放开了他,让他可以比较舒服地趴在床上。
“你到底喝了多少?”西弗勒斯皱着眉头责问身边的人,瞥了瞥床头柜上瓶子的数量。恐怕从明天开始,他得在这几种药水里面悄悄加上一点解药成分,直到汤姆摆脱依赖。
汤姆没有回答,有一会儿工夫看上去快要睡着了。西弗勒斯打算溜下床,但是他刚刚向外挪动一点,汤姆的两条胳膊就像八爪章鱼一样伸了过来,准确地扣住男人细瘦的腰部,稍一用力就把他重新拖回了老地方。
“不许走,别离开这儿——我现在只有你了。”
汤姆喃喃地说,闭着眼睛,表情看上去简直就像无力的绝望。
西弗勒斯愣了一下。这根本是胡话,因为可爱的药水的作用。但是魔药大师明白,胡话药水的作用并不仅仅是大家通常以为的乱说废话。如果环境合适,它能诱导人们在接近催眠的状态下,说出平时埋在心里不敢说的那些小秘密——所以,实际上,胡话药水才是最优秀的吐真剂。
“陪——我——你——不准走——我——喜欢——只有——你了。”
一阵落寞突然袭上心头,整个卧室似乎都变得空空荡荡,连墙壁也有了一瞬间虚无的感觉。待了好半天,西弗勒斯伸出手指,按了按还在半梦半醒间唠叨不休的汤姆的下颌,低低的声音里带着种烟雾般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