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根本不在乎你,你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不弃转向白凤音,“你得意什么,难道你以为你就不是一颗棋子吗?”
白凤音倾国倾城的笑容骤然僵住了,气汹汹地伸手穿过牢房的栏杆,一掌拍飞了不弃眼前的葡萄碟子,〃你闭嘴!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说。〃白凤音满眼戾气,咬牙切齿的样子居然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难不成,你比我还了解男人?”
能做刺杀太子这样的大事,那主上不知灌了她多少迷魂汤。不弃摊手,托皮囊的福,她了解的,恰巧是男人最不堪入目的凉薄。反而是白凤音和云袖这样的美人,活在男人的谎言中而不自知。
“趁着你还能好吃好喝,就多吃些,”不弃垂头不语,白凤音以为已经戳中她的死穴,脸上终于展露胜利者的微笑,“而我,必定是最后与他并肩看天下的那个女人。”
见她离开,不弃才叹道,“真不知道那人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和白凤音中了魔障。”
云袖莞尔一笑,舒开了紧皱的眉头:〃他是九重天上的神仙,虽然偶然坠入尘埃中,却依旧纤尘不染。我从不奢望他心中有我,只要他能记得有这样一个我就好。”
“我真的不明白,如果你爱他,就更应该保住性命,你看白凤音……”
“县主,你生在高门,家中独女。早先在坠花烟时,听到大公子每每提到你的名字,便喜笑颜开。进了冯府后又亲眼见到老爷和公子对你的珍爱,你拥有太多我连想都敢不想的东西,所以,你永远不会懂我,永远无法明白我的决定。”
〃云袖……〃不弃紧紧握住牢房的栏杆,那木头带着一种刺骨的冰冷,一直刺到不弃的心底。
〃我从前便同你讲过我的过往。我是棋子,是工具,是一件任人玩弄的物什,却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但只有他……只有他我当一个真正的人。〃她的嘴角分明是笑着的,但眼泪止却不住滑下脸颊,〃县主,你天性纯朴善良,如果我一开始遇到的人是你,想必会有不同吧。冯家待我宽厚,我也知道今日之事必会连累你们,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不弃转过头:〃对不起……我口口声声指责那人无情,但最后却和他一样,放弃了你。”
之后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不弃一手举着夜明珠,一手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将孟家的人画了一个谱系图,将他们与太子的仇恨恩怨,算好权重分,列成表格。身为工科女,她知道感觉中往往包含了错觉,只有数据是靠得住的。
不知过了多久,狱卒小刘开门走了进来,一个瘦弱的身影紧跟着也走了进来。
“小妹。”来人竟是病美人孟曜。
他怎么来了?不弃眼睛一瞪,看向小刘,“我哥来了吗?”
“冯公子尚未……归案。”小刘小声道,瞧了一眼孟曜,开了牢门,沉默地退下了。
孟曜略略侧身,走进不弃的牢房,四下张望了一番,两根玉葱似的手指捻起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咀嚼起来,他的吃相依旧很好看,“你这牢狱,倒也坐得自在。”
“我一直以为,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不弃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水牢里泣不成声的云袖。“你觉得呢,主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预告:孟曜到地牢中来做什么呢?不弃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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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魔
孟曜并不接她的话,反倒神色泰然地从袖中拿出一个手炉,“此处是水牢,又在地下,虽是初夏,夜间还是凉的。”
不弃斜睨了他一眼,心道挺沉得住气,“主上大驾光临,难道不是来杀我灭口吗?”
“这墙上写了些什么?”孟曜依旧自说自话,目光被不弃划在墙上的表格吸引了,扶手站在那里,只见中间写了个一,四周写了二三六,然后画了许多蝌蚪一样的符号——都是写的英文单词和阿拉伯数字。表格中,得分最高的就是孟曜,哪怕他今晚不露面,不弃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你管我!”不弃想起他的身份就来气。女人的第六感是个神奇的东西,从第一次见面,孟曜便彬彬有礼、从无半分错处,但不弃就是越来越反感他,果然,这家伙就是藏得最深的。
“我来,是想告诉小妹一声,你所说的神秘信件已经在刺客的房中找到了。冯大人今早临时得了圣谕去外地调查一宗贪腐案,因着路途遥远,不离也一起去了。”
〃找到了就好。〃不弃松了一口气,这事的第一步算是走好了,又听见孟曜后面的话,心中更是安心,等冯爹和冯哥回来,也许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小妹恐怕还要在东宫待上一段日子,等冯大人他们回来再做打算。〃
〃没关系,这儿的人居环境还不错。〃不弃扯了扯防蚊虫的纱帐,连这帐子都是宫廷御用的云锦织成的呢。
〃我会尽量想办法,让太子……〃
孟曜正说着,不弃猛然抬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云袖呢?”
“等你出狱时,我再来接你。”孟曜万年不变的微笑脸,朝不弃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喂,你怎么这么无情?”不弃跟随他冲出牢房,扯住他的衣袍。
“小妹,”孟曜弯起嘴角。“太子只允了我一炷香的时间。”
“云袖为了你……”不弃义愤填膺,正想怒叱孟曜,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开始发冷,她努力想要使自己镇定下来,可身子却越发抖得厉害。
〃县主,你怎么了!〃一直缩在水牢阴影中的云袖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听得出来她非常担心不弃。
〃云袖,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爱错了人,你信错了人,你不能拒绝那人的要求,只可惜,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冯家受人诬陷,只能让青霏帮忙坐实你的罪名。我很喜欢你,喜欢你的歌,喜欢你的故事,但是我很抱歉救不了你……〃
〃是我连累你在先……怎么能怪你。〃耳边传来云袖哽咽的声音。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该多好,等梦醒了,我们都还住在冯府,你陪着我减肥,教我跳舞,为我唱曲儿……〃不弃突然觉得有些累,恍惚间仿佛这里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县主……〃
“小妹……”
云袖和孟曜的声音都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不弃听得有些不太真切了,只觉得耳边一直有嗡嗡的响声,浑身似烟熏火燎般难过。
……
不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地牢中了。锦被闻起来满是阳光的味道,身上穿的也是萃玉一针一线缝制的睡衣。
回家了?不弃支起身子坐起来,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干裂得冒烟了。她身子乏力,扶着椅子站起来,想去拿桌上的茶壶。刚碰到茶壶盖,腿一软,连人带壶一起摔到地上。
“大小姐,你醒了?”
萃玉麻利地放下手里的托盘,对身后的小婢子说:〃快去禀告二殿下,说县主醒了。〃
说完快步走了过来,眼中尽是心疼,小心地扶着不弃坐好,倒了半杯温热的清水喂到不弃嘴里,〃大小姐,先喝点水,您是不是饿了,想吃府里厨子熬的粥还是派人去王记买点包子?〃
“粥。”
很快有婢子端了热粥食盒进来,萃玉便为不弃布菜。
她在冯府相当于总管,往常不弃的衣食住行都是由云袖伺候,眼前的豆粥明明已经熬烂,吃起来却很哽噎,“我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云袖,她……”
“你足足昏睡了两天三夜,二殿下向太子求了恩德,准你回冯府养病,还派了不少卫兵把冯府围了起来。”萃玉另拿了一个勺子,拨了一些晶莹的酱菜到不弃的碗里,“太医说,那地牢临着暗河,所以寒气很重,你身子虚,哪里抵得住这样的寒气。苏小姐过来探了你一回……”
“朱雀呢?他怎么样了?”不弃忽然想起来,进局子前,她把朱雀锁上了,交到了青霏手里。
“你是说那狼崽子吗?”萃玉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朱雀他并不是狼,以后我会慢慢教他说话、教他读书写字……”考虑到自己也是一个古文盲,不弃改了口,“跟他一起学习读书写字。他其实本性很善良。”
“他来的时候把隔壁老李家的黄狗都咬死了。”萃玉尖叫着反驳道,“小姐,你不会真把他养在家里吧?”
“老李家那条狗见人就吠,确实聒噪了些。”
“那狼崽子是在老李家偷鸡的时候,被黄狗发现了,”萃玉义愤填膺地伸出十只手指,“足足咬死了十只鸡,我还赔钱把鸡全买下来了,方才你喝的鸡粥就是他叼回来的。”
不弃:……
“苏小姐本来想等到你醒来,后来二殿下说狼崽子身上有些脏,让苏小姐带他去温泉洗一洗……”
萃玉絮絮叨叨地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不弃似乎又回到从前的日子,没有皇室秘辛、没有杀手和主上,只有冯爹的见笑、冯哥的霸道、萃玉的唠叨和云袖的温柔。不弃终于展露出许久以来的第一个微笑,这个孟曜,居然还懂得消毒。
“药好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不弃定睛一看,孟曜一身紫色深衣,端着一只白色的瓷碗,站在门口微笑。
“你来做什么?”不弃的好心情到此为止,没好气的埋头喝粥。
孟曜慢悠悠的走过来,放下手里的瓷碗,里面的药汤稠乎乎的,看起来就很苦,“我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