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芮伸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点着头说:“好看,有型,够味。”
槐花一拍手,“送你如何?”
“啥?”慎芮脑子一懵。弓楠的脸色则明显黑了下来。他对槐花的挑衅很生气,就算知道她在开玩笑,心里也很不爽。
“如果我不纳他们,他们就得一直做修士。所以,你干脆做做好事,让人家过过俗世生活吧。”
“哦~~原来他们就是你的三个未婚夫啊~嗬嗬嗬~!好看,不错,你阿祖很有品位——一个淡雅如青竹,缥缈的气质出尘绝世;一个阳光可爱,透着呆萌;一个冷静严肃中充满了奇怪张力,引人一探究竟。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俊美……这样的男子让人血脉贲张啊——”慎芮砸巴着嘴,肆无忌惮地评判。
水廷惊讶地抬起头,非常不相信地看向慎芮和槐花。槐花若做这种色狼动作,多少还说得过去。理论上,那三个人是给她准备的夫郎。慎芮当着夫君的面,对外边的男人这么品评,让自小生活在男权社会中的水廷完全无法接受,非常看不惯。不过,他的修养好,没做什么鄙夷表示。
坐旁边的弓楠忽然猛烈咳嗽起来。慎芮一惊,急忙想给他敲敲背。但弓楠不动声色地移开身子,扭头看着门外,给她一个后脑勺。
“哎呀,弓楠~,二爷~,奴家安慰安慰槐花嘛~她有三个夫郎又怎么着?还不是一脸的不满意。哪像我,一个夫君就能让我从里到外地幸福到嗨~嗬嗬嗬~”
极有修养的水廷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弓楠虽然没有回头,但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他在极力忍笑。
“瞧你那出息样!丢人!以后别说我和你是姐妹。”槐花嗤之以鼻。
“不懂了吧?在男女关系上,你显然还嫩着呢。等你找到真正在乎的人,再来嘲笑我不迟。”慎芮完全没有脸红的自觉。她趴到槐花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东游西逛这么多年,就没找到个对眼的?”
“对眼的?”
“对啊。王八对绿豆的意思。”
“爬~!”槐花吼了一嗓子,忽然萎顿下去,“其实有一个的。他原来是个小混混,……跟了我三年。……去了一趟沐南国,知道了那三个修士的存在后,招呼不打地跑了。……我追过来,他却连面都不给见……”述说中没有悲伤,淡淡地带着点孤独味。说完后,槐花轻轻叹口气,无聊地张开手指看指甲。
慎芮好不容易闭上因惊讶张大的嘴,吞了一口唾沫,小心地措辞:“那个,他应该是个骄傲的人。你如果不能给他个唯一,就放过他吧。院里的三个人,是不是很有背景?”
槐花停止摆弄手指,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起来,我和他一起做护院、流浪时,没觉得他有多特别。他这一跑吧,我才开始抓心挠肺想他的。唉——我是那种比较迟钝的人。当时若知道喜欢他,直接就给他生米煮成熟饭了。现在一切都晚喽~!人家不愿意啦~!”满脸的可惜之情。她避过了慎芮问院子里三个修士的问题,连提都懒得提似的。但眼睛扫过那三个人时,脸上的阴郁烦躁却很明显。慎芮也就明白了院子里的三个修士,背景肯定很强大。
屋子里的两位男士忽然如坐针毡起来。水廷站起身,对槐花施了一礼,一声不吭地出了屋门,到院子与那三个修士聊天去了。弓楠则严肃了神色,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泥塑木雕一般。
慎芮收起玩笑之心,正正经经地说道:“看来你并不爱他,因为你的语气,没有尊重之意。爱一个人,是小心翼翼,是心怀敬畏,是尊重和包容……从你的话里,我感觉不出你对他有这些情感的存在。”
“就因为‘生米煮成熟饭’这句话?切~!和老古董呆久了吧你?”槐花放下架着的腿,一下站起来,叉着腰站在慎芮面前,“说得那么高尚,你俩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我也不给你废话了。感情就是那么回事。我奉行两情相悦,特不喜欢勉强和虐心。他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强/迫他。你答应把女儿给我,这句话得兑现。”
说着,从小腿处摸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根黑不溜秋的金属挂件上划剌起来。
“你,你,这是在干吗?”慎芮急忙站起来,不想让她干这么危险的事。
弓楠也吃惊地站起来,拉住慎芮问:“把女儿给她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答应的?你为什么没和我商量就答应这种事?”惊中有怒,他手又抖,眼又红,为将来的女儿心痛不已。
槐花见匕首割不断,干脆用手又掰又扭,嘴里还不忘替慎芮回答弓楠的话:“你女儿是给我儿子预订的。万一,我生不出女儿,那你女儿也可以客串一下我女儿。”
“我也不一定生得出女儿。”慎芮提醒她注意实际情况。
终于掰断脖子上的物件,槐花拿到慎芮面前,“这是沐南国王族信物。你去找我的时候,比较容易通关,并能得到尊贵待遇。用火熔一下接头后粘上,戴脖子上不容易掉。”
一块雕刻了似鸟似兽图腾的银疙瘩,挂在黑不溜秋的金属丝上。慎芮接过来,翻看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瞄了瞄槐花的脖子,结果看到原先被银块遮盖的地方,被烙了一个王族图案。以前有银块和衣服遮挡着,慎芮没注意,现在一看,就有点狰狞了。皮肤上的图案比银块上的大了约一倍,很清晰,边缘的皮肤呈光滑扭曲的纹路,是那种被火烫过后留下的疤痕。
慎芮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个疤痕,“还疼吗?太残忍了。戴着信物就成了呗,干吗还烙上去?”
“早不疼了。这大概是我那个娘亲,怕信物丢掉,在她临死前给我烙上去的。图案随着我长大,也跟着长大了,所以比银块上的图案大得多。初生婴儿啊——她也真能狠得下手。当年没死了又死,真是个奇迹。”
慎芮心疼地又摸摸,“显然,她更注重赋予你的身份。就是这个图案,让你爹找到了你吧?”
“对。我的那个爹,才是真正的腹黑大boss。带水廷过去,可以陪他老人家玩玩,免得晚年孤独。”
“你爹是真心为你好。水廷可不一定。你到底有几分把握控制他?”
槐花拍拍慎芮的肩膀,然后搂住她的腰往屋外走,半嘲笑半认真地说:“弓楠把你宠成小白兔了。水廷若真想对他的皇帝哥哥报复,只会留在天策,不会去人少地偏、无法与天策抗衡的沐南国。幸亏我们不是对头,否则,你死在我手里,都还感激我呢。”
“那我就放心了。到底是有王族血统的人啊,自负自满直逼天庭。”慎芮握住槐花的手,很诚恳地‘嘲笑’她。
槐花哈哈大笑,抱住慎芮晃了晃,“行了,我走了。我回去后给天策和沐南国都发个文告,说你是沐南国的厄尔特王。有个身份,做事容易些。”然后回头看着弓楠,恶劣地眨眨眼,“若想多纳几个男子,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
“去~!赶紧走!早走早肃静!”慎芮扭过她的脸,把她往大门推。
“没良心的。也不多留留我。”
“你能一直留着不走吗?”
槐花立刻蔫了,“师父师娘不跟我走,记得多去看看他们。”
“那是自然。我也会经常打听你那个‘心上人’的消息,然后写信告诉你的——”
槐花噘嘴瞪了她一眼,上马带着她的人走了。慎芮思索了很久,也没明白槐花那一眼的意思。她到底是想知道人家的消息呢?还是不想知道人家的消息呢?
拜槐花的王族无敌大铁嘴所赐,慎芮的第三个孩子,真的是个女儿。弓楠经常看不够似的,抱怀里亲了又亲,总怕她随时会离开自己,被槐花抱到沐南国去。
慎芮成了沐南国的厄尔特王(类似于天策的亲王)后,有应付不完的人和事,没得到多少好处,反而成了沐南国送给天策的人质(这是慎芮的自以为,人质可没有她这么大的自由度。)。她时常托着腮,想槐花的本意真的是让自己办事的时候方便吗?自己一家庭妇女,闲暇时喜欢玩玩泥巴罢了,拿显赫身份何用?
众人云,交友须谨慎,远离损友为上,实为至理啊。
弓楠番外
听到封素萍出家的消息时,我难以描述自己的感受,唯有一声叹息。她刚嫁到我们弓家时的娇美样子,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脑子里只剩下了她的狰狞狠厉。开始的两年,她脾气虽然不好,霸道蛮横,目中无人,我其实并不讨厌她。我体谅她下嫁的委屈,远离京城繁华地的失落,总是尽量纵着她。
那日,好像是深秋的一天,桂花正开的时候,满院子香气。我忙了一天,回到听荷院,刚踏入院门,就听到一声声凄厉而痛苦的/呻/吟声,让闻者心惊胆战。我冲入传出声音的西厢房——两个丫鬟头抵着头,站在正堂里瑟瑟发抖;内室里,一个洗澡的大桶还冒着热气;床上躺着的,就是那个发出凄厉/呻/吟的人,一身丫鬟服饰已经尽湿,兀自冒着热气,脸上、手上,只要露出衣衫外的皮肤满布大颗大颗的水泡……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床上那人听到我的声音,忽然停止喊叫,浑身颤抖着嚎叫:“二爷?二爷!您要给奴婢报仇啊——,封素萍害我——”她声音未落,金嬷嬷忽然冲进来吼道:“闭嘴!你自己不小心跌进了桶里,竟然黑心肠地诬陷二奶奶!来人啊——,给我堵上这个贱蹄子的嘴!”
我脑子里嗡嗡响成一片,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听到的。待正堂里的两个丫鬟进来,真的要堵床上人的嘴时,我才反应过来,“金嬷嬷,你不去张罗着请大夫,反而心虚地堵她的嘴?莫非,她说得是真的?”
“二爷~!她昏了头,蒙了心啦!这话能相信吗?一个下贱的婢子,够格让二奶奶费心思吗?这院子里的人都能证明,是她自个提的热水。”金嬷嬷不由分说,指挥着丫鬟堵上了床上人的嘴。
我活到二十岁,从未见过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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