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枯骨.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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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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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
  杏眼微挑,楚毓猛然想起来意,走上前略显兴奋地说道:“舅舅升了李道龄的官,调他去做白炽城的司马,但朝里都明白这是明升暗降,相比他原来在吏部的只手遮天,没有任何势力的白炽着实让他头痛了,再加上白炽还有个原本就跟舅舅不对盘的薛坤,他手里有白炽的兵权,怎肯听那李道龄支配?!”
  楚毓说得太急,难免口干舌燥,坐下来猛灌了一通茶水,抬头小心看着连城的脸色。
  连城心知他说得李道龄就是前两日寿筵上献宝的李中堂,那日她故意挑拨,本没想静安王能中圈套,今日听楚毓这么一说,看来当时的一番话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当然,她并不认为静安王这么好骗,也许他调走李道龄只是因为他的太过嚣张,或是为了牵制薛坤,总的来说,连城不相信静安王会这样简单的入套,抑或是他是想给自己一个假象,想看清楚她的下一步动作?
  连城浑身一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墨蛟的事还是一块心病,一想起当时鲜血淋漓的场面,连城就开始发怵,也不敢想那时的自己到底用了多少的自制力,回到宫里后,那掌心深深的四道血痕还是让风佑失声大叫了出来。
  想完这些,连城突然惊讶地看向楚毓,楚毓被她看得发毛,结结巴巴地问道:“看……看……什么……”
  连城别有深意地一笑道:“刚刚说话挺溜嘛?”
  楚毓被她吓的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弯下腰咳嗽不止,连城从卧榻上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世上果然没有太过单纯的人,楚毓用他不学无术的外表想迷惑的是谁?是静安王?还是自己?
  窗外大片大片的鲜花次第争艳,在它们的世界才是简单的吧。
  连城靠在窗边,远远看见前殿走廊仆人簇拥的静安王,他身后跟着一辆摇摇晃晃的木车,车上放的正是那天关押墨蛟的铁笼,连城唇角一勾,露出一丝森冷的笑意。
  前殿的空地被阳光烤的炙热,笼中的怪物奄奄一息的趴着,身上的伤似乎又多了些,整个身体也没有变回原样,许是这两天那些达官贵人也没少折磨他吧。
  “静安王这是什么意思?”
  连城站在阴影里,用绢帕扇着风,语气不善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本王看国主只身一人,这蛟人也算是南阳的子民,本王留着他也没用,不如放在太乙殿给国主解闷!些许慰藉思乡之苦!”
  连城冷哼一声:“静安王的好意,连城心领了,可我南阳并没有圈宠的恶习,再说,这东西是不是蛟人我也不清楚,就算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畜生与我何用?若是死在我这太乙殿还平添了晦气!”
  静安王许是没想到连城会拒绝,一时尴尬,侧目看向楚毓。
  “舅舅也是一番好意,我看……就收下吧!”
  连城冷瞥了他一眼,缓缓走近铁笼,却被静安王大声制止:“国主小心,这东西近来暴躁,离进了恐会伤到贵体!”
  连城冷笑道:“看来静安王是送了个麻烦给我,也罢,好歹是条性命,让人送到后院先放着,生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裙角一摆,翩纤踏入内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窗外,下弦月,在黎明来临前还努力透着苍白冶艳的光,照遍了大地。月下,一个纤细的黑影急急走向后院闲置的小屋。连城推开木门,颤抖着打开哪厚重的铁锁,笼内的血腥味蔓延到整个屋子,借着微弱的月光连城将手缓缓触到那生物的脊背上。
  “……墨蛟……”
  掌下没有动静,连城又唤了一声:“墨蛟!是我啊!”
  指尖是黏稠的液体,连城的心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的疼,这些天她甚至不敢去想三年间发生在墨蛟身上的事,但她还是感激上苍,至少墨蛟还活着,还能回到她的身边。
  低下头,连城摸索着随身带来的伤药,耳边突然一阵风,身子随即重重地撞击到笼壁上,腰上一阵剧烈疼痛,连城惊呼:“墨蛟!”
  此时的墨蛟近在咫尺,锋利的爪子紧握住连城的腰肢,那张变了型的狰狞面孔几乎抵上连城的面颊,张开的口中隐约可见白森森的利齿。
  “是我啊!墨蛟!你忘了我吗?”
  连城抬手想去摸墨蛟的脸颊,却被他一爪挥开,墨蛟的喉中发出低低的咆哮,利爪狠狠抓紧连城的双肩,尖锐的爪锋深深掐进连城两臂的肌肤里。
  “你忘了吗?我是连城啊!”
  连城的泪和血一起流了下来,墨蛟的反应让她绝望,难道曾经的记忆在墨蛟脑中都已经羽化飞灰了吗?
  风吹起了连城的长发,反卷着盖到她的脸上。
  “墨蛟,你怎么能忘呢?我们是夫妻啊……”
  完全抛开肩部皮肤撕裂的疼痛,连城含泪缓缓将脸向墨蛟狰狞的面颊移去,吻住他的唇,大量的泪水随着她的吻,汹涌进入连城的身体,烧烫了墨蛟的脸庞……
  屋外依旧静谧如斯,偶尔有几声虫鸣和树叶沙沙的声响,木屋旁的大树上,一个修长的黑影倒吊在粗壮的枝桠上,在风中微微轻摆,漠然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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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是后妈,你们使劲砸我吧,我顶着锅盖呢!
  墨鱼仔:为虾米不救我……为虾米……为虾米……

  烟灰记忆 月魄情深

  “墨蛟,你怎么能忘呢?我们是夫妻啊……”
  是夫妻啊……
  墨蛟的嘴唇,带着金属般冰凉的血液和火焰被激怒般的烧炽紧紧封住了连城的唇,浑身骨骼发出躁动,“夫……妻……”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发出,黑暗自齿缝间流转,反出是对比鲜明白色的光,身型渐渐恢复原样,月光下是一张憔悴不堪的残破面容,处处都流着血……
  火焰变冷了……连城缓缓睁开眼……
  眼前依旧是一双清澄的眸子,
  冷淡中透着惊恐,似乎还有一点点疑惑。
  “夫……妻……”
  污浊的手指点上连城娇嫩的双唇,墨蛟眼神一暗,重重晕倒在连城的怀里。
  屋外树梢上的黑影落了下来,风推开木门席卷起一地的落红,连城泪湿的双眼无神地注视着那人的身影,而他身后的长径,盛开的每一朵夜花,都散放着暗涌迭送的芬香。
  “佑……”
  唇角凄然一笑,连城的意识消失在夜幕的迷迭香中……
  碧深的幽源里,连城凝视着随着水波暗暗荡漾的自己的脸。
  “太美好的东西往往是邪恶的!”
  怀沙玉般的容颜投影在水中,倏地又消失不见。背着这张脸,连城早就厌倦了。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庞,雪白中透着晕红,像早春盛开的桃花。
  的确,最媚惑的,也是,最诡异的。
  梦里有人在耳边不住的呢喃:
  “你将所有的爱给了一个,又将所有的温柔和怜悯给了另一个,那么……你还能给我什么……”
  似真似幻中,眼前闪过一道银光,手臂伸出,一个物体悄悄滑落在连城的手心,无声无息却又完全不是幻觉,那玲珑的冰凉,深寒彻骨。
  “我爱你……烙于心……”
  男人温柔的动作,把它轻轻扣上连城的手腕。
  许多年后,连城拿下了那个要用固定锁匙才能启合的月魄手镯,于是它在孤单的首饰盒中蒙尘了很久很久……
  再看它时,它完好的躺在那里,冰凉坚固。然而和当初脱不下一样,连城也再带不上它了……
  那时的连城常常问自己,若没有当初那温柔的手,便没有生命中翻云覆雨;若自己不卸下曾经爱的深锁,那温柔的爱是否依旧萦绕在自己的胸口……
  爱吗?
  连城从梦中醒来的时候,自己还扣着风佑的手,正视他冰蓝的眼睛,指尖感受他温热的肌肤,那湖蓝的双瞳,忽然流泻出浓郁的悲伤,仿若错过了千年的过往都在那一瞬间凝结成霜。
  肩部一阵剧痛,低低呻吟了一声想起身却被风佑按住。
  “墨蛟呢?”
  “他没事!”风佑的嗓音哑哑的,连城突然想起梦中那个低沉的声音,抬起手,左腕上竟然真的扣了一只月魄冰镯,银光透亮,在晨光中折射出七色的彩虹。
  原来……不是梦……
  沉默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连城侧过脸不再看风佑的眼睛,却看到自己□的双肩上一条条鲜明的红色,暗红的凹拓,像蜈蚣一样的爬行蔓延,丑陋的,伤痛的,道道都诉说着墨蛟对她的遗忘。
  “上了药,不会留下疤的!”
  “我倒是希望能留下……”
  如雪的肌肤上,伤痕似花蕊里吐出的渗艳,怒放在连城的肩膀上,原来美人身上的疤都能那么娇艳,风佑笑得有些落寞,起身走到桌前为连城到了杯水。
  再回来时,连城注意到风佑脸上的倦色,诧异地问道:
  “你怎么没睡?”
  风佑笑了笑走到窗边的卧榻上懒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真以为我没有克制那毒的方法?只不过辛苦点罢了!”
  连城缓缓地直起身好奇的问道:“什么方法?”
  连问了三声不见风佑回答,连城忍着肩部的剧痛,起身下床,挪向风佑的睡榻,此时的他已然入梦,嘴角还挂着一丝自嘲的微笑。
  连城纤细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升起、落下,最后落在他额前散乱的发丝上,风佑挂在榻边的手臂上有比连城肩上更为狰狞的伤痕,凭借它们,连城可以想像地出,昨夜他如何用内力和伤痛对抗着身体里嗜睡的毒素。
  手下的人不安地翻身,那臂上地血痕张开,一朵血色蔷薇急遽开出、散落……
  连城拿起他那只手,贴在脸边,仿佛听到那蔷薇花瓣哔剥轻响……
  后院小屋的屋门大开着,连城的心猛地一沉,迅速地向外跑去,肩膀上的疼痛使她不得不停下来,扶着墙垣慢慢向前走。
  晨曦初现,远处的宫城转出羽调商声,而连城就在这乐声里沿着墙壁,缓缓滑下……
  “死丫头,一刻也不能放松你!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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