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宝先是啊了一声,紧接着立即点头,又不是他的银子,免费就免费!
向晴带着人走了,李元宝对大伙道:“天气热,伙计们火气大,惊扰了大家,今日早餐全部免费,给大家压惊。”
众人本来想说点什么的,听到这话哪还会说?纷纷叫好,洗漱下楼吃免费早餐,并想着,最好这些伙计天天打架!
“都给我跪下!”来到后院,向晴往石凳子上一坐,朝那群混账东西喝道。
春芽和黑子率先跪了下来,满身的伤,满心的委屈,耸拉着头,好不可怜。
宋乔带着四五个伙计也跪了下来,脸上却全是不服气。
柳云鹤带着大宝小宝在一旁看着,齐鸣胡不归也起来了。
向晴扫了众人一眼,指着宋乔道:“你说,怎么回事?”
“不过是大家嚼了几句舌根子,这两个小杂种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骂人,骂不过还动手,东家娘子,这事不关我们的事,是他们俩个挑起的头。”宋乔道。
我擦,人都打了还不关他们的事?向晴简直又想给他一耳光!
黑子大叫:“不是,不是这样的!”
“闭嘴!”向晴喝道:“没问你们,不准说话!”
黑子瘪了瘪嘴,低下头。
向晴再问:“嚼了什舌根子,说出来我听听。”
宋乔吞吞吐吐不出声。
向晴又指向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叫六子的小二:“你说!”
“没,没什么,就是外面听的一些闲话!”六子怯怕地回。
其余四个伙计是后面招的,所以估计是听了六子的话动的手,向晴见他不说实话,也不必问他了,看向黑子和春芽:“你们俩说!”
黑子和春芽赶紧你一句我一句急着说起来。
向晴是一句也没听清,不耐烦道:“一个个说。”
“娘亲!”小宝跑了过来,拧着小眉头说:“小宝听清了,黑子哥哥和春芽哥哥是说,他们在说娘亲的坏话,说什么偷人,野种,未婚生子。”
向晴眸光一寒,看向宋乔:“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来的留下,说不出来的打出去,说!”
“我说我说!”宋乔刚刚见识到她的彪悍,且现在有柳云鹤在这帮她,他是半点好处也得不到,赶紧道:“是几个客人在说,东家娘子您还在尚书府时,在外面偷人,未婚生子,奸夫不负责任跑了,留下大宝小宝两个野种……”
向晴怒喝:“胡说八道!”
而柳云鹤则走过来,一脚踹在宋乔胸口,简直该死!
宋乔吐出口血来,求道:“二爷饶命,我们也是听人家说,所以私下里议论了一下,这又不是我们说出来的,他们俩个倒是急着和我们吵闹!”
“在背后说自己东家的事非,你们还有理儿了,黑子和春芽两个不过是在帮我,你们却动手打他们,你们这么喜欢打架,我让你们打个够,二爷,将他们六个关进柴房,让他们打,谁能活着出来谁就留下来,死了的,自认倒霉!”
柳云鹤觉得这个办法好,立即让齐鸣胡不归将几人全部拧进柴房,将门窗定死,很快里面便传来了打斗声。
向晴呼了口气,真是群混账东西,如此不护主,实在该死!
“你们俩个起来吧!”向晴看向黑子和春芽。
黑子二人道了谢,站起身,春芽却又跪了回去,痛得叫出声来。
向晴道:“扶他过来坐下,我看看伤!”
黑子赶紧扶起春芽坐在石凳子上,向晴撩起他的裤腿,只见脚裸处淤青一片,还有一边高高肿起,向晴用手指轻轻一碰,春芽便痛得汗珠子滚落,她拧了拧眉头:“骨头断了!”
“那怎么办?”黑子急道:“春芽的脚还能走路吗?”
春芽眸中蓄满了泪,他的脚才好起来没几天,眼看就要与常人无异了,现在却……
“娘亲,你一定要治好春芽哥哥,春芽哥哥对小宝可好了。”小宝摇着娘亲的胳膊撒娇。
大宝也道:“春芽哥哥是好人,娘要治!”
“好,娘亲治!”向晴笑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对春芽说:“你放心,麻烦点而已,我还是有把握能接好骨头的。”
春芽感动得哭了:“谢谢魅医娘子,谢谢……”
“哭什么?傻孩子,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傻了,再有这种事情先告诉我,我来处置!”向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黑子和春芽都齐齐点头。
向晴对黑子道:“你先扶他回屋,吃点东西,我去准备治疗的东西,很快就来。”
“是!”黑子扶起春芽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去。
柳云鹤走过来,看着两人的背影:“是两个忠心的人!”
向晴点头,千金易得,情义难求,以后这两个就是她向晴的人,谁若再敢动他们,她一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准备好东西后,向晴自己也吃了早餐,柳家突然来人,将柳云鹤叫回去了,柳云鹤便留下齐鸣和胡不归在这帮她,向晴想着等会儿需要人手,二宝也需要人照顾,便没有推却,让胡不归带二宝去街上玩玩,她带着齐鸣去了春芽的房间。
伙计们的房间就在后院,一排过去有五六间,一间住四五人,倒也可以住上二三十个,而黑子和春芽年龄最少,又是孤儿,在客栈常被人欺负,住在最靠后的一间,光线不好,又阴暗潮湿,向晴走进去一股子的霉味儿,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外面艳阳高照,屋里还潮成这般,怎么住人?
向晴摇了摇头,这万恶的旧社会,等级分化太严重了,富人与穷人之间,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真是气死人了!
不过现在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先把春芽的腿骨接上再说。
“魅医娘子!”黑子和春芽已经吃过早餐了,换下了撕扯破了的衣衫,脸也擦过了,看上去整洁不少,但脸上的伤却是更明显了,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已经肿涨得老高,胳膊腿痛得也抬不起来,这两人倒好,还要起身行礼。
“给我坐好!”向晴又是心酸又是恼火,掏出散淤止痛的药给他们俩服下,然后对黑子道:“去厨房拿两个熟鸡蛋,敷一敷脸。”见他行动不便,她又道:“算了,齐鸣,你去吧!”
齐鸣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向晴去给春芽把了脉,又看了看脚,然后说:“等会我要帮你把骨头送回原处,估计会很痛,你且忍忍!”
“嗯嗯,小人不怕痛!”春芽连忙点头。
这时,齐鸣回来了,拿了两个鸡蛋,向晴接过一个,剥了皮,又掏出手帕包上,递给黑子:“你先去一边敷脸。”
“谢谢魅医娘子!”黑子感动极了,小心翼翼地接过又香又干净的帕子,坐到一旁的板凳上敷脸。
向晴对齐鸣道:“你去床上抱住他!”
齐鸣二话没说,跳上床将春芽抱住,春芽起初是不怕的,见到这场面心里就怯了,紧张得直打哆嗦,齐鸣血气方刚,又见多识广,倒是平静得很,感觉到春芽的紧张,他安慰:“别怕,向娘子医术高明,定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是是,我、我不怕。”就是有点冷,突然觉得好冷。
向晴见春芽发抖,扯过旁边也不知是谁的被子,把春芽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条断腿,春芽这才舒服了些,感激看了她一眼,向晴也坐上了床,只觉得屁股咯得痛,连忙再扯了床被子过来垫在了屁股下,这才舒服了些。
下人睡的地方,是一堆冰冷的石头砌成的长长的石床,一人一床被子,竖躺在一起,头朝外,脚朝里,因此一间房可以睡下四五人。
“要开始了!”向晴抓住春芽瘦小的脚裸。
春芽闭上眼睛,全身紧绷,又抖了起来。
齐鸣无语,不就接个骨吗?至于怕成这样?
向晴见他又抖了,怕他太紧张抖得厉害影响她接骨,便问:“春芽,你老家住哪里?”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不知道……很小的时候,被、被拐子拐跑了,卖、卖到了许多地方,那时候太小,根本记不住了……”春芽慢慢回想着,吞吞吐吐地说道。
向晴点点头,双手沾上消毒药水,来回涂抹在他脚上,顺便给他放松一下肌肉和关节,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来到京都的?”
“八岁的时候,那年下着大雪,我被卖给了我的新‘爹’,他是个赌鬼加酒鬼,一输了钱就喝酒,喝醉了就回家打我,我很怕他,每次他出去我都会很开心,他一回来我就躲在灶台后面的柴堆里,不让他找到我,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找到我,将我打得更狠。”
向晴撇了撇嘴:“你老是躲在一个地方,他当然找得到你了,你不会换着地方躲啊?”
“呵呵,对哦,那时候我不知道,还以为那个地方最安全……”春芽傻笑起来。
向晴和齐鸣相视一眼,鼻子都有些发酸,八岁来到京都,现在春芽十二岁,四年了,这四年又是如何过来的呢?
“后来呢?”向晴接着问。
春芽脸上的笑容又淡去,换上害怕的神色:“可是在他家待了不到半个月,他就赌钱赌输了,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顿,说我是克星,自从到了他家,他就没有赢过钱,那天雪很大,天很冷,我裹了一件很破很旧的单衣,被他拎到了一个地方,把我卖给了一个官员的府上当下人,得了五两银子,又去赌钱了……”
向晴暗愤,哪有这样的爹,为了五两银子就把孩子给卖了?而且,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才卖五两银子?那二宝才四岁,不就才二两半?
我擦!
两个才五两银子,要是专门以卖孩子为生,不就亏死了?以前她还以为二宝最少也可以卖个一百万呢,事实上才值他妈五两,五两啊!
她好想哭!
“但是到了那官员的府上,我没有再挨过打,能吃饱饭,也能有新衣服穿,还有热呼的被窝,我很高闪,很努力地做活……”春芽说着,脸上慢慢扬起了满足的笑意。
向晴觉得时机到了,双手猛地一用力,将断骨推了回去。
“啊——”春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