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假,只是没想到,上官小姐如此有礼,谦逊温柔。”
他低叹一声,合起掌上的书。
将门虎女,却是举步难行,真是令人惋惜。
他眼睛,忽地一亮。
这,不正是他的机会吗?
……
金鸡报晓,那暖阳的光线尚未穿透薄雾时,一阵喧哗声从门外响起,纷沓的脚步声,和人的咒骂声,亦有那妇人凄嚎声不断响起。
出事了!
上官莺猛地睁开眼睛,揉一下尚粘在一起的眼睛,抬头对着卧在房梁上的阿黎道,“走,去外面!”
黑影飘忽,阿黎落在床头,俯身弯腰抱起上官莺。
‘嗷’
焰睁开眼睛,见是阿黎,眼中那一抹凶光掩了去,乖巧的圈在上官莺的脖子上继续睡。
开门而出,不过五十米的距离。
昨日还干净的大厅已是一片狼藉,书籍散落一地,妇人被捆在地上,那少年满身是血,那目光却厉如暗夜星辰,闪耀天边,经久不灭,亮慑苍穹。
“焰。”
上官莺目光落到了木板所落的方向,瞳孔深深一缩。
一道白色残影划过眼前,血珠溅起,听得那打人得官差一声痛苦的嚎叫声,木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草菅人命,这便是你们地方县衙的手段吗?”
冷厉中夹杂万钧杀气的怒喝响彻大厅,厅内所有人心头皆是一颤,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外。
素衣黑发的少女眉梢含怒,目光冷厉如冰,深黑色的眸子沉冷如不见底的幽湖,其中散发的强烈煞气教人胆寒,让人只一眼就再不敢去看她精致的面孔,哪怕那容颜美若天仙。
局——巴掌和甜枣
“好一个大胆的女子,竟敢阻碍官差办事!”
那坐于正厅留着两撇小八字胡,生得一双倒三角小眼睛的师爷狐假虎威的喝一声,对着身边的官差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把她拿下!”
官差闻言而动,却更快的,阿黎脚下几挪步,在众人惊诧下,便是进了正厅。爱殢殩獍
“不问是非,私自扣人,师爷好大的本事,你家老爷都没发话,你就越俎代庖发号施令,传出去岂非让人以为县令大人不过是一个虚摆设而已?”
上官莺冷笑一声,眼角眉梢,冷意更浓。
“你……你休得胡言!”师爷脚一跺,恼羞成怒,又要发作。
“住口!”那能坐上县太爷位子的县令,人生得肥头大耳,那一双双层肥肉夹着的滑溜小眼睛可是尖得很,一捋颌下胡须,“这位小姐,本官这师爷性子急,多嘴了点。可就算你是谁家大小姐,见了本县父母官,该有的礼数,总不能废了不是?”
一语双关。
她说师爷越俎代庖,他就把罪过推在她不向他请安上,而把师爷的斥话圆溜转为斥责她无礼上,既骂了她,又明目张胆维护了师爷,当真是心思玲珑。
上官莺冰雪聪明,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
可她,最是讨厌这等工于心计,只知为自己念财的贪官!
当下,她眼翦低垂,作出一副恭顺模样,“小女子承这府邸主人恩情,恩人有难,小女子若不知回报,就此离去,岂不是被人说是猪狗不如?而师爷实在是刁滑,他明明看小女子不便于行,却偏生要小女子向您行礼,分明是刁难。小女子早在城外就闻县令您清正廉明,大公无私,私心里崇敬不已,还请县令大人明察。”
几句话,不但将自己和花家的关系说出,还把自己说得极有良心。
而后面的话,无异于是先狠狠给一巴掌,后再捧上一甜枣儿。
‘明察啊你哪!’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县太爷是不打师爷,也不好意思了。
世上最苦逼的事是啥?
答曰:明知是套儿,却不得不钻。
县太爷眼瞅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上官莺那一双‘不便于行’的腿上看去,心,狠狠一抽,“师爷刁滑,诬陷姑娘,按理掌掴二十掌!”
打吧!
有差役上来,眼却瞅向县太爷。
为啥,师爷可是县太爷小舅子哪!
“打!”
县太爷摸摸腰上的肥肉,小眼睛一闭,想着自家母老虎回去听到这事定会掐自己嫩肉,皮,顿时一紧。
而被打的师爷,哀哀叫。
真是一出烂剧!
上官莺唇角含笑,冷眸中却一丝情绪都没有,看着那师爷被打完后肿大的脸,眉梢冷挑,“县令大人,小女子斗胆,想为恩人求情,问个究竟。”
这姑娘看起来不大,心眼可不小。
县令小眼睛一睁,斟酌下,“问吧。”
他是‘大人’对吧,不让一姑娘把话说完,不好意思吧!
“小女子和家兄是昨夜得恩人收留,且不知恩人出了什么事,还望大人告知。”
“这俩刁民,实在狡猾!”
说到自己擅长的事上,县令好不容易睁大的小眼睛睁圆了,“他们不但在沉府骗婚,还妄图谋财害命!现在沉府大少爷昏迷不醒,沉老爷痛不欲生,求本官务必要重责这刁民!”
“我们没有!”
少年,也就是花子惜冷声道,一双黑眸,怒气四溢。
“大胆刁民,在本官面前也敢胡言,来人,掌嘴!”县令肥爪一伸,王八眼一瞪,嘴张得溜圆。
“大人,且慢,可否听小女子一言?”
这口气,恭敬,顺耳!
县令一高兴,“准了。”
“实不相瞒,小女子家住在武底名,家族世代行医,一次外出游医,得与沉大少爷海誓山盟,如今小女子已及笄,听闻他身体越发不好,特意下山,却不想……”
她说到这里,像是说不下去一般,哽咽,红了眼眶。
阿黎嘴角一抽,大小姐你这是装可怜装可怜啊,咱还是第一次来这,你咋和人家海誓山盟了呢?
丫,说谎比喝水还顺溜。
不论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县令其实纠结的是怎么把沉少爷给弄醒,现在一听,就差没跳起来拍大腿,哎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姑娘既是大夫,那便与本官同行,一起去那沉府吧!”
口气里的欣喜,藏不住。
上官莺扬起红了的眼眶,“可是恩人是无辜的,小女子……”
“只要你治好了沉少爷,本官自会查清始末。”县令大义凛然的说着,心里的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响,这女子要是治好了病秧子,他有钱拿;这女子若是没本事,哈,那沉府不是要个冲喜的么,就她了!
这么一想,他才没心情浪费人在这和花家人耗。
“那便谢谢了。”上官莺低头道谢,语气仍然是藏不住的哽咽。
“姑娘,这边请。”县令的口气,一下子就亲近了起来,还亲自上前引路。
“谢谢。”
几人一行,浩浩荡荡而去。
待得他们走后,有人过来,为母子俩解开绳索。
“子惜,你要去哪里?”
花夫人刚挣开绳子,眼看着受伤的儿子拖着伤腿就要往外跑,吓得红了眼眶,扑过去,拦住他,不让他走。
“娘,让我出去!”
花子惜铮铮傲骨,一人做事一人当,怎能让他人代他承受灾厄!
“你受伤了,不,不能出去。”
腿伤,若是不治,一旦严重了,伤了跛了,那毁的可是一辈子啊!
花夫人含泪摇头,说什么都不让花子惜出去。
“娘,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救……”
“大小姐做事自有分寸,这金创药你拿着用。”冷淡的声音打断花子惜的话,在他诧异抬头时,一瓶金创药递到了他面前,玉色的瓶身,镌刻一只飞莺,剔透玲珑。
“这……”花子惜手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看起来不甚起眼的人。
他……听错了吗?
昨夜被阿黎传讯息而来的于初一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按照阿黎交待的话说道,“花子惜,大小姐另有交待,若是你有意从军,请于明天午时一刻等于城门口。”
说完,他一拱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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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骗行天下
楼阁雕镂玉刻,亭台轩榭样样俱全,不远还有小桥流水,春鲤划碧波,那落于湖水里的瓣瓣粉色桃花,随波纹轻晃,好一副美丽的春情画卷。爱殢殩獍
“这位爷,快些吧!”
前面带路的仆人转过身,一脸焦急的对阿黎催促道。
阿黎目不斜视,只低头瞟一眼。
上官莺目光落在美景上,托腮观赏,别人的目光,没看见呀!
阿黎明了,步伐依旧不急不慢,哪怕前面仆人的脸拉长如马,苦如苦瓜。
真懂事!
上官莺心暗赞一声,却不动声色,只听四周动静,装作欣赏美景,实际却是将整个府邸大致轮廓尽收眼底,记在了心里,只等有朝一日,或许不会有那么一日……
眸子微微一黯,她轻闭上眼睛。
“公子、小姐,你们倒是快些啊!”
后面小跑着追上来的仆人急声道,一头热汗,气喘吁吁。
这声音、气息不属于跟着他们的十五个仆人中的任何一位。
上官莺眉梢微挑,轻对阿黎道,“时机已到,尽量提速,不然危险了。”
刚才进门,那沉府老爷和县令特意在一边说悄悄话,显然是对于她的话,他们并没有全信。只是她在赌,赌那沉老爷爱子心切,赌他会把死马当活马医。
而现在,她赌对了!
催人,提速,进门。
一切,尽在完美掌握中。
青纱帐,明珠垂,珍珠为帘,床是难得的暖玉,低调中彰显奢华,沉府家财万贯,底蕴丰厚,果真是名副其实。
坐在床边为沉少爷诊脉象,上官莺大致知道了他的病情,只可惜她不是医者,不能开药。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她浅浅一笑,收回手,对着那站在床头急得热汗直流的沉老爷道,“此症若想根除,请将他送往碧水庵,一月后会有一游方和尚路过,若有缘,沉少爷自当恢复如初。”
说完,从腰间取出玉瓶,倒出一颗药丸,将之塞入沉少爷的嘴里,双手一抬一合,药丸直接让其吞咽了下去。手的速度快到,任何人都阻止不及。
“你给我儿子吃了什么?”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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