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皇后随手将长发拢到耳后,急步跟上了慕容紫。
品言带着几名宫女太监也匆匆跟随而去。
慕容紫带着满身怒火和冷冽到了东宫,还未进宫门便听到容贵妃呼天抢地的哭声,他负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大步迈了进去。
余德敢大声喊道:“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太子寝宫内,嬷嬷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个个痛哭不已,听到慕容紫来了,立即自主地退开两旁,哀声行礼。
“皇上,皇上,我们的锦儿……死得太惨了!”玉氏搂着太子的尸身坐在床上正哭得肝肠寸断,转头见到慕容紫,满腹的委屈更是决了堤,她放开太子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喊道。
慕容紫没有理会玉氏的哭喊,他第一时间朝床上的太子看去,见他被玉氏抛在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脸色煞白如纸,七孔流血,死得狰狞极了,顿时满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一脚将门边的多宝阁踹翻了。
多宝格上全是他赏给慕容锦的宝贝,瞬间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得到处都是。
玉氏呆住,那都是儿子最喜欢的珍宝,她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儿子死了,她的荣华富贵也会像这些宝贝一样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满地的奴才连哭也不敢再哭出声来,个个吓得抖如筛糠。
慕容紫扫了他们一眼,眸子通红,命道:“来人啊,将这些没用的奴才全部给朕拉出去砍了!”
“皇上饶命啊!”满屋子的奴才吓得面如死灰,一个劲地磕起头来,顿时,殿中全是头磕在地板上的撞击声。
余德敢一惊,却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立即命了人去拿人。
皇后匆匆进来,拦了余德敢,走到慕容紫身边劝道:“皇上,太子之死实在蹊跷,还是先查清事情真现再说,现在处死这些奴才恐会掩没太子之死的真现,皇上请三思!”
慕容紫看向慕容锦的尸体,太子是七窍流血而亡,有谁会对一个八岁的孩子下这么惨绝人寰的毒,简直是丧心病狂,就算是大人若不是恨毒了对方,也不会下此恶毒,皇后之言有理,若贸然杀了这群奴才,太子之死的真现恐将被掩没,这群狗奴才的性命得暂时留着!
他正欲询问太子之死的过程,玉氏站起身来,走到皇后面前怒道:“皇后,你还有脸来?太子是被你害死的,你在皇上面前装出这样一副贤良模样,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慕容紫拳头一紧,看向皇后。
“容贵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冷了脸:“太子之死与本宫有何干系?”
得知太子出事,她连妆容也未来得及梳理就匆匆而来,玉氏竟然说是她害死了太子,这话究竟从何说起?
“太医说了,太子所中之毒与昨日被那两个孩子毒死的奴才的毒一模一样,你敢说太子不是被你暗中命人下手所杀吗?”容贵妃怒红了眼,大声问道。
皇后眸光一沉,立即否决:“本宫没有做过这种事!”
“我就知道你会狡辩!”容贵妃怒瞪了她一眼,转向慕容紫:“皇上,臣妾已经抓到了下毒之人,那人已招认是皇后指使,还请皇上替太子做主,惩治凶手!”
皇后脸色平静,却暗暗收紧了袖中的手。
慕容紫大手一挥:“将人带上来!”
容贵妃赶紧命人将下毒之人拖了上来。
凶手被押上来,慕容紫和皇后看去,见是千仪宫的宫女柳眉,与品言一同伺候皇后的一等宫女,皇后心头一紧,这才明白余德敢先前那个担忧的眼神是何意思。
“柳眉,怎么是你?”品言惊得出声。
柳眉看了品言一眼,一言未发跪在了慕容紫面前。
容贵妃痛恨地看了皇后一眼,朝柳眉喝道:“你这个贱婢,还不将事情原委如实禀报给皇上!”
“回皇上,确实是皇后娘娘命奴婢毒害了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说,容贵妃娘娘仗着育有太子,处处与她作对,与她抢皇上,她实在痛恨极了,昨日见到两位小公子毒死了太殿下身边的两个奴才后觉得机会来了,便向两位小公子要了毒药交给奴婢毒杀太子!”柳眉不慌不忙地禀道。
皇后捏紧掌心,面色微变,道:“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诬蔑本宫?”
她入宫这些年,不曾害过任何人,对身边的人亦是和颜悦色,万万没想到最贴身的丫头竟然会陷害她!
“柳眉,你不要胡说八道冤枉娘娘!”品言愤怒斥责,然后跪在慕容紫面前替皇后作证:“回皇上,奴婢昨天一整天都在伺候皇后娘娘,并没有见皇后娘娘向两位小公子讨要毒药,且娘娘一整日都未回千仪宫,只奴婢回去给娘娘取过一次汤婆子和暖手捂,直到晚上皇上与娘娘一同回去,娘娘未曾见到过留守在千仪宫的柳眉,皇上,娘娘是清白的!”
“你是皇后的心腹,自然是替皇后说话,你的话根本不可信!”容贵妃喝道。
品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明显是有人陷害皇后娘娘呀!
皇后看向容贵妃:“本宫昨日的行踪千仪宫与祥云宫的宫人都可以证实,还有巡逻的侍卫,各处守门的宫人,只要一一查问便知本宫有没有回千仪宫,有没有与柳眉见面。”
容贵妃正欲再说什么,慕容紫出声道:“余德敢,立即去各处查,谁若敢有半句谎言,杀无赦!”
“奴才遵旨!”余德敢带着人转身而去。
容贵妃暗暗咬牙,慕容紫竟然只是去各处查证皇后的行踪,大宝小宝那对野种提也没提,这摆明是想偏袒他们,现在太子死了,不是正好让那双野种上位吗?她是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今日无论如何要将皇后和那双野种拉下马!
慕容紫看了皇后一眼,走向慕容锦。
皇后发现慕容紫的目光中并没有质疑,心头一松,虽然说清者自清,但能得到夫君的信任,她自然是安慰的。
“皇上,锦儿临死前苦苦唤着皇上,希望您来看看他,可是您却一直没有来,锦儿到最后也没能见到父皇,我的锦儿好可怜啊!”容贵妃又扑过去,搂住了已经冰冷的慕容锦哭喊起来。
慕容紫紧了紧拳头,昨天他恼玉氏母子跋扈,一直没有来看孩子,本以为孩子只是受了点惊吓也实是他自作自受,哪知道今日竟然是父子阴阳两隔,他不是没有后悔,如果他昨天晚上来看了太子,陪着太子,是不是这个孩子就不会死了?
慕容锦自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一直被他寄以厚望,这八年来,他对孩子严厉与宠爱并存,本想着将孩子培养成才,将来继承北狼国皇位,哪知他竟未成年就夭了,这八年来的心血与感情全部付诸东流!
这样残忍的毒,孩子一定去得很痛苦,他定要将下毒之人抓出来碎尸万段,给孩子报仇!
他伸出手想摸摸孩子的脸,可是看到孩子满脸的血顿时握掌成拳,负手转身,紧闭双眸,咬牙忍痛!
皇后在一旁看着慕容紫痛苦的样子,心如刀割。
她没有孩子,便把后宫所有的孩子都当自己亲生的一般疼爱,知道慕容紫重视太子,她更是掏心挖肺的对太子,可是容贵妃不领情,还在太子面前中伤她,太子见到她便像见了仇人一样,连着她送去的东西也全部扔了……
后面虽然她不再给太子送任何东西,也不再过于关照他,可终究在这个孩子身上付出了感情,如今他惨死,她如何不难过?慕容紫是他深爱的男人,他痛苦她又如何不感同身受?
“皇兄,怎么回事?我侄儿他怎么了?”这时,蜜儿匆匆走了进来,惊慌失措地来到了慕容紫面前急问。
慕容紫怕吓着她,将她拉开:“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干净,你先回宫去!”
“太子是我亲侄儿,他出了事我这个做皇姑的怎么可能不来?皇兄,让蜜儿看看太子!”蜜儿作势要往太子那边去。
慕容紫将她的头按进怀里:“不要看,会吓着你。”他已经失去了长子,失去了储君,他不能再失去这个最心疼的妹妹,他不能让她看到这么黑暗可怕的一幕。
“皇兄……”蜜儿依在他怀里哭了:“是谁那么残忍,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太丧心病狂了!”
皇后面色平静地看着蜜儿,直觉告诉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公主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善良柔弱,否则怎么会让慕容紫生剥了她最爱的貂儿?虽然那只是一只畜牲,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且上次大宝小宝遇刺一事,人证物证皆指向她,哪怕后面说开了是秦雨制造的假证,可是宫中这么多人,秦雨为何要把矛头指向蜜儿?
如果大宝小宝被刺真是蜜儿指使,她现在这话不是自打嘴巴吗?看到蜜儿这副模样,她脑中只闪现了四个字:惺惺作态。
再提到孩子的死,慕容紫愤恨得咬了咬牙,正欲让人送蜜儿回宫,余德敢带着人回来了,他只好先问道:“查得如何?”
“回皇上,奴才查到昨日午时过后,皇后娘娘独自回了千仪宫,在里面待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返回祥云宫。”余德敢忧心忡忡地看了皇后一眼,回道。
皇后眼神一冷:“胡说,午时过后本宫哪里也没有去就待在祥云宫,是哪位不长眼的看到本宫出了祥云宫?又是哪位不长眼的看到本宫回了千仪宫?”
“祥云宫的守门太监及千仪宫的守门太监皆说词一致,还有一组巡逻的待卫也看到皇后娘娘前往千仪宫方向。”余德敢惶恐道。
可到这些的时候他也很惊讶,他当然不希望是皇后,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他不得不如实禀报!
皇后抿唇,守门的宫人和巡逻的侍卫都是极好收买的,看来有人早就挖了这个坑来等着她往里跳,杀了太子再陷害她,这中间得利的人便是主使这一切的人,可是她和容贵妃落马,谁最得利?
容贵妃痛恨道:“现在人证物证皆在,皇后还有何话可说?”
“这是诬蔑,昨日午时过后,皇后娘娘陪着两位小公子午睡,根本没有回过千仪宫,皇上只要宣两位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