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又“刷”地侧过头去。
“哎,难道你要我像野人似的围着树叶到处跑啊!还有,我的身材那么好啊?你的脸就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还红个没完了!还说你不是女人,我看你比女人还女人!我跟你说,我早就饿了,你别再扮这些虾兵蟹将诱惑我!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完转身气冲冲地拎着麻袋大踏步地前进,连城赶紧小跑跟上,说实话,她还真怕风佑将她丢下,这眼看就要出山了,连城心理雀跃万分,就快脱离魔掌了。
过了小桥,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村落,前方的风佑突然一个纵身,跳上一块巨石,手舞足蹈地“嗷,嗷”叫了两声,连城被吓得不轻,心有戚戚焉地退了好几步隔着安全距离看他,就见他兴奋地跳回连城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半拖半拉地向着山下奔去,边跑边大声笑道:
“走,咱们偷衣服去!”
死性不改!不!贼性不改!连城无奈地对天翻了个白眼!
做贼不亚于用兵打仗。连城体会颇深。
为了偷老头老太太挂在院子里的衣服,风佑侦察回来,毫不吝啬的把她推出去“色诱”那条狼狗。幸亏发现及时,连城在最后时刻及时醒悟,干净利落的抱住村口的大树,死活不肯走了。
“树上有虫子。”风佑酷酷的说了一句。
“啊!”惊叫之后,连城和大树成功的分开。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就是道理。风佑颇为佩服自己,得意的看看连城,“走吧!我拿人格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一点危险。”
“你有吗?”这家伙最不可信的就是人格!连城朝他白了一眼。
风佑听完大受打击,哀怨地看着连城。
连城理了理头发,深吸了一口气,说:“先礼后兵,不行的话再想办法!”
风佑看看自己下面露出的两条毛毛腿,再看看站在水井旁边大义凛然的连城,无奈的叹口气,“你打算怎么做?敲门,能不能借我两件?”
连城一时语塞,看那家穷的样子,估计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可是自己这里实在又不能这样回去,怎么办?
正想着,眼前的风佑看着连城的后方突然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似有若无,淡淡地,仿佛压抑下了什么,连城看着这样的风佑微微一楞,忽听后方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连城……”
愕然的扭头看去,随着杂沓的马蹄声,一股黑色的旋风扑面而来,墨蛟瞪着眼睛又惊又喜。
耳旁一阵风扫过,再回头,早已不见了风佑,没容她想清楚,墨蛟已经一阵风似的旋到面前,“终于找到你了……”连城猛地被带入一个冰冷的怀中,墨蛟什么也不顾地紧紧拥着她,兴奋地轻轻颤抖。
“你……”连城有些尴尬地推了推他,墨蛟突觉失态,连忙松手,低头一看连城的打扮,脸膛一下子黑了下来。一抬手,飞速地解开身上的玄色披风,将连城紧紧裹住,沉声说道:“范梁家就在附近,我们先去那里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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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苑密画 似血宫砂
范梁就是那日酒楼内的紫衫男子,也是高门大户,虽然不如左家、千乘候两家显赫,在天都贵族谱系里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只是到了范梁这一脉,已经是三代单传了。而范梁似乎也不着急,家里老人相继离世,没有人催促的情况下,一晃眼都过二十三了,还是独身一人。平日里就是跟左世都瞎混,男色女色都没见他特别青睐过。墨蛟因为左世都的缘故和他比较熟,但是还是有几分客气。如今事起突然,只希望他不要在家就是了。幸好他以前来过,借用一下估计还给面子。
墨蛟带连城下榻的地方是范梁的别业,今天是上朝的日子,他都住在城里。墨蛟听说后,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城这般样子,见到的人越少越好。
管家认识墨蛟,前面带路,让二人进客房休息。又为连城准备好了沐汤和换洗的衣物,连城谢过管家,自去收拾。
管家虽然不认识连城,可是见墨蛟恭敬的样子,知道是个大人物。识趣的保持沉默,退了下去。
连城沐汤的地方靠近后院。墨蛟记得附近有个花园景色不错。想着等连城收拾妥当后可以到园子里稍事休息,便先行一步想着探探地方。
而连城出来,不见了墨蛟。跟下人打听了,沿着小路一路走来。花园里有一个小小的轩阁。门虚掩着。连城好奇的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
桌椅收拾的都很齐整,看得出来是主人经常流连的地方。多宝格上除了常见的宝玉瓷器,还有不常见的珍版书籍。擦拭的非常干净,想必是常常翻阅的。
里面传来轻轻的喘气声,好像有人突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连城眨眨眼睛,撩开多宝格旁边的帐幔,果然还有一层,仿佛是卧室的样子。青竹檀木,高洁中透着隐隐的富贵,主人的品味堪属一赞。
绕过帐幔,赫然是呆立在那里的墨蛟。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墨蛟猛的转身回头看,连城正好看见,被墨蛟挡住的东西……
啊?连城吃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克制着咽下后半句惊呼。三两步抢到墨蛟身边,指着那副画,说不出话来。
墨蛟叹口气,点点头,扭头看看那副画,对连城道:“走吧,不要让人发现!”
两人急匆匆的退出来。开关门的时候,花园里的风扫了进来,纱帐轻轻摇动,画里的易怀沙,醉眼星眸,双颊带赤,侧身几近□的躺在水岸边,一抹粉红的轻纱半遮着最重要的位置,玉手纤纤,捏着一枝娇艳的葭南花,拨弄着晶莹的水波……
落款是――“范梁”!
“怀沙不可能醉酒!蛟人怎么会醉酒!”路上,墨蛟有些激动。连城并不知道她失踪这些日发生的事情,听墨蛟这么一说,狐疑地问道,“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吗?千乘候怎么会是蛟人?”
墨蛟叹口气,把怀沙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为了墨蛟拒婚,易怀沙不得不想出计策,说自己族系蛟人一脉,按辈分算是墨蛟的姐姐,故无法成婚。
“那她可是真的蛟人?”连城问道。
“我也说不清,那日她用我的血试肤,倒是出现了鳞片,只是那颜色是银色的,与我蛟族并不相同!”
连城想起先前墨蛟手臂上是深蓝色的,但怀沙毕竟有变身,若是没有蛟人血脉,普通人又如何做到?
“那是不是族系的问题?”不论是什么动物,族系间总有差异的,就连人类也是。
墨蛟恍惚地说道:“也许吧!”
连城心想虽不确定怀沙是否为蛟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决不会是墨蛟的姐姐!那么她为何要撒一个这么大的谎,连累自己丧失爵位,被贬为奴,流放边疆呢?凭着女人的自觉,连城知道怀沙并不爱墨蛟,但她为何要为他如此牺牲呢?连城想不通,对自己来说,怀沙是一个忧郁而神秘的女子,猜不透!
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墨蛟,见他低着头,并不言语,本想再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了。她有什么资格去管那么多事呢?想来墨蛟此刻的心情也是很乱吧!
而墨蛟心里确实乱糟糟的,自从母亲死后,怀沙之于他,象姐姐,象母亲,甚至象老师,象族长。他从来不会质疑怀沙的举动,也不会特别关心怀沙的目的。仿佛怀沙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而现在细细想来,怀沙之于他,什么也不是,为何她要这么做?脑中又浮现出范梁的那副画,头猛然胀痛起来,似乎转眼的功夫,这些熟悉的人都不认识了。
沉默的骑在马背上,两人一路向南阳城里走去。
还没进城,迎面走来几个人,墨蛟抬头一看,一袭糙白布衣的怀沙站在那里。
“你们要这样回去吗?”怀沙的话里透着几分怒气。
连城坐在马上,看看墨蛟,静待他的回复。
而墨蛟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竟然低下了头,仿佛做错事被抓住的小男孩。
怀沙并没有强迫他回答,上前说道:“万俟延随时等着抓你的过错。你这样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看了一眼连城,连城绝美的面庞仿佛瓷雕的娃娃没有任何表情。
怀沙不悦地冲墨蛟说道:“你先回营地,我送王后回去。”
怀沙一直目送着墨蛟,直到背影消失,连城伫立在风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片片落叶自眼前翻飞飘落,有朵朵云絮自天空轻逐滑过。怀沙转身时看到连城探寻的目光,她别过头,不敢透露太多的情绪,对着身边管家说道:
“孔伯,王后拜托你了!”
孔晃点点头,飞身下马,半弓着身子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地说道:“王后请上马!”
连城看了一眼前方的管家,美目一扬,上前两步,却向着怀沙伸出手臂:“姐姐,带妹妹一程!”
怀沙瞬间愣了,看着连城巧笑的娇颜顿然有些无措。
怀沙下意识的搓了搓手,立在那里思忖。连城也不恼,静静的等着。最后,怀沙咬了咬下唇,一手扶住马鞍,微一探身,从马上伸出手去,一把搭在连城的手上,略一用力,漂亮地将其拉至马背上。连城的裙摆宛如绽开的白莲,优美地旋出一个弧度,最后轻巧地落座在马鞍上,侧靠在怀沙怀中,微扬着头露出两颊漂亮的漩涡。
马儿缓缓地向着宫城的方向走去,怀沙一路不语,沉默了一会儿,连城柔柔地问道:
“姐姐既是蛟人,为何手心是热的?”
怀沙猛地一怔,明白自己又着了她的道,张口欲辩解,但对上连城那沉沉地金色眼眸时又放弃地吞下嘴边的话。
“姐姐?”
“为何这般称呼我?”华沙低声问道。
连城只是笑,并不回答,怀沙看着她幽幽一叹:“你想如何?”
“劳烦姐姐送我至万俟延大人府中!”
怀沙吃惊地瞪着她,连城不等她问接着说道:“皇上既派了万俟延大人寻我,其他人还是不露面的好,如今你已被贬至蟒军,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