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一脸无奈任她逗弄,平日对她关心照顾的师侄怎么会是之前差点把她活活打死的小侯爷?!穆橙铃着实有些难以相信此事,这时青铜镜上画面又是一变,南山围场中,金冠束发,面如冠玉的凤乾婴在马上紧紧的拉住了缰绳,对怀中之人问道:“姑娘没事吗?被吓到了吧。”皇家牢房中,身上满是血迹,伤痕累累的凤乾婴带着几分自嘲的笑着,双目通红道:“穆橙铃,你真是好本事!”
一切问题在此时好像都有了答案。
浮谣在旁揶揄一笑道:“你欠这男的倒是不少,也难怪在后来那一世被他用鞭子打成那样。”
“那这一世为何他又对我如此正常?”穆橙铃不解。
“该还的已经还了,这一世自然是重新开始。”浮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穆橙铃一时也不知将来再看见璆锵时,她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了。之后她又试了一些认识的同门的弟子,发现当初选徒大典上那个水系单灵根拜入空桑峰窈舒真人门下的女孩婥约就是曾经德妃的转世,而曾经将她打下访风崖底害她差点摔死的向薇就是当初穿越的那个苏雪樱。
她忽然想起那个对谁都是和气淡淡,仿若高岭之花,唯独十分厌恶自己甚至不惜要借除魔之名杀死自己的萤烁,心中有种预感,她一定认识萤烁的前世。当前世镜中出现穆微澜的脸时,穆橙铃真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而是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也难怪萤烁那般迷恋璆锵,如此热衷于不停折磨自己。
提到萤烁穆橙铃自然想到了在萤烁手下救了自己一命的渔暮,想起他对自己的奇怪态度,难道他也是因为前世的原因才会如此?穆橙铃心中想着渔暮的样子,前世镜如之前一般散出柔和的白光。
当白光消失,镜面上浮现出的竟是怀澈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抱着奄奄一息的她。穆橙铃心中一颤,以为怀澈便是渔暮之时,画面角度一转,镜中出现了祁淮的脸,那个一出现就杀了她还害得怀澈身死的祁淮!
镜中的他疑惑的看着怀澈怀中的穆橙铃,愣愣呢喃了一句“你……”却始终没有说出下半句,之后便有一滴泪从他的眼中滑落了下来,表情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渔暮的前世竟然是那个为了报何煜之仇将她和怀澈都害死了祁淮,穆橙铃震惊的后退了一步,心中五味混杂。随后画面一晃,穆橙铃看着其中新浮出的影像,顿时愧疚涌满心头,鼻头一酸,竟忍不住流下泪来。
白初影浑身浴血,跪坐在她的尸体身边,缓缓伸出了手却又颤颤的收了回去,将自己的外衫脱掉扔到了一边,这才轻轻抱起了地上的她,然后对着她一直不停地说着话,说要带她回家。
浮谣眸中显出几分玩味调皮,一边上前将手覆在了前世镜上,一边对穆橙铃道:“给你看件更有趣的事情。”
话音刚落,穆橙铃便见镜中浮现出了妆时的模样,转而妆时便变成了何煜,影像再一波动竟出现了她在第一个任务中因追着白初影而偶然遇见过的,曾因美貌而名震江湖,美艳不可方物的苗疆第一美人!
“这二人原本命中注定有三世情缘,但因为穆姑娘竟然一世都没成过,想想也真是有趣。”浮谣饶有兴趣的挑眉道,濛镜看起来也生了几分兴趣,这会儿也不在意浮谣了,直接凑到了浮谣和穆橙铃的跟前问道:“这话怎么说?”
“命册上原本写着第一世这白初影应该风流成性,直到遇见这苗疆第一美人云姬一见钟情之后逐渐收了性子,二人很快便成了亲,后离开魔教飘荡江湖成了一对神仙眷侣。可是穆姑娘当年硬是用了整整三年坚持不懈的痴心追求,让白初影爱上了你,断了他自己与云姬的一世情缘,却是和穆姑娘在一起了,可是后来他们在一起不到一年,在一次比武中,白初影错手杀了那一世的穆姑娘,就此疯魔消失于江湖之中。”
“初影最后疯了?!”穆橙铃有些激动问道,心中是说不出的愧疚,越发憎恶七世书的存在。浮谣点了点头,濛镜好奇问道:“那第二世呢?”
“第二世就有些奇怪了,命册上原本写着的命运最后发展的面目全非。云姬第二世虽然本来就应是个男人,但一开始好像就投错了胎,灵魂去了后世。后来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了这一世变成了何煜,虽然这一世他们都身为男子,但是很快他们二人就相爱了,原本这一世他们应该会有个好结果,可是却不知为何何煜突然被当时的摄政王世子派人杀掉。后来这发展就更匪夷所思了几分,成为祁淮的白初影为了给何煜报仇于是毒杀了世子所爱的姑娘,而当时世子爱着的人正是穆姑娘的前世。穆姑娘死,世子殉情,祁淮趁乱出逃,但是在杀了穆姑娘以后他却心痛难忍,在日积月累的心痛中竟然渐渐爱上了已经死去了的穆姑娘,最后因为愧疚而选择在何煜墓前举剑自刎。”
“这么惨?”濛镜听罢有些同情的看了穆橙铃一眼,随后奇怪的小声自言自语道:“但是怎么会有人会爱上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呢……”
浮谣点头,继续道:“这一世同样如此,命册上原本妆时被困镇魔塔,渔暮应该冒死将她救出,因受重伤被妆时照顾,二人在魔界相处的过程中妆时渐生情愫,后又经过一番修真门派与魔族所谓的正邪不两立的纠葛,妆时叛出宗门入魔,与渔暮在魔界双宿双栖。可是命运却在渔暮掳走穆姑娘时跑偏的一去不复返了。”
浮谣笑了笑,对穆橙铃道:“所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连续三世死在渔暮的手里吗?就是因为你无意中连破了他与妆时的三世情缘。不过幸而这一世有人为你逆天改命,强行把你的魂魄从冥界拉了回来。”
☆、第110章 前世镜里看前生 四
当云君墨看见穆橙铃躺在床上一脸嫣红,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心中升腾起的是一股难以磨灭的怒火,这些年其实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因为他知道穆橙铃最见不得无辜的人被杀,也最不喜欢他动不动就动手惩罚那些宫人,可是事到如今,那些个只知道落井下石的小人哪里无辜?
从太医院开始,尚功局,尚服局,尚食局,但凡克扣过惠妃用度的地方,所有的掌司全部被他重罚之后杖责四十,生死由命。
听到太医说她没事的时候,那一直悬在喉咙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这时他才感觉到后背早已浮起了一身冷汗,拉开床帘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醒来,看着她想要坐起,云君墨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只是看着她靠在软垫上面色苍白,脸颊上却泛着不健康的嫣红,那副憔悴无比的样子,他的心口又泛起了疼痛。
她是他在这世界上见过的最美好的女人,至今他仍无法忘记八岁那年,就在这宫中的膳房里,隔着锅中升腾起的蒸汽,在迷蒙的逆光中她脸上那温柔的笑意。她是这世上第一个给他做寿面的人,是这个世上第一个愿意好好教导他做人道理的人,也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大人中,第一个蹲下身来平视着他的眼睛与他说话的人。自从她闯入了他的生命里,他终于拥有了一个无所图谋却真心关心他的人,也终于有人能记得他每年的生辰为他提醒父皇,为他做碗寿面。
他其实要的根本不多,可是这个世上,却只有她愿意给。
父皇杀掉母妃的那日,他其实是装睡的,她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让他永远都不想离开,儿时不懂事,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长大了才渐渐明白,那从儿时起就一直在他心中隐藏着的那最隐秘的秘密。
他爱她。
即使知道她是他父皇的妃子,即使他听说她对他父皇曾经的痴恋,即使他从来只敢在心里叫声她的名字。
他想要拥有她。那般迫切那般渴求那般……疼痛。
可是只要她爱着别人一日,他所能做的对她最好的事,便是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忍到忍无可忍,痛到痛彻心扉。
他没有权利去破坏属于她的那份幸福,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他希望她能永远都开心的笑着,和她自己想要的人在一起,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
那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云君墨知道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情谊可言,有的只是将自己当做了工具,可是云君墨并不怪他,反而甘之如饴,因为这个工具做好了,他便要让橙铃登上太后之位,让她成为这后宫中最有权势与地位的女人,甚至直到那个男人囚禁橙铃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云远则把他当做工具也好,亲手杀了他的生母也好,他都不曾恨过他,可是如今看着面前毫无自由可言,被六局苛待欺辱,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的橙铃时,他只感到一股滔天的恨意从心底汹涌而至,让他想要撕裂,想要粉碎。
就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这样一个他放在心中珍之重之都觉得亵渎了女人,他的那个父皇却丝毫不懂得珍惜。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她!那样薄情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心中的怒火与戾气再也压制不住,既然父皇不懂得珍惜,那就由他来珍惜,江山美人他都要掌握于手。他对橙铃说让她再稍稍忍耐一会儿,暗自下定了决心,绝不会让这个时间等待太久。
在广汉宫中,他跪在云远则身前,一脸恭敬的请求可以让他入鸾光宫为惠妃娘娘侍疾,以敬孝心。
云远则神色不明的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冷道;“刺伤侍卫,强入惠妃宫中,大闹太医院,杖责六宫掌司,如今才想起来还有朕这个父皇在,是吗?”
“儿臣不敢。”
“不敢?朕倒是看你敢的很!”
云君墨连忙道:“儿臣知错,请父皇念在儿臣的一片孝心上,成全儿臣心愿,若是父皇不答应,儿臣就长跪不起。”
云远则微微笑了一下,默然道:“那你就跪着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云君墨却真如自己所说,一直跪到夜晚宫中灯火渐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