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老师们,今天比起以往要热闹了很多,我看不如索性就畅所欲言,大家随便提问,我尽量给大家做解答,同学们认为这样做如何?”
学生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喜欢热闹,他们本来还担心这场大戏会演不下去,但是现在一见乔宇直接采取了迎战的态度,他们自然欣喜若狂,倒要见识一下这位巡阅使究竟有没有本事。
乔宇说完之后,眼光微微扫了一下前排的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这个人其貌不扬,身体微微有些佝偻,留着黄色的胡须,看起来有些邋遢猥琐,不过这个人这几年在四川的学界名头很大,叫郎中书,经常在各种报纸之上发表文章,文词极为犀利,对四川的政策批评的也最是刻薄,他就是这次向乔宇发难的主谋之一。
他一听乔宇让随便提问,立刻就来了精神,他正愁不知道怎么找麻烦好呢,既然乔宇主动给了他机会,他就绝对不能错过。
“巡阅使大人,能够如此平等的同学生们交流,实在是天大的好事,巡阅使大人在川大讲学数次,引起了极大的轰动,鄙人也曾留学外国,有很多不解的事情,想要请教巡阅使大人!”
郎中书站起发言之后,他身边的几个盟友也都是一脸的崇拜看着这位勇于和发军阀作对的先行者,不少的学生也显得有些激动,这才是不畏强权的人物风采,真是让人敬佩。
乔宇微微一笑,冲着郎中书点点头:“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郎先生吧,我也早就听说过您了,我既然说过畅所欲言,那自然算数!”
“多谢巡阅使大人,我听闻大帅在欧美留学五年,想必一定知道看过西洋歌剧,每每演出之时,台上演员神情肃穆,台下观众穿戴整齐,正襟危坐,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文明国家才能有这种文明的表演形式,也有这种高素质的国民,反观中国的剧场台上演员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台下的观众胡乱叫好,吃东西的,喝茶水的,丑态百出,实在是不堪入目,就连号称国粹的京剧也是如此,不知道大帅对此有什么想法么?”
郎中书一上来并没有直接讨论参战的问题,反倒开始对比起中外剧场的差别,不少人都是没有想明白他的用意,但是这瞒不过章太炎和张澜等人,大家的心中顿时就是一阵发寒,这郎中书真是有点本事,一上来就给乔宇下了一个套。
乔宇如果承认他这种说法,就等于是承认了西方要比中国更加文明,进而落入了郎中书的节奏之中,他就可以指责乔宇崇洋媚外,一味迎合洋主子,如果乔宇反驳,那也要找到合适的论点才行,毕竟郎中书说的也是事实,乔宇强辩的话,就成了无知的代表。
乔宇自然看透了郎中书的阴险用心,微微一笑:“郎先生这是效仿邹忌讽谏啊,这个情况说的一点错误都没有,不过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反问一下郎先生,帅府之中养了一条狗,体型很大,有八十厘米,我看郎先生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六左右,那我能不能说这条狗太矮了,或是说郎先生太高了?”
在场的所有师生顿时都笑喷了出来,这人怎么能和狗比高矮呢,乔大帅这张嘴可是真够阴损的了,再看看郎中书獐头鼠目的样子,真和走狗差不多!
第二百八十章用战争扞卫和平(二)
“乔巡阅使,你身为一方之主,还敢到大学前来讲学,怎么能如此不顾斯文,公然出口伤人,是你让我们畅所欲言,现在反倒恶意中伤,还不如干脆把我抓起来算了!”
郎中书几句话说的大气凛然,故意将头斜向上四十五度,看起来孤傲高洁,颇有一丝的名士派头,连带着不少师生都开始暗暗佩服郎中书的胆色了。
乔宇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种崇洋媚外,别有居心的卑鄙文贼后世遍地都是,比起那些人这个郎中书的功力还不是很深,“郎先生,原来你也知道将人和狗放在一起比较是张冠李戴,那你为何又犯这种错误的,是你的学问不够,还是别有居心!”
听到乔宇的话,郎中书突然一阵迷惑,什么叫张冠李戴,简直是岂有此理,不只他是如此,就连张澜等人也有些迷惑,紧紧盯着乔宇希望他能够解释一二。
“同学们,郎先生方才所说的现象并没有错误,但是为什么我说他是张冠李戴,偷换概念呢,这就要从两种戏曲的起源说起,西方的歌剧最初是在宗教仪式上使用的,是给神听的,因此听歌剧的人要穿着正式,一言不发,大家也可以想一想我们中国人在水陆法会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庄严肃穆,俨然整齐;而我们的戏曲诸如京剧,评剧,梆子,川剧等等都是纯粹为了娱乐而产生的曲种,本身就是服务市民阶层,让大家在繁忙之余能够轻松消遣的一种娱乐方式,如果一个人干了一天活,想去茶馆听听小曲还要正襟危坐,还怎么放松休闲啊,郎先生将这二者放到一块对比,难道不是让狗和人比身高么?”
乔宇说到了这里之后,场下的学生他们才反应过来,细细一琢磨还真是如此,以往也听过有人用这种事情来贬低中国人的素质,大家只觉得气氛,却不知道如何辩驳,现在一听巡阅使这么说,果真是茅塞顿开,原来郎中书之流的竟是在偷换概念,这时大家看向郎中书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崇敬了,反倒是带着一丝怀疑,他平时的那些言论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啊!
越是怀疑郎中书的话,给乔宇的掌声就越发的猛烈,就连不少川大的教师也都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郎中书听着猛烈的掌声就好像是一个个的耳光一般,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晕头转向,他怎么也不相信一个粗鄙的武夫竟然能够这种见识,自己本来想要给对方下个套,现在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的脸上也显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同学们,推究这种差距产生的原因在我看来是我国古代城市经济远远强于西方,几十万上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并不鲜见,有了庞大的市民群体,为了娱乐民众而产生的戏曲曲艺自然大兴,而同时期西方最大的城市也很难超过五万人口,自然就难以产生丰富的市民文化,如果郎先生非要这么比较,那不妨就将比较的地点放在电影院,电影是新近出现的娱乐形式,看看中西方民众的素质有什么区别,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正确的结果!”
乔宇说的举重若轻,还顺带着指点了一下郎中书,让他好好做做学问,这份举重若轻顿时让场下的众多师生再次大声叫好,不住的鼓掌!
郎中书越发的尴尬,半晌才恢复过来,干笑了两声:“巡阅使固然见识高明,在下佩服,也是我想的简单了,还请巡阅使原谅!”
郎中书的脑子转的很快,这种情况之下还是尽快承认自己一时糊涂吧,如果还不承认,那不就是等于承认了自己别有用心么,那个罪名可比这个大多了,乔宇故作大方的挥一挥手。
“郎先生,知错能改那是最好,不过你我如今都算是大学的老师,要对这些学生负责才行,你的一句话极有可能影响他们对事情的判断,进而影响一生,因此我们必须谨言慎行,信口雌黄更要不得啊,你要是没有别的疑问,就把机会让给别人吧!”
乔宇又趁机不断的敲打郎中书,这并不是乔宇得寸进尺,而是这种正面辩论之中气势和心理因素十分重要,乔宇不只要对付一个郎中书而已,而是要借助这个机会教训一下全场的师生,甚至要影响整个学界,因此必须是酣畅淋漓的大胜才能够达到应有的效果,最后乔宇故意要让郎中书闭嘴,也是给郎中书一个错误的印象,以为乔宇虽然第一个回合胜了,但是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在出兵的问题上驳倒郎中书,因此才不愿郎中书继续说话。
乔宇越是这么压制,郎中书就越是自以为得计,他顿时高声说道:“且慢,巡阅使,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询问,自从欧战爆发以来,巡阅使陆续向欧洲派遣了超过五十万劳工,这些劳工在欧洲为协约国工作期间已经有三千四百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丧命了,还有大量的劳工因为水土不服,患上了各种疾病,另外这些劳工还要受尽各种虐待,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十六个小时,什么叫草菅人命,这就叫草菅人命!”郎中书说的越来越来劲,手足张扬,慷慨激昂,神情十分激动,仿佛死的是他的亲人一般。
“到了如今巡阅使不反思自己的政策,反倒要派遣军队进入欧洲作战,用千万国人的生命换取列强的欢心,欧洲战场空前残酷,列强的那种强兵都死伤惨重,中**队战斗力本就不强,到了欧洲之后就是炮灰而已,到时候几十万,上百万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欧洲,川蜀大地要有多少家庭破碎,要有多少孩子失去父亲,要有多少妻子失去丈夫,要有多少老人没有后代,就算是参战能够获得一点半点的施舍,也不值得我们用生命来换,另外四川这些年经济发展看起来很不错,但是都是以牺牲百姓利益换来的,森林被砍伐,河流被污染,去年一年死于工伤的超过了五万人,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说到此处郎中书故意听了下来,环顾四周,看到不少学生已经开始仔细倾听,显得十分注意,他也十分得意,在此时此刻他似乎化身为地狱之下的判官,正在审问恶鬼,别看多方多了不起,不一样要被自己痛骂,这一刻他就代表了真理。
郎中书越说越高兴:“巡阅使,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爱好和平的,我们绝对不能参与到世界大战之中,而且列强终究是列强,贸然参战之后,我们只会招来列强的怒火,到时候玉石俱焚,伤害的还是老百姓,我们也不要带血的工业化,我们要停下来看看自己的良心!”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着出来的,在场的不少郎中书的信徒纷纷猛拍巴掌,显得兴奋莫名,老郎就是厉害,虽然先输了一筹,现在这一场绝对没有问题了,就算是乔宇再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结果,他们甚至都感到遗憾,要是自己能够站出来,也会像老郎一样风光的,而且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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