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远比建奴多,远战有弓箭和三眼铳,近战有福建龙泉县打造的上好马刀,盔甲更不用说了,建奴主力军队的盔甲还是抢我们的。论待遇,我们大明军队吃空额扣兵饷虽然是常事,可是你满桂没这么干啊,每个士兵每年十五两银子都是实打实给了的啊。还有战马、士兵伙食、队伍训练这些,我们大明军队有那点比建奴军队差?可为什么,我们大明的军队在战场上就打不过建奴呢?”
面对张大少爷的这个问题,满桂和赵率伦等将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原因,还是知道原因不敢说,都是低着头不说话,倒是张大少爷那个脑袋后面生有反骨的师爷宋献策说得透彻,“东家,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咱们大明军队是穿鞋的,建奴军队是光脚的!自古以来,光脚的打架从来就不怕穿鞋的,建奴要靠打仗才能吃饭,要靠杀人才能活命,在战场上当然勇猛无敌,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如果不打仗不杀人就没法活。可我们大明军队的士兵呢,就算不打仗,照样有其他办法养家糊口,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其他办法过日子,上了战场,当然也就不会拼命了。”
“真是这样吗?”张大少爷转向满桂和赵率伦等将问道。满桂性格耿直,当然不好意思把这么丢脸的话说出口,黑脸都涨成了红脸,赵率伦脸皮厚些,老实点头答道:“张兄弟,宋师爷说得对,就是这个道理。上一次在锦州,我们守城的仗能打得那么好,除了张兄弟你用兵如神外,关键还是张兄弟你在城墙上凌迟处死了老建奴的亲儿子,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全锦州的人都知道城墙一破,全锦州的男女老少都得没命,大家都把命拿出来和建奴拼,所以老建奴几次赌了老本的血拼,都被我们给打退了。”说到这,赵率伦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如果没有那一出,锦州能不能……,唉。”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张大少爷点头,又沉吟着问道:“既然大家都知道问题所在,那你们说说,我们该用什么办法彻底扭转这个局面?如果建奴的军队是虎狼,我们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我们的军队变得更凶更猛?”
“废话,如果我们知道,就早去做了。”满桂和赵率伦等将心中嘀咕,嘴上不吭声。这时候,已经被张大少爷留在身边的老兵张大炮站了出来,向张大少爷鞠躬说道:“张大人,末将当年在加入戚家军的时候,戚金将军曾经对我们说过戚家军的组建历史。那时候,戚继光大帅也面临你这样的问题,士兵缺乏血性,而主要对手倭寇和建奴一样,都是靠抢劫杀人为生,打起仗来非常玩命,戚家军不管怎么练,都缺少那种拼死的勇气,戚大帅为此也吃了不少败仗。后来戚大帅到了末将的家乡浙江义乌后,发现我们义乌人打起架来,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拿命去拼,父亲死了儿子上,哥哥死了兄弟上,丈夫死了妻子上,戚大帅非常高兴,特别向朝廷请旨在义乌招募了四千多军队,这才练就了天下无敌的戚家军。”
“你们义乌人,为什么那么不怕死?”张大少爷好奇问道。张大炮尴尬笑道:“没办法,我们义乌太穷了,浙江在大明虽然算比较富裕的,可是我们义乌却穷得过份,为了有一口饭吃,可以把命拿出去拼。而且我们义乌人性子都比较直,不喜欢偷奸耍滑,到了动手的时候,就只知道把敌人打趴下,很少想到撒腿开溜——听说戚大帅就是看中我们义乌这个优点,所以才在义乌招的兵。”
听完张大炮的话,张大少爷久久不语,又过许久,张大少爷才站起来,凝视着波涛万丈的大海,缓缓说道:“决定了,回京之后,我要立即向朝廷请旨,亲自训练一支战无不胜的新军,数量不要很多,三四千足矣!”旁边的张大炮赶紧说道:“张大人,那你也去我们义乌招募新兵如何?”
“以现在朝廷里的局面,九千岁不会让我去南方的,我这次回去肯定得被留在北方任职。”张大少爷一笑摇头,又沉吟着喃喃自语说道:“至于在那里招募和训练新兵,我得仔细考虑考虑,到底那个位置能让我没有掣肘的训练新军呢?”
……
经过十多天的海上颠簸,四月初五这天,张大少爷的船队终于顺利抵达了天津的塘沽口码头,船刚靠岸,张大少爷就看到码头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其中似乎还有不少的熟人,远远就能听到老熟人才会用的称呼叫喊,“探花郎,探花郎来了!”而到了船到码头,张大少爷微笑着走下跳板的时候,一大群文武官员呼啦啦一下子就冲了上来,还没等张大少爷开口说些感谢迎接之类的套话,庞大的人潮就已经汹涌而至,“探花郎,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张大人,末将天津卫副总兵,给你……”
“救命啊——!”铺天盖地的客套声和马屁声中,忽然响起一个极其不河蟹的声音——张大少爷的小身板抵挡不住人潮汹涌的威力,竟然被生生挤下了码头,杀猪般惨叫着摔进大海,在又咸又腥的海水中挣扎哀号,“救命啊!我不会水!快救救我!”
还好,前途一片光明的张大少爷身边永远不缺阿谀奉承的小人,张大少爷这么一落水,不管是会水不会水的文武官员,马上就乒乒乓乓跳了二三十人下海,七手八脚的把已经灌了不少海水的张大少爷给捞了出来,总算没有让在建奴伪都的盛京之战中连毛都没掉一根的张大少爷挂在天津,否则那才叫比窦娥还冤。但这么一来,刚刚还庆幸自己不用再在海上颠簸的张大少爷不得不回船更衣,无数打算把张大少爷请到自己家中赴宴的天津官员愿望也落了空,只有专程从京城赶来迎接的崔呈秀一人得以上船。
“阿嚏,阿嚏!”张大少爷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向笑得前仰后合的张石头吩咐道:“石头,你马上领着所有亲兵下去,把码头上的官员全部赶上岸去,我可不想再被他们挤得再掉进海里一次。”张石头一边揉着肚子大笑着答应,那边崔呈秀等人则是笑得直拍桌子,幸灾乐祸之至。好不容易笑够了,崔呈秀又向张大少爷问道:“张兄弟,你的立功人员列好没有?拿来给哥哥帮你参考参考。”
崔呈秀刚见面就催着要看张大少爷列出的立功名单,其中固然有想从中分一杯羹的打算,但更多的则是好心——要是张大少爷傻乎乎的拿出一份只有前线将士的立功名单,那这份名单递上去,魏忠贤非和张大少爷翻脸不可。而混迹两个时代官场的张大少爷也很明白这点,忙从陆万龄那里要来早就准备好的名单,捧到崔呈秀面前,“崔大哥,你帮我参参考,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没有?”
崔呈秀也不客气,接过名单就直接翻看起来,结果让崔呈秀十分满意。张大少爷确实非常懂事,这份长长的名单中,辽东大捷的首功当然是皇帝的,次功是魏忠贤的,然后是在后方运筹谋划的魏党官员和魏忠贤子侄,还有司礼监的各位公公以及监军太监,崔呈秀也捞到了相当不少的功劳,冯铨一系的阉党官员则完全在这份名单上消失——至于东林党官员,张大少爷根本就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崔呈秀又从陆万龄那里要来一支毛笔,涂掉几个名字和加上几个名字,笑道:“王维周这几个王八蛋已经倒向冯铨了,张兄弟你也用不着再照顾他们了。曹履吉他们几个虽然是冯铨的党羽,但是最近和我走得比较近,给他们一点好处,也让冯铨对他们起疑,把他们逼过来。”
“明白。”张大少爷邪邪一笑,又吩咐陆万龄按照崔呈秀的名单重新草拟奏章,也是直到此刻,崔呈秀才猛的想起一事,忙问道:“张兄弟,这份名单上怎么没有你的名字?你忘记自己了?”
“崔大人此言差矣。”张大少爷摇头,无比奸诈的笑道:“兄弟我这次的辽东大捷,靠的全是干爹九千岁的英明指挥,圣明决断,我只是一个按照九千岁命令行事的跑腿,何功之有?”崔呈秀会意大笑,向张大少爷竖起一个大拇指,奸笑道:“张兄弟,高明,看来这次只要你愿意——朝廷六部尚书,兄弟你可以自己随便选了。”
“不,我不想当六部尚书。”张大少爷非常坦白,直接说道:“我还想继续领兵治军,只要手里有兵权,那怕当个知府都行,到时候,还劳烦崔大哥你在九千岁面前帮忙美言几句。”
“张兄弟,这次我们想到一起了。”崔呈秀一拍大腿,笑道:“不瞒兄弟你说,九千岁也觉得让你又去担任文职太浪费人才了,也想让你继续统兵——京师三大营总督,这个位置你满意不?”
“京营提督?”张大少爷做梦也没想到魏忠贤会这么大方,竟然准备把大明天下最重要的三支军队交给自己!但张大少爷转念一想,立即出了一身冷汗,脱口问道:“皇上最近龙体有恙?”
崔呈秀瞪大了眼睛,明熹宗在北海乘雪橇时落水患病,因为太过丢人,所以消息没有用邸报明发天下,就连近在咫尺的京城里知道的人都不多,而张大少爷当时还被建奴包围在锦州,就更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可张大少爷竟然从魏忠贤打算让自己掌管京师三大营这点,分析出皇帝的身体有危险,光凭这奸诈程度,普天之下能有几人能够达到?震惊过后,崔呈秀点头答道:“不错,张兄弟你猜得很对,今年的正月初五,皇上带着九千岁和奉圣夫人到北海乘雪橇游玩,不曾想冰层破裂,皇上掉进了水里,虽然被立即救了上来,但是连惊带冻的,皇上就落下了病根,几个月来龙体一直不怎么安好。”
“明熹宗现在就掉水里去了?”张大少爷有些傻眼——在张大少爷的记忆中,明熹宗好象掉进水里没过多久就挂了,现在明熹宗提前掉进水里,难道代表着他就要挂了?然后阉党也快跨台了?想到这里,张大少爷赶紧问道:“那皇上病得重不重?有没有危险?”
“还好,不算很重,最起码早朝没怎么耽搁。”崔呈秀的回答让张大少爷长舒了一口气,崔呈秀又说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