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泰觑了个空子,悄悄靠近那些车,车上那么多的箱子,也不知那个叫红柳的姑娘究竟是不是在箱子里,又会在哪个箱子里,可若是要一个个箱子打开来看,无疑就会惊动里面的人。元泰正在想对策,冷不防听到有人声朝这边而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西市的司官白大人带人来了,白大人快步趋前,带着众人跪下行礼,元泰示意他上前查问情况。
司官遵命,命人冲进迎来客栈,不一会儿,从客栈里面走出一个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跟着随从、丫鬟一大群人。他一直走到元泰面前,态度非常倨傲,冷冷道:“魏某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商人,裕亲王兴师动众地前来问罪,不知所为何事?”
“好你个刁民,见了王爷还不跪下行礼?实话告诉你吧,我刚得了消息,说你昨天买的奴隶中,有在逃的钦命要犯,所以我必须逐一查看,以确保无事。”司官答道。
“嗤----简直笑话!”魏九城冷笑:“奴隶们买卖都是白大人一手登记在册的,大人直接去查册子不就清楚了?”
“虽然是手工录入,但只怕还不甚清楚,还是查清了的好。”
“我们的买卖都是合法的,且有西市衙门开出的路条,我没有义务让你们查看。何况现在我要赶着启程回金陵了,没功夫跟你们磨牙。闪开!”那人好大的气派,竟伸手推开白大人,带头钻进其中一辆车里。
这可把司官白大人气坏了,他虽然管辖的衙门不是什么重要的权力机构,但是那些奴隶贩子或者买主,大都对他恭恭敬敬,平日里也少不了私相授受些金银礼品,哪见过这般目中无人的商人,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要发威。
“我奉朝廷之命,虽然管辖的是个小小的衙门,可我向来说一不二,如果你不肯配合,那我只好用粗了。左右,给我把他拿下。”那些衙差早就等得不耐烦,听得上司一声令下,立即兵刃出鞘,那商人手下的随从,当然不甘示弱,也上前跟衙差们斗在一处,那商人慌忙下车躲避,元泰趁机靠近那些车上的木箱,一个一个逐一打开来看,果然里面藏的都是些年轻的女子,因为木箱中只留了几个孔透气,又是几个女子塞在一个木箱中,原本就空气不足,加之大概未吃饱肚子,所以一个个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元泰想不到这黑心的商人竟然把奴隶不当人看待,心中不由腾起一股火。女子们吸了些新鲜空气后,逐渐恢复了意识,她们一个接一个,互相帮携着,从箱子里走出来,下了车,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听候发落。
这边训练有素的衙差们很快制服了企图反抗的魏九城的随从,白大人得意地望了一眼旁边站的面如土色的商人,这会儿他那倨傲之色荡然无存,有点战战兢兢地。他带来的那些丫鬟们虽然个个低着头,可是脸上的窃喜之色却无法掩饰,看来这个人平日里对下人很差。
“一干人等,统统带回衙门细细盘查,走!”元泰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并没有见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他心中暗自疑惑,难道这个失踪的姑娘真的没被人掳劫并卖为奴隶吗?
回到西市衙门,司官白大人立即升堂审问魏九城。审问结果是,魏九城乃临安人士,专门购买年轻女子送进华国皇宫里充做奴隶,以供皇帝玩乐。可他向来心狠手辣,对待买来的奴隶非打即骂,动辄饿饭关黑屋,所以不及送到皇宫,中途就有不少不堪折磨的女子死去,但他从未觉得于心不忍,只把死去的女子尸体随意抛弃荒野了事。元泰听得这么一个小小的商人竟然有如此令人发指的罪行,当下决定把此人关进西市衙门大牢,只等三日后就当众处斩示众,务必要叫这种恶霸伏法,而被魏九城买的年轻女奴隶,则立即让她们恢复自由。
元泰做了这么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可红柳的下落还是一无所获,这让他又是疑惑又是郁结。元泰详细问了问魏九城,可魏九城根本不记得那些奴隶的姓名,只说前几天的确有人贩子私下里跟他交易过一个姑娘,但问及那姑娘的下落,魏九城就再不肯往下说了。被解救的人中有个女子心细,发现元泰好像在找人,忍不住悄声上前询问。元泰不得已,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女子蹙眉想了想。
“王爷容禀,如果按您的描述,我倒真的有见过这么一位女子……”
“真的吗?她现在在哪里?”那女子面有难色,嗫嚅了好一会儿,才接口道:
“哎,说起来这件事真的是……”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元泰见她吞吞吐吐的,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比我们早一天被魏九城买到,因为她穿着一身红衣,所以我对她的印象比较深。大约两天前,我们几个奴隶被魏九城关在柴房里,那天晚上,我们睁着眼睛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就听见外面突然响起了尖叫声,然后就是男人的怒骂,夹杂着鞭子抽打的声音和嘤嘤的哭泣,那些声响一直到后半夜才停止。第二天早上,我们被带出来的时候,亲眼看见魏九城的两个手下,抬着一个穿红衣的女子从屋里走出来,那个女子衣衫不整,脸颊和额角有好几块淤青,已经没有了鼻息。当时我们几个姐妹好害怕,就听得那两个随从在低声议论,我们才知道原来那姑娘从来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强烈反抗,甚至偷跑,但被抓了回来,魏九城一气之下,把她丢给那些随从,被那些男人给……她受不了那种侮辱,咬舌自尽,魏九城就下令把她丢到乱葬岗去……”
这真是元泰听到过的最震惊的事了,他虽然跟那个受辱而死的女子素未谋面,但想到孤苦无依的老婆婆从此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同时对那些以折磨人为乐趣的无耻的奴隶贩子,愤恨到了极点。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这种痛苦他是切身体会过了,所以他很能理解遭受不幸的人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命运多舛的呢?
元泰又回到了岭南村,他找到那天晚上留宿的民宅,把一封信搁在门槛上,并敲了敲门,然后他转身上马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老婆婆出来开了门,可是门外空空如也,老婆婆纳罕之下正准备关门进去,无意间瞥见门口躺着一封信,她捡起这封信,疑惑地打开,从里面掉出一张纸,老婆婆定睛一看,那可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另外还有一张短笺,上面草草几个字:所托之事未能完成,心中万分愧疚,特送上五百两银票一张,请务必收下,来日再来探望。老婆婆捏着这张银票,心中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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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惊天消息
更新时间2013…3…22 15:53:04 字数:6504
魏九城被关在西市衙门的大牢里,审问结束后他被判斩立决,行刑之日在三天后,因此等待死亡来临的这几天他是如坐针毡。魏九城曾因盗窃罪在华国被判入狱半年,在狱中因为机缘巧合,他结识了一个很有本事的朋友。刑满释放后,魏九城就依靠这个朋友的关系网做起了奴隶买卖的勾当,因为这个朋友跟宫里的内侍们多有交情,所以这些年他靠着这种非法交易赚了不少钱,没想到这次栽了,不仅之前的辛苦都白费,就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夜深了,四周安静异常。魏九城还在大牢里喟叹自己的身世,这时就见门外人影一闪,接着是咕咚咕咚两声闷响。魏九城慌忙奔到木栅栏前,一条黑影闪过来,动手开了挂在门上的锁。魏九城紧张地盯着那身穿黑衣的不速之客,心中在急速转着念头,也不知来人此行是什么目的,会不会是要提前要我性命的呢?但我已经是必死之人,即使恨我的人,也未必等不了这几天吧。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时,黑衣人已经弄开了锁,一闪身进了牢房。“你、你、你……你要干嘛?”雪亮的刀光从他眼前闪过,魏九城赶紧闭上了眼,他虽然是个狂徒,可也并非不怕死,在那黑衣人朝他举起刀的那一瞬间,他心底暗叫:完了,我命休矣!
但很奇怪,过了好久都没听到任何声音,魏九城忍不住睁开了一只眼,发现自己竟然没死!再看看身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魏九城抬头看了看黑衣人,正有些疑惑,就听那黑衣人开了口:“赶紧逃命吧,若是被他们追上,只怕我就再没办法救你了。”
“谢谢好汉救命之恩,但不知好汉是哪一位,能否以真面目示人?”
“不必了,我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像你这样的奸商,我本不屑于救你。”
魏九城愣了,等他回过神来时,黑衣人早已大步离去了。魏九城赶紧跟在黑衣人身后,一路上随地倒伏了一些差役,也亏得是黑衣人早料理干净了这些看守牢房的差役,才让魏九城畅行无阻地来到大牢之外。
魏九城左右环顾,黑衣人早不知踪影,他于黑暗中辨认了一下方向,甩开步子就朝城东而去,心中暗想:如果赶得及时,只怕还能在城门关闭之前混出城去,一旦出了城,就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再也不来了。魏九城一边想一边低头往前赶路,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什么东西上,因他速度不慢又突遇前方有障碍物,少不得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魏九城抬头正要骂出脏话,可话没出口就愣住了,从头到脚好似被浇了一瓢冷水。
“裕……亲王,这么晚了您……您怎么还在这里?”
“本王若是不来,只怕就让你这小人成功越狱了。”月光下裕亲王的脸色忽明忽暗,魏九城知道遇上这个克星今晚是无法善了了,索性一回头,朝相反方向发足狂奔,这是无奈之举,他好容易得了这个逃脱的机会,怎可轻易放过?谁知没跑出两丈距离,魏九城就发现元泰又站在他前方挡住他的去路。魏九城急了,朝元泰扑去,打算来个狗急跳墙,先用死缠烂打的方法打乱元泰的行动。
元泰见魏九城不顾一切朝自己冲来,凝神屏气伸手格挡他的拳头,对于这么个无耻又可恨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