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有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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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有点野-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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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晚上开悼礼还需要您去主持,再不趁时候吃点东西,身体可要紧。”姜嬷嬷将那宫女手上的清粥揽来,碎步呈到太后面前,可对方仍未搭理一眼。
  太后心有戚戚,将所有吃食都推放一边,问道:“嬷嬷,茹蕙宫的宫女走了有多久,可看到那边再派人过来?”
  姜嬷嬷知道她在等什么,说来,自个儿心底也是焦虑得紧。但出去看过又不见动静,唯有安慰:“娘娘莫要着急,单凭昨夜您在宫中稳住大局,这茹蕙宫就该知道,您才是这宫中值得交托的主儿。就算今日他们舍不得小皇子,但就眼下的朝中局势,他们也不得不向您投诚不是?再耐心等等,这个茬可是他们提及的,必不出今日。”
  姜嬷嬷的话本是在情在理,可太后听完,眉目间却又阴云满布,撑额苦思。
  半响后,她近乎自言自语道:“嬷嬷不明白,我不是担心他们变卦……只是……过不去心中那道砍儿。”
  这话听得姜嬷嬷脸色都变了,“哎哟,娘娘,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犹豫这个事?您忘记这些年来卧薪尝胆了?可不就是等的今日?那东宫处还有个瑜夫人呢,说来那位也是新皇的亲母。若没有这个小皇子,您这个太后位如何坐得稳?将来指不定被谁摆一道呢!”
  太后听罢,脸色是越发沉重了。一言不发,静静望着殿前悬挂的两盏木雕马灯,心思随着灯下流苏左右摇摆。
  正这时,她宫里的掌事宫女突然脚步匆匆地闯入殿内,边喘边道:“太后,不好了,皇后那边出事了。”
  太后猛地从椅上起身,失声大问:“出什么事了?”
  掌事宫女答:“皇后与小皇子在来时路上被人掳了!”
  ~
  自昨日发生了那些事后,这宫中涌入不少外人。各宫人心惶惶,心弦紧绷,恍惚皇天后土随时都能塌下来。
  太后听完掌事宫女的陈述后,赫然雷霆大怒。携了一百御林军,浩浩荡荡便闯入了华夫人的碎香阁,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华夫人彼时倒是清闲不已,各宫长使少使都在碎香阁同她为伴。身为姬妾的她们位份低微,宣武殿的小敛上没有她们一席之地,这会几个姐妹一道等在华夫人这里,是为晚上开悼哭丧准备的。
  被太后这么带兵一震,几个妇道人家脸色都吓白了。坐在碎香阁的角落里,大气不敢出。
  华夫人泰然自若地小抿一口茶,随后才悠悠起身行礼,吊着嗓子寒暄:“哟,姐姐不是在忙前头的事,怎么有空到妹妹这来了?”
  太后被她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恶心无比,冷目扫视了一圈碎香阁的花厅。随后对御林军吩咐道:“搜!”
  华夫人这才脸色变了又变,厉言冷语问,“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逼近一步,眸子寒如冰霜地盯着她,“华夫人还没封太妃呢,怎么从本宫手上抢人,连个招呼都不打?还是因为前边有二公子作威作福,所以华夫人不将正宫东宫放在眼里,趁着先皇未出殡,就已经坐不住要造反了?”
  华夫人的脸唰得就被气得通红,争锋相对道:“臣妾不知道太后在说什么,更没有过这种荒唐的想法,太后想往臣妾身上泼脏水,也要拿出证据才行!”
  御林军将碎香阁里外都翻了个遍,这时方出来禀报:“没有找到人。”
  华夫人往后退着一步,手指捏着衣襟两侧,傲气地端了端架子。讽问:“姐姐,这可怎么说?”
  可正僵持的在同时,太后放出宫外的探子突然从碎香阁外窜了回来,伏在太后耳边说了句什么。方才微妙的局势立马又颠倒过来。
  随着太后厉声大喝,御林军霎时便将华夫人以刀剑架了个水泄不通。
  过后,太后上前捏着那张保养得益的脸蛋。分明年老色衰,却以厚粉强行遮颜的妖精模样。不由心生嫌弃,“传哀家旨意,从现在起,重兵围住碎香阁,任何人等不得进出。传令京畿兵营诸将,所有人赶赴二公子府邸,营救皇后与小皇子,捉拿乱臣贼子!”
  ~
  之所以会有这样出人意料的结果,皆因探子在二公子府上窥见了廉幽谷本人。这么一来,华夫人与殷世栎里应外合,趁收兵之际,扣押皇后与小皇子并扭送至宫外的猜想,也便成不争事实。
  而在这之前,廉幽谷本还不曾相信。直到被公孙煜带到宫外,她才渐渐明白,老师已经为她做好一切安排。
  站在巷口边,紧裹斗篷的廉幽谷唇色苍白。屋顶灌来的风恣意凉爽,伴着初秋的日头,炽白又炎凉。将整张小脸映得接近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能消逝在风中。
  因了护心丸的药力,廉幽谷从皇宫一路驱车而来,勉强未有倒下。
  公孙煜稳稳地搀住她,随着那公府门邸望去,心中已是万般不忍。
  廉幽谷聚精会神地望着远处,突然对他喃喃开口:“孩子……”
  公孙煜知道她要问什么,对她颔首,“放心,小乔在宫中来往自如,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孩子已经被接入妤园,有薛良人照料着,你不要担心。”他压低语气道:“至于太后那边……我已将案发现场重作处理,又有两名宫女为目击辅证,这个时候犯案所指的,是碎香阁的华夫人。太后暂时不会明白这一切,而你……”
  他蹙眉去瞧她,为自己这个杀千刀的安排懊悔不已。
  廉幽谷却深以为意,“我需要出现在二公子的府上,这样,消息传回宫中,他们才会信以为真,以为孩子也在此处。如此鹬蚌相争。”
  公孙煜静静望着她,既为她自豪,亦为她怅惘。
  说到底,她现今所有的一切,可算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她睿智,她出色,她原本聪慧过人,如明珠一般璀璨耀眼。是他将她送到殷世煊的身边,送到太子妃的位置,送到皇后的位置。而今,又是他,亲手将她送入野兽的獠牙中去。
  事实上,他也会后悔——当初的他何以会自报奋勇,收她当做弟子?
  如果不是他的有心,廉幽谷还只是一株春意盎然的花骨朵,至多会是在宫中惹事闯祸的麻烦精。不会说服殷世煊去接受她爱上她,她也不会为殷世煊死心塌地,最后卷入这场纷争中。
  他原本有机会带她走的。他原本是有机会。
  “小葵花。那时候没有选择离开,你有没有后悔过?”
  她清澈的眸中有水光溢出,回忆着过往种种,忽而反问:“老师,那你后悔吗?”
  不知为何,这句话猛然击中公孙煜那蔚然如海的心。曾经,这颗心游走四方,洒脱不羁,视白驹苍狗为浮云。可后来,它也入了俗世,心生羁绊,被一根脆弱的丝线牵引着,他哪里都不敢去。
  今时今日,他不禁反问自己,可有曾后悔过?顶着会被暴露的风险,顶着失去她的事实,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他终于放纵了一回,忍不住将这羸弱瘦小的身子抱入自己的怀中。用行动麻痹理智,告诉自己:“老师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廉幽谷无力挣扎,任由他这么轻狂地搂抱着。实际上目光滞然,心中涟漪丝纹不动,只是用静默来告诉他:她也从未后悔。
  少倾之后,意识到这一点的公孙煜终于认命了,抻开她。有气无力地支起语调,干干发笑,“不管怎样,老师会用尽一切办法来救你,至多到酉时。你在里头,也要保护好自己,遇事不要逞强。”没有什么能比过她的命重要。
  廉幽谷少时绽唇一笑,“我知道……夫君还等着我去救呢。”她省略掉公孙煜脸上讶异的目光,自叹自答道:“夫君的病我已经知道了。既然这病从我身上来,解救的法子也必在我身上。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留住半条命,回去见他和孩子。”
  语毕,她不再抬头去瞧公孙煜的脸色。仿似低低道一声“谢谢”,然后孤身而去。
  ~
  在书房等待殷世栎的过程中,廉幽谷一遍遍梳理这些年来公孙煜对她的付出。她清楚自己无以为报,哪怕是一个违心的拥抱她都给不了,所以无论如何,她决心不能让这笔债亏欠更多。
  书房内挂着那副怀南上河图,出自殷世煊的手笔,原画为她所毁的那副。挂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为紫檀多宝格的架子所隔,仅露冰山一角。
  而那青铜大宝匣却不同,被殷世栎以红毡为托,高高供奉在明几上,仿佛被当作这书房中的镇房之宝。
  如此一看,公孙煜当初的预言实不假,殷世栎却实是个有眼无光,买椟还珠的人。
  她认真地去端详那副复刻版的书画。每每凝视其一勾一笔,廉幽谷都能联想到当初殷世煊为临摹此画,所耗费过的心血。那时候的她,还真是令人头疼。
  “怎么?看到你们廉氏的宝贝,触目伤心了?”
  殷世栎从外阔步走来,手里拧着一只圆滚滚的棕麻包袱。方一进门,便在杌子上坐下,猛灌过一口茶水。
  他打趣地瞧着她,见她不做声,便将手上的包裹扔到她面前,得意笑嗤,“瞧瞧,你老爹的头颅在这里,不要伤怀了。”
  廉幽谷惊地连连后退,见那包裹之中血水外溢,胃里的酸水一阵阵往外涌。
  “你……你真是一个疯子!”她无法形容殷世栎的所作所为。也根本没有想到皇城脚下,他竟会如此张狂,视律法为儿戏。
  殷世栎放生狂笑,眸锋越显狠辣道:“我不是疯子,我是殷氏子孙。这个糙老头已经在卧榻之侧酣睡很久了,我除掉他,为国为民。至于名头嘛,都已经拟好了,勾结外夷,卖国求荣,你觉得相衬不相衬?”
  廉幽谷紧抿薄唇,脸色越发惨白。
  殷世煊喝完茶,慢悠悠望向她:“差点忘问,你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讥讽之间,冲那地上的残血努努嘴。言下之意是要拿她开刀。
  廉幽谷忽然侧身靠向院子,见到屋外盯梢的人影一闪而过后,便心安理得地讪讪冷笑,“我来自投罗网,顺便跟你出首一下——太后掳走了小皇子。”

  ☆、接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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