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范氏那里汇报完,方家姐妹就告退回自己院子。方采菱因为太过激动,憋了一肚子的话,就去了方采蘩的院子。姐妹两个正说着有关陆家以及莫家的事情,然后胡氏就来开□□会了,批评对象自然是当街打人的方采菱。
原来深感后怕的钱婆子思想斗争了许久,终究还是及时向胡氏禀告了起先在陆家门口发生的事情。胡氏听完气得眼前发黑,立马怒气冲冲地来教训闺女。
听完事情经过,方采蘩也觉得妹妹这性子真的是太暴躁了。忍不住责备道:“这可不是和锦那种小地方,菱姐儿你那时候拿着竹竿打陆骁即便叫人看到了,人最多也就说你性子泼辣。如今可是在京里,你是侍郎府的姑娘,不是乡野村姑!你行事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不计后果。还好陆骁不还手,你说他要是还手,你怎么办?”
胡氏气得嘴唇哆嗦,指着女儿骂道:“你这臭丫头,居然干出与男子当街厮打的事情来,这般凶悍的举止若是叫人瞧见了,哪家的夫人会允许儿子娶这样一个泼妇!你自己脸面不要,你爹爹和我,你姐姐还有你两个弟弟还要!”
方采菱其实事后也觉得自己不该那样冲动,可此刻一个二个地都骂她,她又倍觉委屈,气道:“我又不是无缘无故地骂人打人,难道就任由那狗东西辱骂我,编排咱们家!”
明明犯下大错,这臭丫头竟然还梗着脖子一副自己有理没做错的架势,胡氏怒极,伸手在闺女腰身上狠狠揪了几把,咬牙道:“蠢东西,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来!再怎么样你都是姑娘家,那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就是再气恼,你就不能先忍忍,事后再想法子出气?”
方采菱哭丧着脸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碰到陆骁那个混账东西,这火气就是控制不住。嗯,下次要寻他的晦气,我一定选个僻静一些的地方,不叫人瞧见。”
胡氏一瞪眼:“你还想着寻人家的晦气。如今大家成了亲戚,就是看在陆家面子上你都不能再和陆骁过不去!”方采菱小声嘀咕:“什么大家成了亲戚,他自己姓莫,又不是姐夫家的人。”
胡氏一巴掌拍过去:“这臭丫头,真是气死我了。于氏那婆娘将陆骁当自己儿子养大,陆骁不是你姐夫家的人又是谁家的人?叫你陆伯母听到这话,非得骂死你不可。况且那莫将军之前也认得你爹,大家总归有几分交情,人家的老子都这么主动地向咱们家示好,偏你这臭丫头就要这般打人家的脸,还有没有规矩了?”
方采菱道:““行了行了,我错了,我往后不寻陆骁那厮的晦气,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一见到他我绕道走,实在躲不掉我装哑巴不说话总行了吧。”
“你这样子分明就是言不由衷满腹怨气。女儿没教好,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我真是后悔呀。当初在和锦的时候就想着挣钱养家,放任着你跟那些乡野丫头混在一起,结果染了一身的坏习气,如今纠正起来费天大的神。”
胡氏神色黯然地自责起来。方家姐妹最受不了的就是老娘这幅样子,老娘一提往事她们就难过。方采蘩头疼地瞪了妹子一眼,示意她赶紧表个态安抚一下胡氏。方采菱立马道:“娘我没有言不由衷,我是真的认识到自己今日行事太过冲动鲁莽。我向您保证,往后见到陆骁,我一定礼貌客气,他就是再挑事,我都忍着。”
胡氏盯着闺女,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一回。不过你这性子还真得好生磨一磨了。这样吧,往后这五日你先给我抄三百篇《心经》,我再看你两个月,若是你的性子能大有所改,那就算了;若是还这么暴躁鲁莽,那就给我抄一百篇《金刚经》。”
方采菱惊叫道:“五日抄三百篇,这也太多了吧。过几日曹三姐姐不是要来京里吗?到时候我和姐姐少不得要陪着她逛一逛京城各处,根本就没时间抄写经书,您就减去一些呗。”
胡氏冷冷地道:“《心经》才多长,五日抄三百篇你还嫌多?好,那就减去一半吧,不过换成《金刚经》。”
方采菱彻底傻眼,十篇《心经》的长度也抵不上一篇《金刚经》,老娘这哪里是减少,分明是增加好不!于是她立马改口道:“别别,我就抄三百篇《心经》,不用减少了。”
“哼,算你识相!”胡氏横了小闺女一眼,然后对方采蘩道:“蘩姐儿,你盯着她,让她好生抄写,不得潦草。”方采蘩点头。
“娘跟京里这些夫人太太混久了,也学会她们那一套整治闺女的法子了,居然要我抄经书,还一下抄那么多,太狠心了!”胡氏一走,方采菱就气咻咻地抱怨。
方采蘩一指头戳在妹子额头上,好笑道:“娘没像其他夫人那样,叫你抄《列女传》或者《女诫》就已然是手下留情了,你还在这多嘴,回头叫娘听到,非给你换成《金刚经》不可。”
方采菱不满地噘嘴:“陆绝尘就是陆骥,而且他家就在咱们家对面,姐姐得了这样称心如意的郎君,好运当头。我却倒了八辈子霉,遇上陆骁那个灾星受了罚。而我挨罚了,姐姐不但不同情,还幸灾乐祸,太叫人伤心了!”
方采蘩脸一热,低声斥道:“什么称心如意的郎君,小姑娘家家的说这样的话也不嫌害臊。娘对你严加管教也是想让你收敛收敛性子,不然你这爆炭脾气,往后嫁了人有你吃亏的时候!”
“我怎么就爆炭了,陆骁这厮说话太气人,我不过一时间忍不住脾气而已。话说这厮就是我的灾星啊,你看他一来京里我就挨罚了,往后我得离他远点。幸好他很快就要和自己那亲老子搬到一边去住了,不然对门对面的住着,一不留神就会和他照面,想想都生气。”方采菱骂骂咧咧地回了自己院子。
因为昨日商量好了,媒人就请谢霆之将军的夫人,所以次日一大早陆家父子就带着礼品上谢府说这事去了。谢霆之没想到陆仪手脚这么快,一家子这才到京城就选中了儿媳妇,惊诧之余又担心陆家这么草率,会不会对那姑娘没有充分的了解。
他和陆仪是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心中是完全将陆骥当做自己的子侄辈,当下也不拐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陆仪就说对方是当年那位方修文方大人家的闺女,如今方陆两家对门对面地住着,方家的长女自己上次来京里的时候就瞧上了,早就有心说给儿子做媳妇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谢霆之夫人连氏插嘴道:“陆将军说的是户部方侍郎家的长女采蘩姑娘吧。哎呀,那姑娘很不错,模样才情都相当出挑,和骥哥儿还真是绝配。”
谢霆之道:“夫人见过那姑娘吗?”连氏点头:“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勇国公府的牡丹花会上,一次是在刑部罗侍郎府老太太的寿宴上。这方采蘩可是眼下京中最引人注目的姑娘,不过方家才到京师不久,大家对她家还不是特别了解,我估计再等一阵子,等大家更熟悉她家一些,方家的门槛恐怕会被媒人给踏破。骥哥儿好福气,想不到你一来就将这姑娘给抢走了,京里其他的少年郎君得知此事非得气死不可。”
谢霆之道:“如此看来这姑娘还真是不错。骥哥儿,你可见过那姑娘,中意不?”陆骥本想告诉谢霆之当年和锦之事,但事涉方家不愿向人道及的往事,他又将话咽了回去,做腼腆状低头道:“见过,很中意。”
谢霆之见状哈哈大笑,一掌拍在陆骥肩头道:“好小子,之前在西北一说到娶媳妇的事就冷着个脸丝毫也不感兴趣,一副和尚样子。如今遇上生得好看的姑娘,立马就动心了。既如此,那就让你伯母替你去方家走一趟吧。”
陆仪说自己要不要选个好日子,然后再通知连氏。谢霆之道:“陆仪你好歹也是军营混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一到京里就变得这么迂腐了。不过上门提亲而已,又不是成亲,哪里需要那么讲究了。况且大家都是老朋友,事先已然说好不过过一下场子的事。骥哥儿年岁也不小了,亲事宜早不宜迟。跟着将亲定下来,过上几个月就可以成亲了。依我说,就在今日,回头就让你大嫂去方府走一趟。你只要准备好礼品和信物就好了。”
陆仪一拍巴掌:“对,就在今日。谢大哥说得对,咱们可是才从西北战场上下来的人,又不是长居京都的人,即便行事有些不合京里的规矩,也情有可原不是。”
今日就将亲事定下来,陆骥自然是喜闻乐见。父子两个因为要准备媒人上门提亲的礼品,先行告辞离开谢府,谢霆之连氏则稍后再来陆家。
待陆家父子走了之后,连氏忍不住责怪丈夫道:“陆将军摆明很看重这门亲事,所以人家才说要选个好日子,你怎么就那么急性子地让人家就在今日将亲事定下来。”
谢霆之一瞪眼:“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你就知道想娶方大姑娘的人很多,却不知道骥哥儿才是真的抢手。难得骥哥儿这个冷心冷情的能对一个姑娘动心,自然是及早定下为好。万一横生枝节,后悔就晚了。”
“横生枝节,怎么会呢?人家两家已然说好,郎君和姑娘不管是门第和人品样貌都般配,难不成谁家还会变卦?”连氏很不以为然。
谢霆之指了指皇宫方向:“如果是那边要赐婚呢?”连氏吓了一跳,想了想又觉得有可能。谁家选女婿不是要先看看人。皇上昨日可是在宫里接见了陆骥的,宫里某个或者几个女人躲在帘后偷偷窥视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一想陆骥和方采蘩的亲事还真得尽快定下来,陆骥若是尚了公主,那陆仪夫妇见了儿媳妇还得行礼,想起来就憋屈。陆骥又不是那等没出息的,何必娶回这么一尊菩萨来全家供着。若是赐给陆骥的是个脾气温和的公主还好,若是那嚣张跋扈性子骄横的,陆家往后的日子就别想安生了。
连氏脑子里飞快地将几位适龄的公主扒拉了一遍,貌似里头还真有一两位脾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