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倾城郁闷地抽抽嘴角,见她藏在被子里吃吃笑个不停,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他本来也是个颠狂邪痞的性子,当下解了外袍,游鱼一般钻进被子里,一把捏住盛羽捂嘴的小手,咬牙恨恨道:“笑笑笑,不是因为你,我能被师傅这么损么?”
盛羽藏在被窝里,由着他拉住自己的手。现在她看不见,聂倾城也看不见了,小小一方天地里,彼此呼吸交错,倒觉得比什么时候都安心。
两人这么静静靠了一会儿,盛羽想了想,还是低声道:“你父王的事,我都听说了。”
聂倾城的身子一僵,小狗般蜷了蜷,拉住她的手默默捂到自己眼睛上。
黑暗中,呼吸渐渐沉重,盛羽的手指,温柔地盖住他的眼睛,感觉他的睫毛在指尖下无声无息地漉湿。
这个要强的家伙,从小锦衣玉食娇宠万千,纵使心里明白宫廷的黑暗倾轧,纵使看得再多再清楚,也是无法真正体会到一朝灭门的惨痛的。
可现在,一切荣华皆成泡影,家园被毁,亲人被屠,可他不能崩溃,甚至不能流泪。他不仅要硬扛下这一切,还得在他的追随者面前表现为一个强者。因为领袖对于追随者的意义,除了能带他们打胜仗,吃饱饭,更重要的作用是成为一个精神和神祗假相的象征,而究其底,象征的意义,远远重于他其实是个有着喜怒哀乐的人。
盛羽默默陪着他,好半响后,聂倾城靠过来,将她拥在怀里。
“丫头。”
“嗯?”
“你说,报仇,有意义吗?”
“如果你觉得要以牙怀牙,以眼还眼才能平息心中恨意,你会变成第二个叶朝扉。”
聂倾城沉默了会儿,又道:“如果我变成他那样,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盛羽认真地想了想,最后在他怀里叹气,“那时候,就算我再愿意呆在你身边,也会被你渐渐推开的。”
聂倾城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决不会做第二个叶朝扉。”
虽然心里非常相信他,可真听到这句承诺,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盛羽眼眶一热,闷着鼻子唔了一声,在他怀中亲昵地蹭了蹭。
这一蹭,却把聂倾城蹭得全身僵住。
他这年纪,本是最经不得撩拨的时候。以往在岑国时,再亲昵总还有些心意未能确定,再加身份尴尬,身边又有霜晚和公主府的侍卫十二个时辰地严密看着,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现在……
聂倾城一个翻身将盛羽压在身下。
“丫头……”他的声音微有些暗哑,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腰上牵,“你不是问我的伤口么?这里,被戳了一刀。”
盛羽大羞,伸脚一踹,想把他摔下去。
聂倾城却用膝盖紧紧压住她,俯首吻吻她的脸颊,喘着气道:“上次,是谁说要给我生个孩子的,嗯?你自己也说话不算话的么?”
盛羽使劲推他,红着脸道:“此一时彼一时,这能一样么?再说,你师傅,你师傅还在外面呢……”
聂倾城却猛地一抽身子,低低一声呻呤,片刻后,他咬牙道:“小祖宗,你推哪儿呢?”
“啊?我,我推,推……”盛羽这才发现,自己推的位置好像很不对头。他压住她的那处,越发火烫灼热起来。
她惊得一跳,聂倾城立时抽了口冷气,果断俯身,含住她的唇,一只手牵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腰际。
那里,真的有条狰狞可怖的长疤,顺着那边再往上,其实还有别的伤口,有的是新伤,更多的却是旧伤,而旧伤大多来源于三年前碧竹山那场搏死相斗。
盛羽抚着那些大大小小遍布全身的伤口,心一寸一寸软下来。
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本就两心相许,何来俗尘浮埃。
浅浅一声低吟,她伸出手,一手贴住他胸口心脏跳动的地方,一手紧紧圈住了他结实矫健的腰身。聂倾城和她心意相通,立时撮住她的舌尖,猛地用力一吮,盛羽忍不住“唔”地低哼。
“丫头,你,你愿意么?”他在她耳边低低问。
盛羽轻叹,咬了口他线条刚硬如雕刻一般的下巴,哑声说:“臭孔雀,骚包鸟……我爱你。”
聂倾城心中涌起巨大的甜蜜,满心怀的激流冲撞,却不知该如何抒发,他只晓得傻傻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亲了再亲,像是除了这个就无法表达他的虔诚。
终于,他明白过来,微微颤抖着,抽开她腰间的丝带…………
“倾城乖徒儿,为师饿了,快点出来陪为师吃饭!”窗棂上却蓦地响起谭无嗔阴魂不散的声音。
盛羽一下大窘,这人,这人是什么时候堵在外面的?
她又羞又恼,条件反射地一拉衣裳一脚把聂倾城踹下床。
“谭宫池!”聂倾城捂着某处趴在床边痛不欲生,半响才委屈地抬起头,冲盛羽道:“娘子,你又这样粗暴,迟早会把你相公废了的。”
谭无嗔在院子里又唱起歌来:“哎——今天的饭菜真真好咧,白菜豆腐配小葱哎,弟子不乖要管教啰,损人利己最开怀耶~~”
作者有话要说:活力第三天,活力值暴降至百分之五十的周一啊,乃们都懂的。
89
89、愿抛名,沧海寄浮生 。。。
盛羽在这所小院住到第三天时,这天上午,勤王军下属的八大将军,悄然来此地与聂倾城秘会。
“如今夙沙城里局势如此紧张,他们怎么会选在此时,冒险进城与你秘会?”盛羽一边替他整理袍袖衣襟,一边不解地问。
聂倾城眯眼站在那里,他定定瞧着她半垂螓首,细细慢慢摸索着替他整理衣袍,柔腻细白的半截粉颈掩在清亮乌丝下,微蜷的鬓角边,半只玉雪可爱的耳朵露出来,耳垂上一枚小小的碧玉坠子微微摇晃。
鼻端,她清幽的体香一阵一阵袭过来,眉目娴静,额间一点殷红的朱砂泪,盈盈欲坠。此情此景,不正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么?聂倾城不由心中一荡,只觉人生得妻如此,再无遗憾。
盛羽抬头,她身量娇小,想替他整理衣裳的领部,不自觉地微踮脚尖。聂倾城瞧着那近在眼前的粉面桃腮,再难按捺,趁势抱住她,在她香腮上叭地偷亲一大口,低低一叹:“是我传他们来的。”
盛羽冷不丁被他突袭,不由面红耳赤。
她挣了挣,凶巴巴戳两下他胸口,横眉道:“给我站直了好好说话,都是一军统帅了,还跟你那师傅一个样,一老一小,一点正型都没有。”
聂倾城笑道:“我都说了不用你帮我弄了,你眼睛不好,都看不见自己有多诱人。挑得人起火,反倒怪起我来。”
盛羽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不由脸涨得通红,挑眉怒道:“我不管,反正以后不准你偷袭!”
“好好好,娘子的话,为夫一定遵命。以后一定不偷袭,改明袭!”说罢,他顺势吻住她的唇,狂热悠长。
盛羽唔唔了两声,在他怀里拚命挣动,聂倾城却只当她在害羞,死揽着不肯放开。盛羽一急之下,便小咬了他一口,聂倾城猛然吃痛,这才震惊地放开她。
他捂着唇,皱了皱眉头,心里忽然有点受伤。
“你,是真的不喜欢啊?”聂倾城委屈地道。
盛羽抿一抿唇,拂了拂耳边乱掉的鬓角,冷着脸道:“是啊,我都说了不准你偷袭了,谁叫你还硬耍赖的。”
这能叫耍赖吗?这明明就是闺房之乐好不好?
聂倾城郁闷地扯扯领口,想起师傅偷偷教他的这些招数,忽然觉得很气闷。
臭老头,这都教的什么狗屁招数嘛,还说一定会叫她全身酥麻,脚软得站都站不住……切,都是骗人的,一点都不管用。
他一边在心里臭骂谭无嗔,一边忍不住伤情心酸,靴底烦躁地碾了碾青砖地面,干巴巴抛下一句,“那,那你歇着,我回头再来瞧你。”再不敢多留一步,转身便想逃出房间。
“站住!”盛羽却在他身后一声低喝。聂倾城的脚刹时便像粘在门边,无论心里费多大劲,硬是挪不开一步。
他半侧过身,桃花眼中波光乱转,很是有点心慌意乱,“怎么了?”
盛羽慢慢走到他身边,顿了顿,忽然勾了唇角嫣然一笑,“偷袭完了就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话毕,她忽然抓住他衣襟猛地往下一扯,聂倾城错愕之□不由己地俯身,盛羽已踮高足尖狠狠吻上去。
“每次都欺负我,我要反偷袭,这样才不吃亏。”她星眸半合,嘟着嘴含含糊糊嘀咕了一句。
“你……”聂倾城又惊又喜,又喜又气,“臭丫头,越变越坏了,看我怎么治你!”
可怜盛羽哪里是这个骚包痞子的对手,聂倾城精神大振,瞬间反客为主,一手托了她的后脑,一手勒了她的纤腰,挑吮吸含,大手愈勒愈紧,几欲将她折断。
直到盛羽气都透不过来,不住地颤颤求饶,聂倾城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以后还敢不敢使坏了?”他轻咬一口盛羽小巧的鼻尖,坏坏地问。
盛羽害人不成终害己,懊恼不已,红着脸推他道:“你快走吧,别让你那些属下等久了。”
这丫头,害羞了。聂倾城得意洋洋地一挑眉毛,暗想一会儿要吩咐下去的重要事,如果叫她知道了,一定会开心。不过嘛……还是晚点等他处理完,再给她个惊喜好了。
心里忖定,便含笑点头道:“那好,我处理完正事就回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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