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完全没被告知,现在又得出面为某两人解释的经纪人突然变得有些气冲冲的。“谁知道!希望那两人中有一人能想起要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编辑大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你也都听fans们说了,他们是在honeymoon嘛,所以闲人不宜打扰啦。”
………………………………………………***……………………………………………………
三四月间的苏杭,正值美景胜放之时:一路白墙黑瓦,满径柳绿桃红,潋滟西湖水,清浅龙井香。远离游客浪潮的一条幽深小巷中,并肩走来两名高大俊朗的男子,蜿蜒石板路,轻轻斜雨中,若不是步履匆匆,可谓是人行画卷里,别是一番风致。
他们最终停在巷子的尽头,其中一人上前屈指叩响了一扇古朴的大门。不多时,一位相貌清秀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端,短暂几句交流,便将来人请进园内。
名为季轩的青年在前引路,期间暗暗回头观察两人的神情。只见那深灰发色的男子边走边四处张望,表情沉静而放松,在视线触及园子精巧的构造布置时隐约透出些欣赏感怀之意,而与他同行的另一人却是无暇观瞻美景,眉间蹙起,似有心事。前来求助的一方如此悠闲,陪伴的反倒紧张至此,还真是奇特。他心中计较着,在样式古朴的主屋门前停下脚步。
雕花的桃木门扇“吱呀”一声敞开,伴随着室中人懒洋洋慢悠悠的声音:“轩啊,你又带什么无聊的人进来了?”
以那两人的视角来看,那个斜靠在会客厅主人座上,捧着瓷杯半眯着眼睛品茶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清原神官口中的“高人”。姑且不提那家伙一身与周围环境极其不协调的牛仔裤长外套,光是那张看上去像二十都没满的娃娃脸,就足以让人消一切关于降妖除魔通晓灵异神怪的联想了。
果然外表是极具欺骗性的。富有技巧性地压下初始的惊讶之后,阿澈如此评说道。
另一方面,季轩见自家损友的目光自两人进门起便一直停驻在深灰发色的男子身上,慵懒的神情迅速收敛了起来,不由也有些意外。莫非这次的来客真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半晌,风易阳放下茶杯,朝着其中一人开口了。
“啊,你就是那个跨国案件里代表迹部集团的那个律师!”季轩突然灵光一闪。怪不得刚才会觉得眼熟,不过是换了便装一时没认出他来。
“嗯,就是我。” 某律师大方地点头应承,随即向身边人调侃,“居然是我先被认出来,实在太难得了~”
季轩这才想起这位戴眼镜的男子的身份,拜媒体和自家妹妹所赐,他最近可是听了这两人的不少事迹。
不到一周前,那个广受关注的商业纠纷案因由迹部集团法律部长的参与而产生转折,此人凭借其冷静睿智与极高的专业素养,短短几日内就改变了僵持的局面。他相貌出众且精通中文,一出现就引起了娱乐传媒的注意。很快,他的经历变得人尽皆知:据传是迹部家族的私生子,曾神秘失踪了六年,还与著名的网球明星相恋多载,两人用情至深,甚至打动了保守的岛国社会……
没想到如此人物竟会出现在此处,而且既然他刚用的是中文,那么季婷口中的“手冢sama”显然也是懂中文的。季轩暗自感叹,想着他那小妹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还不知会怎么闹呢。
在他走神期间,两人已简单说明了来意。风易阳探究性地打量着阿澈。“一魂二身之人通常透过摄影镜头是可以略见一二的,但电视上的你却完全看不出异样,这也就意味着融合度非常高。”娃娃脸的少年以手托腮,颇有些好奇地提问,“一魂二身已是极为罕见,而且还是这样难得的稳定状态,你究竟是怎样达成的?”
“这算不上什么成就,如此本非自愿。”深灰发色的男子有些嘲讽地牵起唇角,将自童年起发生的古怪之事一一道来。
这其实是他第二次讲述了,比起第一次顺畅自然了许多,可手冢心中仍是不忍,轻轻覆上了他搁在案几上的左手。他没有转移视线,甚至没有停止言语,只是身体微微一颤,绷直的肩膀线条明显放松了。
“融合显然是发生在你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风易阳沉思片刻,再次发问:“你六年前再次来到这里,与十八年前首次来,外貌上有发生什么显著的变化吗?”
深灰发色的男子一愣,接着摇了摇头。“没有,依旧是迹部澈的样子。”
“阿澈……”手冢欲言又止,茶色的眼眸注视着他,似在提醒着什么。
阿澈困惑地回望着恋人,并没有任何领悟的迹象。“不是没有变么?你那时不是立即就认出来了?”
手冢点点头,却进一步说明:“有一点与之前不同。”
“哪里不一样?”阿澈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快说啊。”
“眼睛。”金棕发色的男子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该如何表达。“国中那时没有的,现在颜色会变深……在,呃,特定的时刻。”
“哈!?真的?” 被提及的本人看起来比谁都更惊讶。“怎么会……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手冢的表情很无辜,眼神传递着明确的信息:我以为你自己知道。
“这种事情谁会知道啊!”某人轻声埋怨,“再说你为什么不问我,难道不觉很奇怪很诡——”
“不。”手冢打断他的话,坦然道,“我觉得很漂亮……很美。”
浅灰的眼瞳倏地瞪大了,其中的亮光明灭摇曳,澄净如许,有一分动摇,有三分难以置信,更多的却是深深的震撼与感动。
这就是我的爱人那,从来都不曾质疑,从来都不曾畏惧的,我的爱人。
他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压下心中突然涌起的一股想要落泪的冲动。
金棕发色的男子认真地记下对方此刻的神情,随即微微笑了,带着无限的暖意。
风易阳看着许久相望不语的两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季轩则是一脸挪揄地轻咳了两声,重新提起话题,“那么说融合是发生在二次穿越之时?”
“等等,”阿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记得在凌澈的世界跟客户吃饭的时候,曾在镜子里看见眼睛颜色由深褐变成浅灰,那时还以为是幻觉,但现在看来也许不是。”
风易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转向手冢:“他十二年前在海里失踪的时候,身体有没有被找回?”
“没有。”手冢如实答道。就是因为当时没有找到,那六年间他才从未放弃过希望。
“哦,原来是这样。”季轩恍然地一拍手掌,“在十二年前回到原本的世界的那个时候,云井先生将当时所用的迹部澈的身躯一并带走了,接着就与原本凌澈的身体融合了。”说到这,他的语气里透出些惊奇,“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确实,”风易阳歪着头看向阿澈,“强行将两个身躯融合几乎是不可能的,你那时难道没有任何排斥反应么?”
阿澈耸了耸肩。“我刚苏醒时全身疼痛难以动弹,在医院呆了两个多月才恢复,但那也有可能是因为昏迷了六个月的缘故。”
“而且更加难得的是你六年后竟是携着融合后的身体成功地穿越回来了。” 风易阳半是好奇半是感叹地评论道。
见他并没有继续提问的打算,手冢自进门来问出第一个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他以后,还会再离开吗?”
风易阳严肃了表情开口:“通常这种与生俱来的规律性移魂现象都是有先决条件的,不管魂魄跃迁到哪个平行维度,条件依旧保持不变。而他致使两个身躯融合,甚至将自己的身体带离了所属的世界,这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或者说破坏了,原本的状态。”
“也就是说,他不会再穿越了。”
两人闻言,冥冥中似有大石落下,心中一轻,已无需再担忧终日。扭头相视,脸上俱是掩不住的欢欣激动。
终于,能与你一起,再也不分离。
正雀跃,忽听一雍容的女声凭空响起。“易阳,阿轩,你们晓其表象,可知其原理?”
被点名的两人同时站起,“师父。”
辨不出年龄极具东方美的女性向客人们点头示意后踏入门内,移步穿过厅堂,在风易阳让出的主座处坐下,徐徐道来:“《万灵集》记有罕见之游魂,以数周年为期,飘零穹宇之间,流连辗转,聚少分多,故获名‘离’。离者虽命途常凄清,亦非不得相守也。”
随即,她向两位弟子提问,“云井先生以六年为期往复于不同时空,十二年前,他算上之前的已是第六次来回,为何单单那一次就带走了暂居的身躯?一魂二身极难平衡,他又是怎么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实现融合的?离之飘移本无道理可循,理应次次不同,那么六年前他穿越的时候,为什么会再次造访这个世界?着陆地点通常并不可控,而他刚好出现在手冢先生所在的网球场上,这难道只是巧合?”
风易阳的季轩反应片刻,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这位正牌的“高人”看了看客座上若有所思的手冢,然后将目光转向阿澈,笑容温婉而优雅。
“云井先生,你拥有的,确是无比强大的执念。”
金棕发色的男子一震,随即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他明白这个词的词义,也知道这个词所蕴含的更深层次的意味。
“执念么……” 深灰发色的男子低低重复着,忽而展颜,“可不正是。”
单凭意志与信念也许无法改变注定之事,却能影响命运的轨迹。云井澈的存在,便是这点最好的佐证。
持续了多年的疑问已解,长期盘踞心中的顾虑也已消,两人感激道谢之语发自内里源源涌出,自是不必多提。而某位尽职的兄长也借机为小妹留下签名,这也不用多说。临别之时,阿澈突然想到一事,从衣领间牵出那块龙形玉佩,询问其功用,看是否有需要注意之处。
“清原神官可是告诉你们它有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