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进去吧,裕亲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谢谢了。”馨蜜为自己随口扯的谎而高兴,她走进晨星殿,这里到处都是守卫森严的熙国士兵,馨蜜问了几个人,才打听出裕亲王原来还在紫云楼跟国王议事,要等一会儿才会出来。
“真是不凑巧,我就在这里等好了。”馨蜜当然不敢直接去紫云楼,因为怕被二王兄认出来,她叹了口气,在天明阁门外找了个台阶坐下。这一会儿可真够长的,馨蜜等着等着,就觉眼皮一个劲儿发涩,好像抹了蜜糖一样总往一处粘,不一会儿,就伏在膝盖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馨蜜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朵上爬,用手拂去又来,馨蜜努力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眸,是裕亲王,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她身边,而且低着头,正专注地看着她,馨蜜心中一慌,赶紧站了起来。
“本王听守卫的人说,有人替蒙惠来送饭,想不到原来是你。”
“蒙将军在忙,所以这点小事,我就代劳了,难道不可以吗?”馨蜜挑衅地回视着裕亲王,她这种孩子式的顽皮让裕亲王有点忍俊不禁。
“进来吧,总不能让你这公主白跑一趟。”馨蜜跟着裕亲王走进屋子,这个临时作为卧室的地方,到处都藏着男人的气息,馨蜜是第一次走进裕亲王住的地方,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尤其让她觉得感兴趣的,就是竖在墙角的一柄天方画戟。
“怎么,你对兵器也感兴趣?”裕亲王见馨蜜伸手摸摸天方画戟的柄,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不觉有点好笑。
“这就是你的随身兵器吗?好材料!”
“你也懂?”
“当然,这柄戟是用难得一见的轩辕神铁打制,少说也有七十斤吧,在战场上舞起来,一定很威风。”馨蜜睁圆眼睛,她记得馨晟的常用兵器是一柄纯钢的长矛,那已经很威风了,但与眼前这样兵器比起来,还是差距甚远。
“那自然了,这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用的玩具,这是真刀真枪。你要真喜欢,改天本王给你表演一套戟法。”
“哼,你的戟法也一定比不过我大王兄的枪法,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嘿,你这丫头,连你大王兄都是本王的手下败将,这的确很值得骄傲呢。”裕亲王一边说,一边倒了酒一饮而尽。
“那只能说明你们熙国的军队强大,不是我大王兄打不过你。如果你们两个换个位置,我大王兄一定能赢。”馨蜜不甘示弱地说,元泰不以为意。馨蜜看着他饮下了酒,索性什么话也不说,静观其变。过了一会儿,裕亲王突然手捂肚子,眉头皱到一起,好像十分痛苦。
“你,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我,我没放什么呀,怎么,你不舒服了?”裕亲王点了点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馨蜜却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快,把本王扶到床上去,真不知怎么回事,肚子突然非常痛。”裕亲王朝馨蜜伸出了手,馨蜜却动也不动。
“你知道你刚才喝的是什么吗?”
“你、你真的在酒里面下了毒?”
“是的。”馨蜜竟也没否认。
“可是为什么?”这个问题是显而易见的,可是裕亲王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因为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这么爱的女子,会想让他死。
“因为你是龟兹的敌人,是西域所有国家共同的敌人,我给你下毒,是为大家除害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最好呆着别动,你中的是西域特有的一种毒,叫做七里香,无色无味,可是毒性很大,中毒者活不过两个时辰,若是中毒之人乱动而让毒血快速在身体里流动的话,那么他就连一个时辰也活不了。趁这个机会,我要好好跟你算算账。”
“你怎么这么狠毒,本王就这样让你恨?”裕亲王喘着气,用手捂着肚子。
“当然了,从你跟龟兹开战的那天开始,我就开始恨你了,不仅是我,龟兹所有的臣民都恨你,是你夺走了他们的幸福享乐的权利,他们明知打不过你们的军队,还是奋勇作战,可是因为寡不敌众,伤亡惨重,他们的家庭也被迫支离破碎,这些难道不是你带来的?”裕亲王有点讶然,眼前这个单纯美丽、不谙世事的女子,也会这么忧国忧民,他忍不住大笑起来。馨蜜有点怒了,上前一掌掴去,重重打在裕亲王的脸上,可是裕亲王还是觉得好笑,馨蜜第二掌掴来的时候,手腕被牢牢攥住了。
“喂,你干嘛抓我,快放开,小心毒血攻心。”裕亲王的力道如此之大,馨蜜突然有点胆怯,看他的样子好像不似中了毒。
“你不是想置本王于死地吗?为什么还不拿刀来,冲这里,这里来上一刀。”裕亲王一只手扯开衣领,露出结实的胸膛,馨蜜见他的胸口上赫然有一道长约三寸的刀疤,如蚯蚓一般蜿蜒可怖,她呀的一声叫起来。
“哦,原来你没带刀,来吧,本王借给你。”话音刚落,裕亲王伸手从靴筒里抽出一柄镶满宝石的小刀,刀锋处闪着寒光。裕亲王把刀柄递了过去,可是馨蜜的手哆嗦着,根本就不敢去接。
裕亲王把刀塞到馨蜜的手中,馨蜜好似被火烫了一般,赶紧把刀丢在地上,裕亲王弯腰捡起刀,注意到馨蜜的目光正注视着他胸口上的伤疤,不觉有点好笑。
“你想知道这条刀疤的来历吗?”馨蜜摇了摇头,“告诉你吧,这条刀疤是当年本王跟南越国打仗时留下的,南越国虽是个小国,可是极其野蛮凶残,本王跟南越的大将大战了三百回合,终于把他挑落马下,可是本王也被他用刀所伤,胸口上留下了这条疤痕。当时因为他用力太猛,刀都被夹在本王的肋骨中间拔不出来,本王才趁机将他击败。”裕亲王目光炯炯地望着馨蜜,馨蜜这才确定,他并没中毒,可是那酒馨蜜的确看到他喝下去的啊。
“你可知道,本王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并不是虚有其表。本王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就你这点雕虫小技,怎么能瞒过本王?告诉你吧,从看到你来送餐时,本王就防着了,那些毒酒,本王喝下去后用内功逼出体外,不信你看桌子底下。”馨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桌子底下果然有一滩水渍。
“这么说,你早知道酒里有毒了,可你为什么不揭穿我?”
“因为本王想跟你玩个游戏,而且很有兴趣玩这个游戏。”裕亲王说着笑了起来,松开了馨蜜的手腕,馨蜜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边望着这个可恶的男人。
“可我不想玩。”
“游戏已经开始,现在由不得你了,你如果真能想办法弄死本王,本王倒是非常乐意配合你。”
“你、你简直不是人,哪有这样的?”
“本王早就说过了,能死在美人手上,也算是一桩美事。”裕亲王说着,把刀重新递给馨蜜,“现在,你是要杀了本王,还是下定决心做本王的女人?”
馨蜜望着裕亲王脸上挑衅的表情,突然有种冲动,接过裕亲王手上的刀,她只觉得头脑一热,那把小刀不知不觉就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涌了出来,瞬间就把馨蜜的手染红了,馨蜜惊惶不已,赶紧松开了手。
“你、你、我不是故意的……”裕亲王竟笑了起来,胸口插着一把刀,胸口染血却还站立不倒,这场面简直太震撼了。
“你真有胆量,倒让本王刮目相看了。”
“你、你别走过来,别过来。”馨蜜惊恐地大叫起来,她的叫声惊动了门外的士兵,他们推门冲进来,见这一场面也都傻了。
“谁叫你们进来的,都滚出去!”裕亲王怒喝一声,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要怎么办才好。裕亲王见众人不动,生气地说:“叫你们滚出去,你们都没听见吗?”
士兵们赶紧退出去,馨蜜瘫坐在地上,泪水涌出来。裕亲王见她的样子,知道这已经让她非常害怕了,有点于心不忍。裕亲王慢慢走了过去,用手指轻轻擦去馨蜜脸上的泪水。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馨蜜仰起脸,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真让人心疼,实在像极了当年的怜儿。裕亲王不觉看呆了,他清楚地记得怜儿也曾经这样泪流满面地求他放过,可是这次裕亲王真的能做到吗?裕亲王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放手,但不放手又能怎样?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坚持,怜儿就不会惨死,今天呢,他该不该放开这个女子?
“你走吧。”裕亲王想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
“你真的、真的放我走?”
“是的,你走吧,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让本王再看见你。”裕亲王说着转过身去,他需要多大的克制力才能说出这句话来。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后,他的心里在滴血。
“你、你说话算话?”馨蜜还是有点不信,可是裕亲王已经不再说话了,他闭上眼睛,忍受着从躯体到心灵的双重痛楚。馨蜜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再说什么,忍不住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馨蜜走了没多久,蒙惠就匆匆赶到,他进门看见的场景简直让他惊呆了:裕亲王呆坐在桌边,胸口上插着一把小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王爷,王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蒙惠大叫起来。
“没事,一点小伤,用不着大惊小怪。”
“还说小伤,属下这就去找医生来。”
“不必了,你替本王把刀拔出来就行了。金疮药在柜子的第一个抽斗里。”裕亲王淡淡地说。
“可是这柄刀插得太深了,如果贸然拔出可能会有危险。”蒙惠迟疑地说。
“叫你拔你就拔,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不动手本王自己动手了。”蒙惠无奈,只好去抽斗里找出金疮药和纱布,一只手握住刀柄,一只手用纱布堵住伤口边缘。
“王爷,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裕亲王闭上了眼睛,蒙惠头上渗出汗珠,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刀柄往上一提,小刀顺利拔出来了,蒙惠赶紧用药粉撒在伤口上,奔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