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结果……
他径直将她带到一间厢房,“你就住这里!”
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住?
千城有些懵,她是来取水的,怎么说住?而且这个男人似乎在生气?他气什么呢?
“那……”她追了出去,“那温碱水……”
司空畏头也不回,冷冷道,“三日后给你!”
三日?
还要三日?
心中甚是不愿,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是她有求于人家,三日便三日吧!
她鼓鼓嘴,便回了房。
司空畏紧紧抿着唇,冷凝着脸,走得极快,脚步翩跹,突然想起什么,抬手一个击掌,有黑影翩然而来,落于身后。
“让我们的人都回来,不用找了。”
左右使一愣,方应道:“是!”忽又想起什么,“听说门主带了一人进来?”
司空畏面色沉静,未置可否。
左右使互看了一眼,眉心微拢,躬身小心翼翼道,“我们黑煞门的规矩,不是外人不能……”
“她不是外人!”
左右使的话还没有说完,已教司空畏沉声打断,男人回过头淡淡一瞥,扫了二人一眼。
二人一惊,便再也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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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千城坐在灯下,百无聊奈。
也不知那个司空畏让她住在这里做什么,一天也不见他的人影,饭菜都是让下人送过来的。
怕有什么禁忌,她又不好到处乱逛,一整天都呆在这间房里面没出去过,当真是烦闷。
而且特别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最怕。
可能有些事情,有些人,白天你可以用别的事情去淡忘,但是,一到夜里,他就像毒蛇一样,拼命往你的骨血里面钻,你想忽视都难。
也不知道,云蔻的病好了没有?
也不知道,苏墨沉后来回去找她没有?
看到她不在,他会担心吧?她想,他会的,只是一旦跟云蔻扯上边,她就成了被忽略的那个而已。
有下人端了热水进来,她简单盥洗了一下,就上床睡了。
窗外,一抹身影静静伫立,夜风习习,卷起他的白衣,孤寂地盘旋。
他弯唇自嘲一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将人带回来,然后又晾在那里不管,不管便不管,结果又为何在这里偷看?
到底是怨她,恨她?还是念她,放不下她?
苏墨沉啊苏墨沉,你几时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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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中有事的缘故,还是因为挑生床的原因,千城辗转反侧,久久难眠,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又是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
“谁?”她本能地翻身坐起,就看到一抹俊逸挺拔的身影立在桌案旁,白衣飘渺,翩然如仙,是司空畏。
他正端着桌案上的灯盏,似乎在往里面添加灯油。
司空畏好像也不意她会突然醒来,微微一愣,淡声道:“吵醒你了?”
“你……”千城疑惑地看着他。
“添点灯油!”男人依旧口气清淡,听不出心中意味。
“哦”千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些事情要他堂堂一个门主来做?还深更半夜来做?
“睡吧!”男人拨了拨灯芯,将火光调到最大,再将八角灯罩罩上,转身,默然离开。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男人又是自嘲一笑。
或许她已经不怕黑了。
“吱呀”一声,门被人自外面轻轻带上。
千城又坐在那里兀自失神了一会儿,才滑进被褥里面。
天色将亮时,她睡得正沉,有人轻轻摇她,睡眼惺忪中,她看着来人,见是司空畏,心中也不戒备,不满地嘟囔,翻过身想继续睡,却被他伸手捞进怀里。
她一惊,睡意全无,“你干什么?”
司空畏弯唇一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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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你恨我吗
出了门,千城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带她去看日出。
达瓬绿洲的东南边有座山峰,叫灵峰,以高耸陡峭著称。
山下,千城抬头望着那直耸入云的山尖,顿时信心全无,这么高的峭壁,还没有山路,怎么上去?
即使能上去,怕不是看日出吧,看日落还差不多。
司空畏亦是抬头望着山顶,倏尔又转过来,看着她,黑眸晶亮如星,“你会功夫吧?沱”
千城翻翻白眼,她那几下三脚猫功夫,难道让她飞檐走壁不成?
“我会不会功夫,司空大门主还不清楚,若真有功夫,当初,也不会让门主的月盈霜近身吧?”
司空畏身形微僵,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旋即,垂眸一笑,长长的眼睫遮去眸中情绪,再抬眼,已是一片深幽,“你的毒……都解了吧?憬”
千城一愣。
这个他也知道?
当真是无孔不入啊!
她扬唇,嘲讽一笑,“当然!不然每个月还得可怜巴巴地等着门主来施舍解药,就怕门主一个不小心忘掉,我还得忍受非人的煎熬。”
司空畏倒也不在意,毕竟理亏,只是笑笑,未响,走到她的面前,长臂一捞。
骤然失去平衡,千城惊呼一声,本能地伸手攀上他的臂膀,等反应过来,已经离地几丈远,他们已经置身千仞绝壁中。
男人一手抱着她,一手攀着崖壁峭石,身轻如燕,动作翩然。
千城不敢低头看下面,一动不敢动,风声入耳,她不得不惊叹,这是怎样的功夫境界,才能这般随意轻松?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惊惧,毕竟万丈悬崖,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她紧紧圈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坚实的胸前。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竟有些恍惚。
似乎,他们曾经很亲密,很亲密一般。
她又想起了天伦节那日的攀岩,有个男人徒手抓住了下坠的绳索,救了她和苏墨风,那个男人,那个男人……
“在想什么?”司空畏骤然低头。
两人本来就挨着近,他的唇几乎碰到了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酥。酥。麻麻。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那人已经深入骨髓,男人的气息入鼻,她竟然觉得有股熟悉的清檀香。
那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怎么可能?
弯唇,自嘲一笑,强自将心中那人的影子抹掉,她没话找话,戏谑道,“我在想,如果这样掉下去,我们会不会粉身碎骨?”
低低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粉身碎骨也未尝不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本门主想,黄泉路上有你作伴,应该不会寂寞。”
他的话绞着几许兴味,几许玩笑,却还是听得千城一怔。
她微微抬头看他。
他覆着铁面的脸就在咫尺,她突然想,如果,如果,将这张面具揭开,会看到怎样的一张脸?
疤痕交错、丑陋不堪?还是面如冠玉、绝世惊艳?
她想,是前者吧!
毕竟这个男人,这样的身份,血腥江湖,应该一直在刀口上过日子吧?
见她沉默,男人又低低一笑,“怎么?不愿意?”
千城回神,也笑道:“当然不愿意,做人的时候受你欺负,做鬼可要离你远远的。”
她的话似乎愉悦到了他,只听他哈哈朗声笑开,这时,他们也已经到了山顶上。
一轮红日如盘,慢慢从天际破云而出。
因为绿洲边缘都是大漠,视线无任何遮挡,千城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云端,俯瞰着天地万物,顿时,心中腾起一种叫做豪迈的东西。
她侧首看向站在身边的男人,男人眯眸,面朝着东方,青铜面具在如火的朝阳下,闪着金属的光芒,有些晃人的眼睛,他突然开口,“千城,你恨我吗?”
声音很轻,有些沙哑,透着一丝疲惫。
千城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缓缓将目光收回,也看向天边的旭日。
恨吗?她问自己。
他给她下月盈霜,那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她当然是恨的,可是,似乎每每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又都是这个男人在她身边,给她力量。
“我不知道。”
她如实讲。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男人依旧望着前方,声音幽幽飘渺,艳红的晨曦斜铺过来,阳光下,他的身影翩然若仙。
骗她?
千城微愕,转过头,水眸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骗了我什么吗?”
男人缓缓将目光收回,垂眸想了想,又侧首凝上她的视线,“我说如果,如果骗了你。”
如果?
千城哭笑不得。
“没有发生的事谁知道呢?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假设的?”千城白了他一眼,只觉得他无聊。
男人低低一声轻叹,若有若无。
看他难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千城更是忍俊不禁,笑道,“非要回答吗?”
男人坚定的点头。
千城笑着想了想,“应该不恨吧!”
毕竟这个男人跟她没有太多的交集,而且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她想,他骗她的东西,应该也到不了大是大非的层面。
“不恨?”司空畏眸光一亮,如粼粼波光在荡,不过,只是一瞬,又黯然剥落,“为何不恨?是因为不在意,是吗?无论我骗不骗你,你都不在意是吗?”
晕。
什么人?
千城只觉得气结,斜了他一眼,“难道你希望别人说恨你不成?”
“如果是苏墨沉呢?”
司空畏骤然开口,千城脸色一变。
司空畏却并不打算放过,继续接着说道:“如果是苏墨沉骗了你,你还会一样说应该不恨吗?”
千城怔怔地看着他。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也深深地胶着她,似乎等着她回答,千城从那黑瞳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慌乱,她别过视线。
“能不提他吗?”她蹙了蹙眉,幽幽开口。
司空畏一震。
不提他?
她到底是有多抵触他?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瘦削的身影,清冷的侧脸,他突然有种将她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但是他没有,他缓缓转过头,和她一起看向那冉冉升起的红日。
山顶风疾,透体而过,司空畏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裹在她的肩上。她似乎在看着日出,心中想着心事,肩上的触碰让她回过神来,看到身上的黑色绣金披风,她怔了怔,也没跟他推脱,微微一笑,还伸手将披风拢紧,又看向天边。
风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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