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淡,不淡,鲜着呢,我姐做的东西就是好吃,我在镇上别的都还好,就想我姐做的饭菜。”大山也不怕烫,一呼噜吃了好几条面卷。
“姐,要是你嫁人了,我吃什么呢?”大河也吃的汗流浃背,乘了空隙,还说两句话。
“你不是说自己去山上也能填饱肚子吗?”石榴慢悠悠道。
“能填饱肚子,可不能吃得这么香啊。姐,你看你吃的这慢悠悠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咱们家人,要是到了陈家,就你这样,肯定得挨饿。”
“你以为陈家都是跟你一样的土匪呢。再说,我也不一定就嫁陈家。”
“为啥呢?”大河不解了,不是一家老小都觉得陈家好吗?
不为啥,就觉得陈老三有点儿傻,当然这个不能跟弟弟说,要不然这坏小子肯定到处嘟囔。
“姐是不是也嫌他傻?可是他好欺负啊,以后要是他对姐不好,姐就回来跟我说一声,我跟大胖两个又去收拾他。”
好像也有点儿道理。石榴笑了笑,低下头专心吃饭。成亲的事,明天再说吧。
☆、第2章 大河
第二天,石榴醒来一看,天光大亮,立刻起了,将家里老老小小衣服找出来泡着,立刻去厨房里忙碌。她老爹肯定一大清早去地里忙了,二弟估计也跟着去了,干累活,饿得快。昨儿胡思八想,入睡有点儿晚,今儿起晚了,她怕爹和二弟在地里饿着,也不整复杂的,照着昨晚原样弄了早饭。将面卷和蔬菜都放锅里,灶里堆了木柴,石榴趁着间隙把三弟叫起,“快去叫爹和二哥回来吃饭。”
大河用手揉揉迷瞪瞪的眼,头上还翘起一撮毛,嘴里话也含糊,一看就是睡得没够的,“姐说啥?大哥呢?”
“应该是一大早回镇上了。快去叫爹,回来给你炸小黄鱼当零嘴。”石榴哄他。
听到有好吃的,大河的迷瞪劲立刻散了,在床上蹦蹦跳跳,“不用急,不用急,等我回来给你洗。”
石榴笑了一下,也不管他,灶里还烧着火,她也不能离久了。
大河从大木柜子里找条裤子穿上,又在棉絮里翻自己昨日放的上衣,一看,没了,嘴里嘀咕,“我靠,藏棉絮里都能找到。我姐真是不会过日子,衣服一日洗一回,我看大胖一件衣裳穿好几天呢。”
从大木柜里又找了件衣裳套上,大河一蹦一跳往外走,走到厨房里,吸了吸鼻子,嘟哝,“又是面卷的香味,好像加了荞麦?”
石榴从灶台上看见大河经过,喊道:“以后别把衣服放棉絮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衣服上都是泥呢,把棉絮都弄脏了。”
替你省事都不知道呢。大河嘀咕道,不过他可不敢说出口,要不然又要被说一顿,他姐就是个唠叨鬼。大河自觉十分度量大,得意地晃荡到半里地的林地里。昨日上午他就是在这里喊他爹和二哥回家吃午饭的,下午被大嘴媒婆耽误了,他爹和二哥肯定还要在这里干没干完的活。果然,他转过弯就远远见到他爹用牛犁地,他二哥在后面用锄头散土。
“爹,二哥,收工了,吃饭了。”大河嫌弃面前一滩牛屎,也不走到近前,原地扯了嗓子大喊。
大石干了一早上活肚子早饿扁了,干活也干的有气没力,听到喊吃饭,立刻振奋了,大喊回道:“知道了,马上回,你先走。”
隔壁地里的也是本村的,叫陈松,听了大石兄弟喊话,说道:“你们父子两个还没吃早饭呢?还以为你们是吃了出来干活的。”
刘老实立刻道:“我闺女喜欢吃食上费力气,耗的时间比别人家长。”
陈松笑道:“可不是,前两日里看大石给你们送菜,三菜一汤,可是讲究,不像我家,就大白菜猪肉炖一锅。”
陈松婆娘尤氏也在地里,听了这话可不高兴,“你要嫌弃,有种就别吃。”
刘老实可是个老实人,人家夫妻两个都快吵起来了,他还裂开嘴笑地开心夸自己女儿:“她小孩子家,就是喜欢在灶上耗,做的东西还行。”
大石比刘老实会说话,奉承尤氏:“陈婶子就是炖一锅味儿也香,我隔了老远就闻到了,不看我陈叔连菜带饭吃一大盘。”
尤氏可是笑开了一朵花,“你叔,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说不出一句好听的,下次要是婶子还做了,给你爷俩尝尝。”
大河看他爹牵了牛往堤上走,立刻扛了锄头跟着,“多谢婶子,我和我爹回家吃饭了。”
“好,好,你们爷俩回。”尤氏笑着道。
大石和陈老爹走后,陈松夫妻两个又就“茅坑里的石头”绊了两句,反正大日头干活没精神头,拌拌嘴也能增加点精气神。
“还嫌我说话难听,你个老婆子,做的饭菜还不如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丢不丢人?”陈松说道。
“那能一样,人小姑娘不下田不下地,一大早只要弄一顿饭,那我要是一大早就弄一顿饭,你看我弄不弄得精细,我给你装八个盘十个碟?”尤氏也不甘示弱。
“好,好,好,你有理。”
尤氏赢了嘴仗,还不过瘾,又跟陈松说起刘老实家的事,“别老听刘老实夸他女儿,就以为那孩子是个好的。他那姑娘,都被他给宠坏了。今日里大胖一大早去找大河玩,就看到他们家门关着,去了好几趟,都还关着,日上三更才听到她厨房里的响动。平日咱家翠花去找石榴玩,就看她不用做绣活,除了做饭洗衣,别的刘老实都不让闺女做,劈柴担水的重活,杀鸡宰鱼的脏活,都交给几个男孩子,家里有点钱,紧了她用,衣服她上下买一身,另兄弟三个共一件,光是扎头的头绳就有十多根,把咱家翠花眼红的,说是没娘的过得比有娘的还好。”
“你这娘们,就是会嘴碎。你管刘老实怎么养女儿,他自己女儿宠着有什么不可以?”
“我这不是担心这刘老实不会养孩子,把好生生的闺女耽误了。这刘姐姐要是还活着,肯定得愁死。”
“你这么会打听,怎么就打听不到,族里的陈叔想要替他家老三娶石榴?”
“哪个陈叔?”尤氏大叫。
陈松用手指着在日光下闪着光的青瓦屋顶,“那个,家里八间青瓦房,做秀才的陈叔。”
“你可别听岔了?”尤氏尤不相信。
“听岔个屁,昨日里马媒婆都上门了。”
尤氏嘴碎,心眼到不坏,听了这惊天大消息,半酸地替石榴高兴:“这丫头这下子走了狗屎运,咱家翠花要是有这运道就好了。”
“翠花运道再好,也赶不上石榴,这十里八乡,还有比陈叔家更好的人家吗?大丫只要嫁个比咱家多几亩地的,我就知足了。”
别人都夸石榴运道好,以为她一定上赶着想要嫁给陈三儿。石榴也觉得自己运道不差,不过倒不是要嫁给陈三儿,而是因为家里人。她今儿个起得晚,将她爹和弟弟饿个半死,也没人说个啥,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两个活宝弟弟还哄她玩。
大石和大河两个都坐在板凳上洗小黄鱼,大石将活鱼用石头砸死,大河洗净,再用刀画口子好入味。石榴看一桶水用完了,想起身给他们担水,被刘老实喊住了,“你忙自己的,这些重活让他们小子做。”
“我也没什么可忙的,又不会做绣活。要是学会了,还能给你们做件衣裳,三弟衣服本来就是从大山大河的衣服改的,他又皮,衣服坏的快,就只剩两件还能上身了。要是扯了布自己做,比买的衣裳,要便宜不少。”石榴有些遗憾地道。
刘老实抽着水烟道:“你娘死得早,没人教你,你哪里会。你不用管这些,他要是没衣服穿,就让他光着,下回他就知道不去树上磨了。”
“我衣服都是被我姐给洗坏的,一天洗三回,能不坏?”大河怒道。
大石看他一眼,“那照你说的,三天洗一回,衣服都发臭了,还能穿吗?”
“没事你就去自己房里歇着,也别费神做什么鱼,臭小子,惯得他,正经饭不吃,就整些妖蛾子,让他饿着肚子。”刘老实对女儿说道。
大河气得用手抹眼泪,“我姐自己说做的。我就不是亲生的,光疼我姐。”
刘老实对了外人和儿子都惜字如金,儿子哭了他看了一眼,尴尬的连抽了两口烟,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
大石对着弟弟脑袋又一秃噜,“别哭了,姐说做就做,男子汉大丈夫,为两口吃的,就掉泪,丢不丢脸?”
大河拿起衣衫自己擦干净泪,吸吸鼻子止了哭,“我是为吃的吗,我哭的是咱爹都不疼我,家里我明明最小,爹就光顾着咱姐。”
大石沉了脸,加重语气:“胡说什么,有没有点良心,你出世就是姐照顾的,姐为了你连人都不嫁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再说我就真抽你了。”
“怎么不嫁了?不是说嫁给陈三吗?”大河连忙问道。
大石叹口气,“姐不是说不嫁吗?去年,隔壁村的周全,托了王媒婆提亲,姐为了咱四已经拒了。今年要是再拒了,到明年就十七,年纪大了,就嫁不到好人家了。”
“那就不嫁,我以后不跟姐争了,家里好东西都给她,总行了吧?”
大石直接踹了大河一脚,好在大河机灵,身子往后一下就躲过了。大石也不是非要教训他,看他躲过了,也就算了。“女人怎么能不嫁人?不嫁人的只有后屋的菊花那种长的丑死人的,咱姐这么漂亮,就该嫁人。”
后屋的菊花大石知道,他和大胖还偷偷去看了,长得真是丑,脸上十几个长毛的黑疙瘩,眉毛和眼都看不清,看一眼一整天都不想吃饭,大胖还扔了一块石子砸她,被菊花侄子大毛看见了,跟着一起砸,大毛娘还夸他们机灵。想到他姐以后要是一辈子不嫁人被别人砸石子,大河也懒得砸小黄鱼。
他洗洗手,跑去游说石榴嫁人。
石榴听了他们用石子扔菊花的事,立刻瞪了眼看他,“你也扔了?”
“我没有,就大胖和大毛两个扔了。”
“我跟你说,你要是扔了被我抓住了,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