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压抑桎梏的气氛,仿佛被人卡住脖子难以呼吸一样。
“听过。炼金的魔道名门。”
玛奇里难以发觉地颤了颤,然后冷静地说道。
“就这样吗?”
“嗯。就这样。怎么了?”
“不……没什么。”
一种说不出是甜蜜还是窃喜的甜味从心底发散到了全身上下,羽斯缇萨只感到心情格外的愉悦。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上了心头。
对方不是敌人。不是杀害哥哥的凶手。
得到这个期盼已久的消息,羽斯缇萨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
她突然侧过脑袋,将头枕在了玛奇里的膝上,心中一片宁静。
但这种感觉很快便消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警觉的刺痛感。
玛奇里比她还早发现。他一挥手,无数的蜂虫聚涌起来,像是一朵黑云,飞向了修道院的门外。
但蜂虫抵挡不了对方的脚步。
“愿上帝与你同在。阿门”
这个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无数的蜂虫从天空中落下,变成地上一具具的尸体。
男人亲吻了挂在自己胸前的十字架,然后双手张开,像是在拥抱什么一样。
“愿上帝与你同在,阿门。”
玛奇里眯起了眼睛。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黑衣的男人,比他所逮捕的任何一个封印指定还要强上许多。
这个男人……
玛奇里陡然想到了一些听到的传言。
在第八秘迹会,所有为了圣遗物而奋战的圣职者中,还存在着这样一群人。
他们不怕死,他们不畏惧疼痛,他们无欲无求。他们生下来的目的,便是为了奉献主。
因此,他们为了主所留下的圣遗物,即使耗尽自己的生命也要得到,绝不容许被异端玷污。
他们是整个第八秘迹会最恐怖的人。
狂信徒。
“kirieEleison!(主啊,请怜悯吧!)”
巨大的白色光芒充斥整个修道院,淹没了玛奇里的叫声。
“该死!这家伙有圣痕!”
Act 11
Act11
正如同虫子害怕蛤蟆一样,魔术师,自然也是有天敌的。
而不巧的是,这种天敌正是归属于与魔术师敌对的圣堂教会。
——那就是“圣痕”。
圣痕,指的是耶稣受刑时所受的伤:被穿透的手掌和脚掌、被荆棘冠划伤的脑门和让军团士兵用矛洞穿的胸口。基督教认为,最虔诚的信徒会帮助圣子耶稣承受精神和身体上的伤害,因此,在基督世界里,便有不少人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和耶稣一样的伤痕,而这些伤痕,就被基督徒们奉为“圣痕”。
但究竟是怎么样的,谁也不清楚。因为同耶稣一起处死的,还有两个强盗,因此圣痕究竟是基督的门徒还是强盗的传人,是圣灵的印记还是邪灵的纹章也都不好说。就连梵蒂冈天主教会,也对此含糊不明。
世界上第一个“圣痕”患者是圣法兰西斯·阿西涅斯基。据传说,从天上下来的六翼天使曾将要他肩负苦难使命向他通报。
世界上最出名的“圣痕”则是圣方济各的五伤圣痕,这也是罗马教廷官方承认的唯一圣痕。
虽然圣痕的来历众说纷纭,但圣痕的强大力量却是不可忽视的。
拥有圣痕的人,能免疫几乎一切的魔术效果。
这种能力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因此,圣痕也成了众人的香饽饽。圣堂教会想要得到这样的人,把他们训练为与魔术协会抗争的底牌。而魔术协会同样想得到这些人,把他们的圣痕进行研究,同时,也是为了遏制圣堂教会。
玛奇里很不巧,就遇上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
“嘶”
被那阵驱魔之光烧灼的肌肤散发出阵阵焦味,大脑中那根名为痛觉的神经在不断地被撩拨着。洗礼咏唱攻击的不仅仅是人的肉体,更在于人的灵体。而灵体的损伤,却是极难修复的。
这种痛苦就令玛奇里双目赤红如血。
“第八秘迹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玛奇里低声咆哮起来。
不管如何,玛奇里与第八秘迹会之间,并没有不可调和到要你死我活的矛盾。虽然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是死敌,但第八秘迹会的首要任务是回收圣遗物,而非清除异端。所以玛奇里在愤怒的同时,也感到疑惑。
“你们用脏手碰触了主的东西。”
“你们玷污了他。你们不应该碰的,不应该。”
对方冷酷的如同一个雕塑。
“什么东西?”
玛奇里的疑问并没能得到解释。
对方仿佛很珍惜一字一句,又或是觉得玛奇里已经在劫难逃,没必要多说话。这个黑衣男人只是冰冷地默念着驱魔咒文。
天渐渐暗了下来,日暮的乌鸦飞离枝头,在空中不断盘旋着。一丝余晖从修道院的窗户外直射进来,将其映的一片晕黄。
玛奇里抱着羽斯缇萨,不断着寻找着遮蔽物。
羽斯缇萨是受到刚才承受攻击最大的一个,强烈的撞击导致她的彻底昏迷。
“不行……这间修道院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逃不掉。”
随着一个一个遮蔽物被对方的洗礼咏唱粉碎,玛奇里已经陷入了困兽犹斗的窘迫局面。
他最得意的虫魔术已经失效,除了逃避外,只剩下肉搏这一条路了。
“可恶……虽然用上那个的话会好些,但是……”
“嗖!”
仅仅是分了一下神,一道如同白色闪电般的圣光长矛洞穿了玛奇里的左肩,肩胛骨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已经无法在动了。左手无力地松开了,本来在怀抱中的羽斯缇萨也倒了下来。白色毛绒帽掉落,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像湖光的褶皱,四散开来。
“不得不用了啊……”
玛奇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针管和一瓶朱红色的液体。
如果远坂永人还在这里,就能一眼认出,这便是刚才用来做实验的那枚药剂。
但实际上,它不是药剂,而是狼人的血。
没有时间做充足的准备,玛奇里只是将狼人的血快速放入针管,然后注射进了自己的血管中。熟悉的刺痛感再次弥散开来,紧接着,全身上下各个毛孔开始逼出黄豆大小般的血珠。在这种刺痛感之后的,则是麻痹的感觉,仿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失去了和大脑间的控制,即使大脑不断地给身体部件下着指令,也无法动弹。
慢慢地,麻痹的感觉开始消退,一种更令人感到恐惧的肿胀感不断袭来。手指像是被吹肿了一样,变成了萝卜大小,脸也感觉变得大了许多。
最后,则是奇痒难忍。无数的毛发开始滋生,密密麻麻地覆盖了自己的身躯,左肩胛骨的伤慢慢地开始愈合。手指甲和脚趾甲以奇快的速度伸长着,如同金属制一般的锋利。
这种变化,仅仅只是在短短几秒发生的。
但对于玛奇里来说,纵然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这种非人感受也依旧让他的神经受到极大的挑战。只不过,在这种短短的刺激之后,身体素质的提升也是实实在在的是。
这便是狼人心头血的功效。亦或者讲,是强大力量的诱惑。玛奇里对过程害怕,但一想到提升的力量,还是会自愿接受这种痛苦的折磨。
“嗯?”
不断咏唱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那个肮脏的魔术师的气息不知怎么的,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让他厌恶的气息。
“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偿还一下那笔债了。”
沉闷而含糊不清的话语传了出来,黑衣男人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个毛茸茸的黑色身影出现。
“原来你还是个狼人。”
男人终于知道气息的来源。
“不不不,你弄错了。我现在也不算是个狼人。更何况我的本质还是人类。”
的确,狼人的心头血,虽然功效强大,但也不代表说就能制造狼人。玛奇里现在的样子根本就和狼人一点也不像,只是因为心头血的作用而毛发滋生。与其说是狼人,不如说是野人来的更确切些。
“不对。我有什么好跟你多讲的呢?时间毕竟有限啊。”
玛奇里忽然看着外面渐黑的夜色,感慨了一句。
“嗯?”
男人迅速的反应过来,巨大的圣光长矛开始对准玛奇里。
但此刻已经晚了。
被提升的,除了身体素质外,还有作战的意识。
在感慨完那一句之后,玛奇里就凭借后腿的蹬力,轻轻一跳,便跳到了男人身后的墙壁上,然后肌肉遒劲的爪子死死抓住墙壁,再狠狠地扑向了他。
男人根本就没能来得及防范。
因此,当玛奇里抓向他的时候,撕下了后背衣服的同时,连带一大片的肌肤。
而黑衣男人反应也极其迅速,在感受到了刺痛的那一刻,他的后腿全力向玛奇里踢了过来,只不过因为力气缘故,没有使玛奇里受伤。
初次交锋的结局,是玛奇里的大获全胜。
实际上这个也是早已注定了的。
像黑衣男人那样的,既拥有圣痕,又会洗礼咏唱,基本上每个魔术师碰到他都会缚手缚脚。像玛奇里这种情况,或者是像远坂永人那样的精通武学,更是少之又少。因为正如远坂永人所说,魔术贵族们认为肉与肉之间的碰撞并不符合优雅的贵族美学,因此,魔术师的身体是孱弱的,也成了魔术协会一条非常普遍的真理。
玛奇里将手上的皮肉丢在了一旁。
血红的眼珠死死地盯住黑衣男人,舌头禁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动用狼人心头血的后遗症之一,便是情绪上会有着极大的波动。
事实上,这也是玛奇里与远坂永人决裂的主要原因之一。
玛奇里对远坂永人的嫉妒,在狼人血液的作用下,从小小的火苗衍生为旺盛的怒火,因而会毫不留情地选择了决裂的道路。
同样,刚才因为被男人的攻击而惹出的恼怒,以及羽斯缇萨被击晕而产生的愤然,此刻也肆无忌惮地喷发了出来。
将他碎尸万段。
在玛奇里的大脑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从喉咙里不断涌出嗜血的快感,名为理智的弦已经崩断。
玛奇里——此刻化为野兽。
“Exorcizamuste,omnisimmundusspirtus!(我们驱逐你们,每一个污秽的灵魂!)”
男人并没有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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