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哑巴你还在吗?”她爬着在周围一顿乱摸,山洞里悄无声息,哑巴已经毫无踪迹。
哗啦一声,从东西从她口袋里掉出来,她的耳朵已经极度灵敏,慢慢朝地面摸过去,她摸到一个圆形的铁盒,使劲掀开盖子,里面有十几个小袋子。
又是巧克力?小袋子的手感跟之前的一样,她赶紧撕开放到嘴里,一股香甜的巧克力味道立刻包容了她的舌头。
真是巧克力!
麦芃芃也不管巧克力是不是过期的或者脏不脏,反正看不见,现在已经不知道饿了多久,总之是要先活命。她一口气往嘴里塞了好几块,才稍稍缓过劲来。
甜,是一种非常神奇的味道,往往在绝境之时吃点甜食,会感觉安定许多。所谓苦中一点甜,对于现在的麦芃芃来说,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元洛北所栖身的古树地理位置极佳,能将水洼处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静静的潜伏在树上死死盯着那里,一个时辰也没有动静。
难道自己理解错了?他隐约有点怀疑,但即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对方能够精心策划这一切,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自己要有耐心,这场争斗才刚刚拉开序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嘘!嘘嘘!”他正琢磨着情势,树底下有人向他打暗号。他低头一看,正是吴诩环九和谯非。元洛北一皱眉,环顾四周窜进草丛。
“到底怎么回事,芃芃被绑架了?”吴诩抓住他的手,脸色都变白了,在他手里还牵着只警犬,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一个时辰前吴诩接到他的短信,吓得魂不附体立刻便赶了过来。
“查了吗?手机能定位吗?”元洛北没工夫解释那么多,直奔主题。
“不能,所里的设备没那么先进,查不到她的手机信号。可能是没电关机了,也可能她被藏的地方根本没信号。”
“好,你带着警犬四处去找找,看能不能有发现,一定要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好!”吴诩本能的不愿意听他调配,但此时此刻关系到他最爱女孩的生死,他不得不压住自己的小性子,蹲着身子带着警犬慢慢的起身离开。
“谯非,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让你在麦元雅集守着吗?!”元洛北皱着眉头盯着谯非,真是不省心的家伙。
谯非急的抓耳挠腮,临行时他没敢跟麦家老两口说起这个事情,只说是有事出来办,“店里有依丽,说好了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多个人多个帮手,我妹妹不能有事!”
“你什么也不会,光会捣乱!”
“我要救我妹妹!”
“罢了,你就在树底下趴着,别轻举妄动,环九上树,好好盯着那个水洼子!”
“是!”环九跑的呼哧哧的乱喘,听见王爷吩咐不敢怠慢,飞身上了另外一个古树,窝在树间一动不动。他虽然性子直,但也知道好赖人,麦芃芃是不咋地,霸道野蛮爱欺负人,但麦家收留他们主仆两个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也知道感恩。是谁这么大胆,敢碰王爷的心肝肉!九爷要把他碎尸万段!
于是,四个人一番密谋之后,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对方自投罗网。
☆、十六、四大美男的营救
元洛北与环九,吴诩与谯非,四个人分为两组,分别在树上与树林里巡视,都是一副如临大敌心事忡忡的模样。
过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元洛北眼神凌厉,在树丛中发现有人缓慢的向水洼走来。他冲不远处的环九打个暗语,环九随即也发现了那个人。
不多时,一个农民打扮的男人走到水洼前,他挽着裤腿带着帽子,拿着长长的一个竹竿,竹竿上套着钩袋,环顾四周左右无人,他一甩竹竿,竹竿稳稳的落在石圈之内,手上用力往回一勾,一块泥物便落入他手,他慌忙低头定睛辨别手中之物,元洛北与环九已经像闪电一般将他扑倒在地,骨碌碌将他拖进灌木丛。
一把掀开他的帽子,一张黝黑粗糙的老脸露着惊恐,元洛北狠掐住他的脖子,厉声问道:“说,你们绑架的女孩在哪儿!”
面前的人被掐的喘不了气,脸紫的像猪肝,下一秒断气也不奇怪,“什么女孩,俺是附近的农民,有人给俺一百块钱,让俺帮忙拿点物件。”
“拿什么!”
“不晓得,就说水洼子里有个石圈,里面有什么拿什么。”
“拿到东西交给谁?在哪交?”
“没说,只说让俺回家等,自会有人上门。”那人的气息越来越轻,元洛北这才松了手。环九上前抓了一把混杂着树叶乱草的泥土将他的嘴巴封存,拿绳子死死捆住。
吴诩和谯非闻声赶了过来,元洛北脸上越来越忧虑,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树林里起了白雾,露水深重,再救不出人,估计就更危险。
“吴诩,带着狗去水洼那找找。”
吴诩已经绕了大半个树林,心急如焚,浑身都是湿的,闻言牵着警犬就跑。警犬围着水泡子转了两圈,低声的嘶叫。
元洛北眼睛一亮,飞身窜过来,盯住了沼泽内部。
“王爷,麦芃芃不会已经被……”环九压低了声音担忧的在他耳边问。
“滚!”元洛北怒斥他一句,一脚把环九踢翻在地。
不会,绝对不会!对方是为了玉佩而来,在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绝对不会杀人灭口。
不对!玉佩明明就在她身上,为什么偏偏要大费周折找上自己?难道,玉佩已经被她藏起来对方没有找到?还是对方太高深莫测,明明已经得到玉佩却仍特意设下陷阱引自己现身?
他在沼泽中埋下的只不过是石子而已,为的就是引对方出现救出心爱之人。此时此刻,玉佩到底在哪里,他丝毫不关心。
若没了她,即便是拥有所有世间珍宝,又有何用?
元洛北想到悲伤之事,忍不住身形微微颤动,警犬已经围着水洼子绕了四五圈,依然不肯离开。
他望着沼泽地内石圆附近的一层积水,又望望沼泽地面,回想起老树皮上的字迹,电光火石之间猛然抬头,像是顿悟。“我知道她藏在哪儿!”
其余三人本是各自想着心事,神色黯淡,他这一嗓子,都来了精神,“在哪儿!”
他一指水洼深处,“就在那里!”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黑洞里越来越潮湿阴冷,麦芃芃哆哆嗦嗦靠在洞的拐角处缩成一团。哑巴一去不复返,她猜想这里肯定有出去的洞口,忍痛来回爬行摸寻了几次,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哑巴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她真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关于鬼的梦。
这样诡异的事情说出来谁能相信?不过反正她也习惯了,小时候遇到过的诸多山灵精怪的故事,每次说出去她都会被狠狠的嘲笑,最后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是得了臆想症。哑巴、笛声、衣服,都消失了,巧克力被吃光了,如此这般,就权当是一场梦吧。
又冷又饿衣衫褴褛,麦芃芃觉得自己真像童话中卖火柴的小女孩,不过,她的境遇更惨,起码小女孩还有火柴,她什么都没有。以前小拎包里还总会装些小零食,自从元洛北上次教育她之后,她连零食都没再装了,不然的话,坚持个三天五天绝对没有问题。
元洛北……一想到他,麦芃芃又哭了。可是一天没有喝水,她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她只是干咧着嘴硬生生的悲戚,眼泪都流在心里。
哼着《良人曲》,她的脑子里满满的全是他的身影。
长桥初遇,命运让她自投情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白色衣袂翩翩,桃源渡下的深吻,自知一朝为君驻,再无他人入梦中。他就是良人,不管来自于哪里,会到哪里去,他就是自己情之所系心之所往。可如今风云突变,她竟不知这一生还能不能再见良人一面。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也不敢想象他会伤心成什么模样。
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但麦芃芃都不在乎了,她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正在脱离肉体,她看见元洛北的微笑是那么迷人,他的手掌是那么温柔,他的身体永远透着淡淡的香气。
大约临死前的魂魄都会怀念今生最眷恋的东西,那香气竟然越来越浓,越来越近,洛北,真好,我记住了你的味道,下一世,若能再遇见你,我定能再人群中瞬间找到你……
凌晨时分,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静悄悄,透过玻璃观望,麦芃芃安静的平躺着,脸色苍白,手臂上扎着长长的塑料软管,额头、胳膊、膝盖和双脚,都被包扎的严严实实。所幸这些都是皮外伤,元洛北悬了整整一天的心此刻才稍稍安定,但他满怀心事情绪复杂,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望着夜色如水,怅然失眠。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对方的破绽,是不是就可以早些时间救出她?其实对方给了他足够的提示,是他自己关心则乱,失了阵脚。“前方三里,水洼深处。”他一直以为是指的交货地点,直到发现警犬的异常,直到发现石圈附近居然没有一个脚印,他才恍然大悟,四人一起砍断粗树干挖开了石圈旁边的水洼,果不其然,让他们发现了青石板以及是石板下隐藏的密洞。
深入密洞的那刻,他几乎感受到了她所有的恐惧、无助和绝望,当他摸到她的那一刻,他多么怕她已经挺不住已经离开了他,所幸,命运多么厚待自己,穿越而生,生而遇爱,虽经苦难,她仍然在。
撕下衣衫遮住她的眼睛,她已经深陷昏迷失去知觉,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只受伤而柔软的小动物,密洞的黑暗中,他的眼泪流了下来,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发觉到。
出了密洞才看清她的遍体鳞伤,伤口鲜血淋漓,纵是他与环九少年金戈铁马出生入死,也是看的触目惊心。谯非与吴诩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